断竹尖的玉籽泛着层柔光,像浸在雷泽温泉里泡透了的暖玉。林风指尖刚碰上去,玉籽突然“咔”地裂了道缝,缝里钻出的不是芽,是缕极细的雷烟,烟丝缠着玄玉佩的新纹往上飘,飘到他灵核处,突然化作张极小的符纸——正是他灵师高阶时画废的雷暴符,当时符笔断了,最后一笔歪歪扭扭拖了半尺长,此刻那道歪笔竟在灵核里慢慢挺直,成了道完整的雷丝。
“这符……在自己补全?”他正纳闷,赵凯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转头见赵凯正捂着灵核蹲在地上,雷狮灵相的鬃毛蔫了大半,紫金花瓣落了一地。雷松鼠叼着片花瓣往他灵核里塞,花瓣接触到灵元的瞬间,突然炸开,炸出的雷纹在灵核表面织成层新的甲胄,甲胄上的纹路比之前密了三倍,竟能清晰看见灵元在里面流转的轨迹。
“灵尊境四转……就这么成了?”赵凯摸着甲胄,突然踹了雷草树一脚,“早知道这么容易,老子当年何必跟雷兽硬拼?”
阿芷的法则鸟正用羽翼扫过雷草树掉落的花瓣,扫过的地方浮出层淡金色的粉,粉里裹着的星屑往她星图里钻,星图边缘的光晕突然变厚,厚得能看见里面流动的法则碎片——那是灵尊境才有的灵域特征。
“我的星图在‘吃’法则。”她指尖划过星轨,星轨突然往下弯,弯成道拱桥,桥那头正对着林风灵核里的雷暴符,“这些碎片……是雷泽圣坛里漏出来的,当年你帮守林兽修补巢穴时,它们就粘在你玄玉佩的裂缝里了。”
林风这才想起灵王三重时的事:守林兽的巢穴被雷劫劈坏,他蹲在泥里用雷纹石补了三天,玄玉佩在怀里硌得生疼,却总能在他手酸时透出点暖意,当时只当是错觉,此刻才明白,那是玉佩在帮他“捡”法则碎片。
玉籽的裂缝越来越大,露出来的不是玉肉,是团小小的雷火,火里裹着枚更小的玉片——比之前所有碎片都小,却泛着灵圣境特有的光泽。林风捏起玉片,玉片突然往他灵核里钻,钻过雷暴符时,符纸突然“活”了,在灵核里炸开片雷海,海面上漂着的不是浪,是无数个“印记”:淬体九层时磨破的掌纹,灵师中阶时被雷丝灼出的疤,灵王二重时灵核碎裂的裂痕……每个印记里都浮着玄玉佩的影子,或明或暗,却从未消失。
“这些印记在‘搭桥’。”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站起来,甲胄上的雷纹与雷海产生共鸣,“老子的灵元能顺着桥往你灵核里流!”
他说着便运起灵尊境四转的灵元,灵元顺着雷海往林风灵核里淌,淌过雷暴符时,符纸突然往外扩了半寸,扩出的边缘浮出层新的雷纹,纹路与玄玉佩新纹的边角完全咬合,像给符纸“镶了边”。
阿芷的星图拱桥突然落下,桥身的星轨与雷海连成一片,星轨上的法则碎片往雷暴符上粘,粘上去的瞬间,符纸背面浮出个极小的“圣”字,字周围的雷纹开始旋转,转出的漩涡正往灵核深处钻,钻出的细缝里渗出淡金色的液珠——那是灵圣境的圣格雏形。
“原来圣格是‘转’出来的。”林风盯着漩涡,突然想起淬体七层时在雷罚城墙上刻字的情景:刻到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就用玄玉佩的边角刮,刮出的歪纹当时觉得难看,此刻竟都成了漩涡里的纹路,“不是练出来的,是‘磨’出来的。”
赵凯的雷草树突然开花,这次开的不是紫花,是金色的,花瓣上的雷纹与玉籽里的雷火完全一致,花落下来砸在地上,竟砸出个个小坑,坑里冒出的雷气往林风灵核里钻,钻过漩涡时,漩涡突然加速旋转,转出的雷丝缠成了根绳,绳尖正对着圣格雏形。
“老子的树成精了!”赵凯拽着雷松鼠往坑边凑,“这雷气比灵元还管用!”
雷松鼠突然从他手里跳下来,跳进坑里用爪子刨,刨出的雷土里竟裹着片小小的雷叶——是当年被林风背回雷罚城的那只小妖兽蜕下的,叶面上的齿痕还在,齿痕里的雷纹正顺着雷丝绳往圣格雏形上爬。
“它在给圣格‘打地基’。”阿芷的星图突然亮起,最亮的那颗星往漩涡里掉,掉进去的瞬间,漩涡突然停止旋转,露出底下的圣格雏形,雏形上已经缠满了雷丝,丝尾都系着个小小的“谢”字——正是阿芷灵元里那些光粒化成的。
林风的玄玉佩突然发烫,新纹里浮出片完整的雷泽地图,地图上的河流此刻都往圣格雏形的方向流,流到尽头时,突然汇成个小小的湖,湖里浮着的不是水,是他从淬体境到现在所有画废的符纸,每张符纸背面都印着玄玉佩的纹路,像盖满了“通关印”。
“原来废符不是终点。”他突然笑了,“是‘通关文牒’。”
玉籽彻底裂开,里面的雷火往湖里钻,钻进去的瞬间,所有符纸突然同时炸开,炸出的雷纹在湖里织成张网,网住的圣格雏形突然往上冒,冒出的部分裹着层新的玉膜,膜上的纹路已经有了灵圣境的轮廓。
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咆哮,甲胄上的雷纹往湖里淌,淌过的地方,玉膜突然变厚,厚得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圣气。“老子的灵尊境四转……好像能帮你稳住圣格!”
阿芷的星图拱桥突然消失,星图往湖里落,落进去的瞬间,湖里的雷纹网突然变亮,亮得能看见网眼里的法则碎片,碎片正往圣格雏形里钻,钻进去的地方浮出个极小的“道”字——那是触摸神境的开端。
林风没去看圣格的变化。他只是望着掌心的玄玉佩,玉佩新纹里的雷泽地图正在慢慢褪色,褪色的地方浮出片新的地图,地图上的山峰比雷泽更高,河流比雷泽更宽,山口处标着个小小的“圣”字,字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像淬体一层时的自己用烧焦的树枝画的。
原来路一直都在,只是当年的他,还看不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