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在她体内缓缓转动，吸收着周围散逸的能量。这些能量经过净化后变成微弱的暖流，顺着经脉送回四肢。她感觉力气回来了一点，但远远不够。
陆泽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胸口起伏得很厉害。魔法印记黯淡无光，指尖结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试着调动一丝风元素，结果只冒出一点火星，很快就灭了。
白云飞盘膝坐着，右臂包扎好了。他撕开衣服露出伤口，用布带简单缠住。动作很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包扎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没人追上来。”
凌云摇头，“现在不会了。”
陆泽喘匀了气，抬头看向凌云，“那个仙将……死了吗？”
凌云没回答。她盯着那片废墟，眼神很沉。刚才最后一刻，她确实看到了仙将倒地，但那种级别的存在，未必会这么容易死。她只记得那一剑刺进去的时候，对方的眼睛还睁着。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细黑线，是从穿过第三道扭曲带时留下的。现在它不动了，像是睡着了，但还在。
吞天葫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凌云皱眉。她感觉到一股极微弱的能量波动，来自漩涡深处。不是攻击，也不是追踪，更像是一种信号。
远处天际一道流光划破云层，直落中层腹地，正是凌霄门所在方位。
陆泽睁开眼，指尖终于凝聚出一丝稳定的风元素。他轻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三道身影踏空而至，为首者身披银纹紫袍，气息沉稳，正是凌霄门长老。他站在三人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拱手行礼。
“三位壮举，已震动中层。秘境崩塌，暗影之患暂缓，此乃大功。”
凌云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她没说话，也没回礼。刚才那一战耗尽了她的力气，但她不能放松警惕。
长老似乎明白她的戒备，退后半步，说道：“我不是来动手的。你们破坏了仪式，阻止了一场跨界灾难。我代表凌霄门，向你们致谢。”
白云飞从地上站起来，拍去肩头尘土。他看了眼凌云，又看向长老，“你们之前不是不让进？”
长老点头，“那时不知真相。我们以为你们是擅闯禁地。但现在我们知道，你们做的事，比守规矩更重要。”
他说完，取出一枚玉简，注入仙元激活。空中浮现一幅九重天三维星图，层层叠叠，共有九层空间。中层位于第三重天，而高层则在第五重以上。
他指向高层区域，“此地名为‘幽穹域’，乃仙王级强者聚居之所。三日前，我门监测到一股异常波动，源自‘暗影仙尊’的气息。”
凌云目光一凝。
长老继续说：“暗影仙尊并未因秘境失败而退缩，反而加快动作。他已经与魔族残部‘魔渊大王’秘密结盟，意图借仙魔大战之机打开双界通道，侵蚀两界灵脉。”
陆泽眉头紧锁，“他们想重启仪式？”
“不只是重启。”长老声音低了几分，“他们是想直接打通主脉，让混沌能量灌入仙界核心。一旦成功，整个九重天都会被污染。”
凌云沉默听完，目光扫过星图，最终落在一条隐秘通道上。那条通道连接中层与高层，呈螺旋状上升，入口藏在一片断裂山脉之中。
她问：“可通行？”
长老点头，“此为‘穿云廊’，连接中层与高层，平日禁用，现可特许你们通过。但一旦进入，生死自负。”
白云飞活动了下肩膀，“我们没得选。那仙将若真活着，必会卷土重来。与其等他动手，不如我们先出手。”
陆泽调匀呼吸，看向凌云，“你还能战？”
凌云缓缓握紧手中残剑。吞天葫微微震颤，体内暖流渐盛。她抬眼，声音平静却坚定：“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会停。”
长老看着他们三人，片刻后开口：“我不能派弟子同行。凌霄门有律令，不得擅自进入高层。但我们愿提供通行符令与势力分布图，助你们一程。”
他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令牌，递向凌云。令牌正面刻着“穿云”二字，背面是一道细长裂痕，像是被雷劈过。
“持此令可开启通道封印。另外，这是九重天高层各势力分布图，标注了已知的仙王驻地、巡逻路线和安全死角。你们自己判断怎么走。”
凌云接过令牌，入手冰凉。她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仙元，纯净而强大。
长老转身准备离开，临行前留下一句：“高层非善地，仙王威压可碾碎凡心。若见黑雾蔽天，速避。”
说完，他腾空而起，带着两名随从消失在云海之中。
平台恢复寂静。
陆泽走到凌云身边，看着她手中的令牌，“我们现在就走？”
凌云低头看剑。剑刃上的血已经干了，裂口很深。她知道这把剑撑不了多久，但她还有吞天葫，还有化龙诀。
她把剑插回腰间，抬头看向穿云廊的方向。
“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出发。”
白云飞靠着岩壁坐下，“够了。我最多再调息三十分钟。”
陆泽点头，“我也差不多。”
凌云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那块令牌，脑海中回放刚才的画面——长老的态度转变，情报的及时共享，穿云廊的开放许可。这一切都说明，局势正在升级。
敌人不再隐藏。
她抬起左手，再次查看手腕上的黑线。它依旧静止，但吞天葫对它的反应比之前更明显了。每次靠近它，葫芦就会轻微震动，像是在警告什么。
她没告诉其他人。
有些事，现在还不适合说。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三人站起身，状态恢复了七成。不算完美，但也足够行动。
凌云拿出通行令，按照长老教的方法注入一丝真元。令牌发出微弱光芒，前方空气中出现一道裂缝，像是被人用刀划开的布。
裂缝逐渐扩大，露出一条狭窄通道。通道内壁泛着金属光泽，地面铺着黑色石板，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幽蓝灯焰。
“这就是穿云廊。”陆泽低声说。
白云飞走在前面探路，一手扶着墙，一边观察四周。他发现墙上刻着一些符号，像是某种记录。
“这些字……是警告。”
凌云走近看。那些符号写着：“擅入者死”“仙王之下，皆为蝼蚁”“回头是岸”。
她没停下，继续往前走。
通道不长，走了大约五百步，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石门。门上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与通行令吻合。
凌云将令牌嵌入。
石门缓缓开启，冷风扑面而来。
门外是一片悬浮山群，云雾缭绕，远处有宫殿轮廓若隐若现。天空呈现出深紫色，偶尔闪过金色雷光。
这里就是九重天高层。
凌云迈出第一步，脚踩在门外的石台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通道，石门已经开始闭合。
她收回视线，向前走去。
陆泽跟上，低声说：“前面有股压力，像是无形的东西压在胸口。”
白云飞也察觉到了，“越往前越重。这不是普通的空间压制。”
凌云没说话。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吞天葫运转速度变慢了。化龙诀的循环也受到了影响。
但她没有停下。
他们走出十步时，凌云突然停下。
她抬起左手，看向手腕。
那道黑线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