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看着钱小多罗列出的证据，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
果然如此。
沈家不仅想趁势捞一笔，背后果然还有天机阁的影子。
那些冰冷的猎犬，恐怕是想借此机会同时削弱万宝楼这个可能庇护李凡的势力。
“很好。”
宋念深吸一口气，瞬间做出了决断。
“小多，立刻将我们掌握的、关于沈氏‘灵髓贷’强行抽骨炼制‘招财傀儡’的部分证据，尤其是那几个受害散修的血泪控诉和实物影像，精选几份冲击力最强的，通过我们的‘万宝灵犀’网络，以最高优先级向所有合作商会、大型散修团体以及中立媒体发布，记住，要快，要狠，要让他们猝不及防。”
“得令。”
钱小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身影一晃又哧溜一下消失了，显然是去执行这雷霆一击。
“少主，这…”
旁边的执事有些迟疑。
“此刻发布这些，是否会进一步加剧市场恐慌？而且彻底撕破脸，沈家的反扑…”
“恐慌？”
宋念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
“我们要的就是恐慌，但不是对我们万宝楼的恐慌，而是对他金蟾沈氏，对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灵髓贷’的恐慌，他们不是想做空我们吗？我就先让他们的信用先跌穿地心。”
她走到控制台前，白皙的手指按在一个特殊的金色符文上，声音传遍整个顶层。
“传我命令，‘流光’、‘溢彩’、‘聚宝’三支空中楼船舰队，结束巡航任务，即刻升空，悬停于宝光仙城、金蟾沈氏总部门前以及上墟交易市场上空，舰体灵光护盾全开，给我亮起来，越耀眼越好。”
“同时，以万宝楼名义，发布最新公告：鉴于近期市场波动及恶性竞争，万宝楼现金流充沛，底蕴深厚，将启动最高额度灵石回购计划，稳定股价，并严正谴责一切诋毁污蔑之行为，保留追究律法责任的权利。”
几位执事闻言，精神猛地一振。
空中楼船舰队是万宝楼实力的象征，每一艘都造价不菲，是移动的堡垒和广告牌。
它们在这个敏感时刻高调现身，本身就是一种极强的信心宣示。
加上回购计划和强硬表态…
命令迅速被下达。
很快，宝光仙城的居民和修士们惊愕地看到，三支由数十艘庞大、华丽、流线型的楼船组成的舰队，撕裂云层，缓缓下降，分别悬停在城市的关键空域。
楼船周身符文闪耀，凝聚着强大的灵光护盾，如同三颗璀璨的太阳，将沈家散布的金融阴霾强行驱散了几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万宝楼的官方公告和钱小多放出的、关于沈氏“灵髓贷”血腥内幕的第一批证据，如同两颗重磅炸弹，通过灵讯网络迅猛扩散开来。
【惊爆！金蟾沈氏‘灵髓贷’黑幕！还不上钱竟抽骨炼傀！】
【血泪控诉：我从沈氏钱庄走出来，却成了招财傀儡里的一根肋骨！】
【影像实录：沈氏地下工坊内，森森白骨与冰冷傀儡部件堆积如山！】
这些触目惊心的标题和真实的影像，瞬间引爆了比百草城事件更大的舆论海啸。
修真界弱肉强食不假，但如此赤裸裸、规模化地将修士当成材料炼制傀儡，还是突破了大多数人的心理底线。
“无耻，沈家竟如此歹毒。”
“我之前还觉得万宝楼股价跌得蹊跷，原来是沈家这窝脏蛤蟆在搞鬼。”
“退股，立刻抛掉所有沈家相关的资产，恶心！”
“支持万宝楼，这等丧尽天良的商会，就该滚出中墟洲。”
市场风向开始了剧烈而迅速的逆转。
沈氏旗下商会、钱庄的股价应声暴跌，比之前万宝楼跌得还要惨烈无数倍。
恐慌性地抛售这次彻底转向了沈家。
无数投资者挥舞着凭证，疯狂要求兑现、退股，沈氏钱庄门前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护卫几乎要被愤怒的人群冲垮。
而万宝楼这边，虽然股价仍在低位震荡，但暴跌的势头明显被遏止住了。
强大的实力展示、果断的回购计划，以及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对沈家致命黑料的雷霆反击，让投资者们开始恢复信心，甚至有一些敏锐的投机者已经开始试探性地回吸万宝楼的股票。
“少主，变了，风向变了。”
男执事看着光幕上开始扭头上翘的绿色曲线，激动得声音发颤。
宋念却依旧面沉如水，没有丝毫放松。
“还不够。沈家根基深厚，这点打击虽痛，却未必伤筋动骨。他们现在一定在疯狂调集资金护盘，甚至可能向背后的主子求援。小多那边第二波证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钱小多的声音通过传讯符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他正在某个繁忙的信息中枢。
“第二波是几家被沈氏用恶性竞争手段逼得家破人亡的小商会联名血书，还有他们贿赂宝光仙城执法长老的部分账目副本。”
“第三波最狠，是沈千铢几个私生子挪用家族公款去赌的烂账，足以让他们内部狗咬狗，念姐，什么时候放？”
“分批放，间隔半炷香。”
宋念冷静地指挥。
“我要让沈千铢那老蛤蟆的心，一炷香时间内跌停三次。”
她走到琉璃窗前，看着下方城市中，属于沈家方向的几栋标志性建筑周围明显出现的混乱灵光波动，以及自己麾下那三支如同定海神针般的空中舰队，微微眯起了眼睛。
金融战就是如此，虚虚实实，信心比灵石更重要。
沈家想用谣言和做空来打击万宝楼的信心，她就用更狠、更实锤的黑料和更强大的实力展示，把这份恐慌加倍奉还，直接砸碎沈家自己的信用基石。
“李凡啊李凡…”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你这家伙，在外面捅破了天，差点把我也拖下水…却又阴差阳错，给了我一个彻底扳倒老对头的绝佳机会…你这到底是扫把星还是福星？”
她摇了摇头，将这点杂念甩开，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战争还未结束，沈家的反扑和天机阁可能的干预还在后面。
她必须全力以赴。
然而，无论是宋念，还是焦头烂额的沈千铢，都没有注意到，在宝光仙城最高的观测塔尖阴影处，一道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淡银色身影正静静矗立。
他冷漠的目光扫过下方混乱的城市、空中耀武扬威的万宝楼舰队以及沈家方向传来的骚动，毫无情感波动的电子音在面甲下轻轻响起：
“目标李凡关联势力‘万宝楼’启动金融反制措施，干扰度提升至丙级。沈氏单元价值大幅降低，可利用性存疑。建议：启动备用经济干扰单元‘药王谷’，执行‘b计划’，从资源供应链层面施加压力。追踪李凡优先级不变，‘荒狩’协议持续。”
声音消失，银色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彻底隐没不见。
只有塔尖的风，依旧呼啸着吹过，对下方这座流金之城中正在上演的财富绞杀与命运变迁，漠不关心。
而在远离宝光仙城的高空，李凡正死死抓着船舷，对着脑海里那个刚刚发布了“滚筒咸鱼”任务的坑爹系统，发出了悲愤的咆哮。
浑然不知自己无意中点燃的导火索，已经引发了一场席卷中墟洲商业格局的惊涛骇浪。
并且将他与宋念，以及更多人，更加紧密地捆绑在了同一艘于风暴中颠簸前行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