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四年的早春，邺城的晨光带着三分暖煦，七分清润，漫过巍峨的宫墙。宫东门的青铜兽环在晨光中泛着幽光，两匹神骏的乌马昂首嘶鸣，马鬃梳理得油光水滑，额间系着朱红缨络，蹄铁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笃笃”声。
一辆规制恢弘的马车正缓缓驶出，朱红色的车轮雕花繁复，鎏金的云纹在阳光下流转，辐条间悬着的银铃随着车轮滚动，叮咚作响，清越悦耳。车厢以青漆髹饰，温润如玉，其上绘着缠枝莲纹，边缘镶嵌着细碎的珍珠，微风拂过，车帘旁垂落的玉坠轻轻摇曳，映出粼粼微光。
马车沿着宽阔的御道缓缓前行，道旁的杨柳新叶吐绿，枝条垂落如帘，偶尔有花瓣随风飘进车厢，带着淡淡的清香。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毛毯，四角燃着安神的檀香，烟气袅袅，氤氲出一片静谧祥和。
曹悦和小曹叡两个孩子正亲昵地窝在甄宓身边，9岁的曹悦梳着双丫髻，髻上系着粉色丝带，小手紧紧抓着甄宓的衣袖，脑袋靠在她的臂弯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厢内的陈设。
4岁的小曹叡更是黏人，直接蜷缩在甄宓怀中，小小的身子裹着锦缎小袄，脸蛋贴在甄宓的衣襟上，呼吸均匀，偶尔蹭一蹭，像只温顺的小猫。
曹子曦坐在对面，一身银红色的宫装，领口袖口绣着暗金色的凤凰纹样，腰间束着玉带，佩着一枚和田玉佩，随着马车晃动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看着两个孩子与甄宓亲昵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吃味。
阳光透过车窗的纱帘，在甄宓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肌肤莹白如玉，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此刻正低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曹叡，眼底的母性光辉几乎要溢出来，那般温婉动人，让曹子曦心头既温暖又酸涩。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思忖：史册记载，甄宓本就为曹丕诞下了一子一女，按如今的时序推算，正是曹悦与曹叡。只是世事难料，如今自己竟与甄宓相守，而这两个孩子也这般依赖她、亲近她。难道这便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上天不忍她们前世的遗憾，竟以这样一种别样的方式，让她们再续这份母女（子）情分？这般想着，曹子曦的目光愈发柔和，看向甄宓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愫。
“叡儿，都多大了，还这般撒娇黏人。”曹子曦说道，“你已是小小男子汉了，要学会独立，快乖乖坐好，莫要总赖在你宓姨怀里。”
甄宓眉宇间满是宠溺，那副母性大发的模样，让曹子曦心中的危机感瞬间攀升。
小曹叡抬起头，一双澄澈如溪泉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小嘴巴微微撅起，奶声奶气地问道：“宓姨，什么是男子汉呀？”那软糯的声音，配上天真无邪的表情，让人根本生不起半分责备之意。
甄宓闻言，先是转头瞪了曹子曦一眼，那眼神似在嗔怪她方才多言，惹得孩子追问。
随后，她又立刻转回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曹叡，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叡儿还小，不必急于知晓这些，别听你姑母瞎说。”
说罢，她又伸手拉了拉身旁的曹悦，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柔声道：“悦儿也一样，往后在宓姨这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宓姨都依着你们。”
曹悦和曹叡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曹悦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欢喜；曹叡则搂住甄宓的脖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喊道：“宓姨最好了！”
看着两个孩子雀跃的模样，曹子曦故作不满地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醋意：“你可别这般惯着她俩，小心日后越发无法无天了！”
甄宓闻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压根懒得搭理她，转而又和两个孩子说起了话，询问着他们在宫中的趣事。曹悦和曹叡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着，车厢内满是欢声笑语。
曹子曦见状，瞬间觉得心塞不已，暗自腹诽：果然是有了孩子就忘了爱人！这才多大一会儿，宓儿的心思就全放在这两个小家伙身上了，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虽是这般想着，可看着甄宓与孩子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她心中的酸涩终究被温暖取代，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马车一路平稳前行，穿过繁华的市井，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驶入通辰巷。
这条巷子是邺城戚里的核心区域，聚居着宗室勋贵，府邸鳞次栉比，气派非凡。曹子曦的公主府便坐落于此，府邸大门巍峨高耸，朱红的门板上镶嵌着鎏金兽环，门前两侧立着一对石狮子，怒目圆睁，威风凛凛。
此刻，公主府两侧早已跪满了侍女和侍卫，约莫二三十人之数。他们皆是曹操亲自挑选派遣而来，个个身姿挺拔，神色肃穆。见马车停下，众人齐齐叩首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响彻街巷：“奴婢（奴才），参见公主、公主妃！恭迎公主、公主妃回府！”
曹子曦率先掀开车帘下车，她身姿高挑，银红色的宫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宛如凤凰展翅。她伸出手，温柔地握住甄宓递来的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下车。
甄宓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曲裾深衣，领口绣着缠枝牡丹纹样，腰间系着碧色玉带，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珍珠，行走间裙摆摇曳，尽显温婉雅致。
两人站在府门前，一身华贵衣饰，气质卓然，无形中彰显着尊贵无比的身份。
曹子曦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轻轻抬手，声音清越而威严：“起吧。”
“谢公主！”众人齐声应道，缓缓起身，垂首侍立在两侧，不敢有丝毫懈怠。
彩英随后扶着曹悦和曹叡下了马车。她小心翼翼地护着两个孩子，生怕他们摔倒。曹悦和曹叡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宏伟的府邸，小脸上满是惊叹。
在一众侍女的引领下，曹子曦与甄宓携着两个孩子，一同走进了公主府。
府邸规模宏大，布局规整，青砖铺就的甬道笔直宽阔，两侧栽种着奇花异草，花香四溢。穿过前院，便是开阔的中庭，庭院中央开凿着一方池塘，池水清澈见底，几条金鲤在水中悠然游弋，池塘周围点缀着玲珑假山，怪石嶙峋，别有一番意趣。
沿着回廊前行，便是府中的各个院落，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处处透着精致与气派。书房、画室、暖阁、花园错落有致，每一处都布置得极为考究。曹悦和曹叡一路走走停停，对府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时不时发出稚嫩的惊叹声。
曹子曦拉着甄宓的手，漫步在花园中，看着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笑着说道：“宓儿，往后这座公主府，便交给你打理了。”她眼中满是信任，“你的责任重大哦。”
甄宓侧头看向她，眼底带着笑意，语气俏皮地说道：“那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些，不然我便不给你饭吃。”
“哈哈哈！”曹子曦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声音响彻整个花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宠溺，“好，都听你的，往后我定对你百般好，只求宓儿赏我一口饭吃。”
说笑间，曹子曦神色微微一正，叮嘱道：“父亲赐下的这些人，你仔细筛选一番，忠心可靠者留用，若是有那不服管教、心怀不轨之人，无需手软，直接驱逐出府便是。”
甄宓心中了然，轻轻点头：“我明白，人心难测，府中之事，我会妥善处理。”她顿了顿，又说道：“今日我们搬迁至此，不如邀请子姌她们过府一叙？早上离开宫中时，婧妍便提了一嘴，说中午会过来探望我们。”
曹子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说道：“不必特意邀请，她们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便快步走上前来，单膝跪地禀报：“启禀公主，丁小姐、郭小姐、夏侯小姐，以及随行的几位小姐，已在府门外求见。”
“好，迎客！”曹子曦与甄宓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笑意。
两人并肩向正殿昭德堂走去，路上，甄宓转头吩咐身旁的彩英和魏静：“彩英，你去让我们带来的人接替厨房，准备午膳，务必精致可口。小静，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好好照顾悦儿和叡儿，寸步不离，不容有失。”
“是，夫人！”彩英和魏静齐声应道，随后便匆忙退下去安排事宜。
曹子曦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心中清楚，甄宓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柔弱无助、任人摆布的菟丝花了。自从与自己相识相知，经历了诸多风雨，甄宓不仅变得愈发坚强独立，更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与才干，打理府中事务、应对复杂局面，都游刃有余，让她极为放心。
片刻后，众人来到了延宾居。这里是府中宴请宾客之所，布置得典雅大气，正中摆放着一张圆桌，周围摆放着雕花座椅，桌上早已备好精致的茶点与美酒。
郭子姌、丁婧妍、夏侯语、丁子晗等人已在厅中等候。
夏侯语身着一身紫色劲装，身姿飒爽，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丁婧妍穿着粉色襦裙，容貌娇俏，眼神灵动；丁子晗一袭青色长裙，气质温婉，神色沉静；郭子姌则是一身湖蓝色长衫，眉目清秀，透着几分书卷气。
见曹子曦和甄宓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见礼：“参见公主、公主妃。”
“诸位不必多礼，快请坐。按照以往称呼即可”，曹子曦笑着抬手示意，拉着甄宓在主位上坐下。
待众人落座后，曹子曦与甄宓一同举起酒杯，杯中酒液清澈透亮，映着烛光，泛着琥珀色的光晕。曹子曦朗声道：“今日搬迁新府，承蒙各位厚爱，专程前来道贺，我与宓儿不胜感激。这杯酒，敬各位，感谢大家的光临！”说罢，她与甄宓一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郭子姌率先举起酒杯，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说道：“子曦，你这可是双喜临门！一来乔迁新居，二来得偿所愿，与宓姐终成眷属。我敬你一杯，祝你与宓姐恩爱美满，岁岁无忧！”
曹子曦看着郭子姌，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丁婧妍，眼中带着深意，笑道：“多谢子姌。放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未来，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夏侯语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丁子晗，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与羞涩。丁子晗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头，与她对视一眼，随即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桌上的菜肴丰富多样，色香味俱全，有肥美的烤鹿肉、鲜嫩的清蒸鱼、酥脆的炸春卷，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与羹汤。众人一边品尝美食，一边闲聊着近况，气氛热烈而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多了几分醉意。
曹子曦见状，便吩咐下人将早已备好的客房收拾妥当，让众人在府中歇息。郭子姌等人也不推辞，纷纷起身道谢，随着侍女前往客房休息。
夜色渐浓，邺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公主府中的昭德堂依旧灯火通明。堂外，未名亲自把守，她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半步。
昭德堂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凝重的脸庞。曹子曦与甄宓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前的茶盏中氤氲着热气，两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堂下，郭子姌、夏侯语、丁婧妍、丁子晗四人端坐于两侧，脸上早已没了席间的醉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派严肃与认真。
曹子曦放下茶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夜深了，想必各位也明白，今日请大家留下，并非只为饮酒叙旧。如今时局动荡，变数丛生，我们是时候好好谈谈当前的局势了。”
郭子姌率先开口，神色严肃地说道：“先说外患。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便是孙权。江东之地富庶，孙权雄才大略，早已对江陵之地虎视眈眈。赤壁一战后，孙刘联军大败曹军，江东的势力愈发强盛，孙权的野心也愈发明显，依我之见，用不了多久，他必会出兵攻打江陵，与我们再起战事。”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曹子曦，继续说道：“至于内忧，最关键的便是世子之争。如今，子曦你已获得丞相大人的认可，拥有了继承权，但这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如今，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曹丕。他身为长子，朝中不少老臣都支持他，实力不容小觑。”
曹子曦听到“曹丕”二字，脸上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沉声道：“哦？那便详细说说曹丕的情况。”
夏侯语接过话头，语气凝重地说道：“支持曹丕的武将不在少数，其中最具实力的便是曹彰、曹休、曹真三人。曹彰勇猛善战，力能扛鼎，在军中颇有威望；曹休、曹真皆是少年英才，熟读兵法，战力不俗，且深受丞相大人信任，日后必成大器。”
“武将方面倒还好说。”丁婧妍轻轻蹙眉，补充道，“如今曹彰、曹休、曹真三人尚未完全崭露头角，势力还不算稳固。真正棘手的是文官集团，曹丕最大的支持者便是崔琰。崔琰身为清河崔氏的族长，德高望重，在文官集团中影响力极大，清河崔氏更是世家大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势力不可小觑。”
“阿妍说得没错。”郭子姌点头附和，“曹丕如今的羽翼尚未丰满，根基也不算稳固，这对于我们而言，既是挑战，也是机会。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时机，尽快壮大自己的势力，阻止曹丕进一步发展。”
曹子曦听完众人的分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你们分析得很详细，也很有道理。但你们忽略了一点，曹丕现在最大的支持者，并非曹彰、崔琰等人，而是那些以男权为中心的守旧势力。”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开。郭子姌、夏侯语等人皆是一愣，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她们之前只想着曹丕的文武支持者，却从未想过，性别这一关键因素。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想要继承大统，无疑是逆天而行，那些坚守男权至上的人，必然会极力反对曹子曦，而曹丕作为男性继承者，自然会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
“所以，我们现在的重心，不应是拉拢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而是要广纳贤才，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曹子曦语气坚定，一语定调。
众人陷入了沉思，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丁子晗率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主子，我有一个想法。我们的目光不能仅仅紧盯着朝廷官员和世家大族，这些人大多思想僵化，且利益盘根错节，即便暂时拉拢过来，也未必是真心归顺，日后一旦局势有变，随时可能反叛。不如，我们将眼光放在寒门子弟身上。”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寒门子弟大多生活困苦，见过世间的残酷，深谙生存之艰难，他们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急需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若是我们能够给予他们信任与重用，为他们提供施展才华的平台，他们必然会对主子忠心耿耿，成为您最坚实的力量。而且，这些寒门子弟没有世家大族的牵绊，思想也更为开明，更容易接受女子掌权的理念，将会是您对抗男权势力的重要助力。”
郭子姌和夏侯语听到这话，皆是一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重用寒门子弟，这无疑是公然与世家大族作对！
郭子姌立刻反驳道：“不可！子曦，你如今根基未稳，还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若是贸然重用寒门，必然会引起世家的不满与敌视，到时候腹背受敌，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夏侯语也点头附和：“子姌说得对。如今世家势大，根基深厚，连丞相大人都不敢轻易触动他们的利益，何况我们？这般做，无疑是蚍蜉撼树，自取灭亡。”
曹子曦却神色平静，看着两人说道：“子晗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她说着，缓缓站起身，缓步走到堂中，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我要做的，是亘古未有的大事，是要打破这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枷锁，让天下女子也能拥有读书、为官、为将的权利，让她们不再受性别之困，能够自由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打破现有的利益格局，不破不立！那些世家大族，看似强大，实则腐朽不堪，他们只会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永远不可能真正支持我们。我们需要的，是一批敢于直面权贵、无所畏惧、心怀天下的勇士，而寒门子弟，正是这样的人。”
甄宓坐在主位上，静静地听着曹子曦的话，心中颇为震动。她出身于中山甄氏，本就是世家子弟，按常理来说，自当维护世家的利益。但她也清楚地知道，曹子曦想要长久地坐稳这个位置，想要实现她的理想，世家大族是靠不住的，包括她的娘家甄氏，他们支持曹子曦，更多的是出于利益考量，而非真心认同她的理念。想要改变现状，就必须有新的势力崛起，打破现有的平衡。
沉思片刻后，甄宓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地说道：“寒门子弟，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他们有才华、有抱负，且忠心可靠，只要加以培养，必然能成为栋梁之材。而且，此举也迎合了父亲‘唯才是举’的理念，名正言顺，不会引起太大的非议。”
她的支持，让曹子曦心中安定了许多。毕竟，甄氏也是世家大族，得到她的认可，无疑是对这个计划最大的肯定。
甄宓继续分析道：“不过，子姌和阿语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我们羽翼未丰之前，确实不宜与世家大族彻底撕破脸。所以，重用寒门之事，可以私下进行，不必大张旗鼓。比如，在公主府的属官选拔中，优先选用有才华的寒门子弟，让他们在府中任职，积累经验，待到合适的时机，再让他们进入朝堂，展露头角。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世家的过度警惕，又能暗中培养我们的势力，可谓一举两得。”
曹子曦闻言，眼睛一亮，显然被甄宓的话惊艳到了。她快步走回主位，握住甄宓的手，脸上满是赞赏：“宓儿说得对”
随后，她转头看向郭子姌，语气严肃地说道：“子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具体用什么方式选拔寒门子弟，我不管，半月之后，我要见到实实在在的成果。”
郭子姌虽然心中仍有顾虑，但见曹子曦态度坚决，且甄宓也表示支持，便不再反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来办”
她顿了顿，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子曦，还有一件事。父亲今日派人传来消息，说荀彧大人或许也是支持你的。”
曹子曦听到“荀彧”二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略有深意地看着郭子姌，问道：“那你觉得，荀彧是真的支持我吗？”
郭子姌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说道：“荀彧大人深谋远虑，心思难测，我一时也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但父亲向来识人善用，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相信父亲的判断。”
这个回答，让曹子曦心中略感失望。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子姌，你哪都好，就是太听你父亲的话了。”
话音刚落，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郭子姌，又依次看向夏侯语、丁婧妍、丁子晗三人，沉声道：“子姌，你要清楚，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亘古未有的大事，是足以改变天下女子命运的大事。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与坎坷，我们可能会面临无数的质疑、反对甚至迫害。在这条路上，你不能只依赖你父亲的判断，你要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判断。”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你们也一样。想要让女子的地位得到提升，想要让天下女子都能挺直腰杆，摆脱依附男子的命运，实现自己的价值，我们必须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可能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你们要想清楚，是否真的愿意追随我，为了这个目标，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众人闻言，皆是怔愣了一下，随后，一股豪情壮志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郭子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站起身，郑重地说道：“子曦，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会有自己的判断，为了天下女子的未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夏侯语、丁婧妍、丁子晗也纷纷站起身，齐声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子曦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昭德堂内的灯火，在夜色中愈发明亮，照亮了众人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一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