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凡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那冰冷的银色面具，直视她灵魂深处的秘密。
青莲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
那白萱灵三个字，瞬间撕裂了她强行筑起的心防，将深埋心底、早已结痂的伤口再次血淋淋地撕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冲垮了理智。
“住口！！”青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透过面具，带着撕裂般的沙哑。
她再也无法维持那冰冷的伪装，握着匕首的手因为痛苦而剧烈颤抖。
“你不许提起这个名字！！”她嘶吼着，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汹涌的恨意吞噬。
什么实力差距，什么冷静克制，统统抛诸脑后。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不顾一切地朝着李子凡猛扑过去！
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匕首，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寒光，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直刺李子凡的咽喉。
这一击，毫无章法，却凝聚了她所有的痛苦。
她要杀了这个揭开她伤疤的人……哪怕同归于尽！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再疯狂的意志也显得苍白无力。
李子凡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会激起对方如此剧烈的反应，这反应……远超他的预料。
但他动作却丝毫不慢。
面对那疾刺而来的匕首，他只是看似随意地侧身半步。
动作快如鬼魅，精准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刺。
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向青莲持刀的手腕。
青莲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处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并非骨头断裂，而是她手腕的关节被瞬间卸开。
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五指一松，那柄寒光凛冽的匕首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掉落在布满灰尘的青石板上。
紧接着，李子凡左手并指如剑，快若奔雷，瞬间点向青莲胸前几处大穴。
青莲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几股凝练的气劲透体而入，瞬间封死了她周身经脉。
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
李子凡眼疾手快，左手顺势一揽，稳稳地托住了她瘫软的身体，避免了她摔倒在地。
青莲软倒在李子凡臂弯里，面具下的双眼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里面燃烧着刻骨的恨意。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屈辱、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
“你放开我！”她嘶声喊道：“你这个……混蛋！！”
李子凡低头看着怀中这个与自己小仙女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感受着她身体因痛苦而微微颤抖。
她和小仙女，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冷静点。”李子凡的声音低沉道：“我若真想对你不利，你早已死了十次。”
他目光凝视她：“告诉我，白萱灵怎么了？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提到她，你会如此……”
“她死了！！”
青莲猛地打断他，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早就死了！！被你们这种人害死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该死！！！”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般的控诉。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从面具下缘滚落，瞬间打湿了冰冷的金属面具和衣襟。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无法宣泄的巨大悲痛和仇恨。
“死了？”李子凡心头剧震。
他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她明明……”
他刚想说“她明明就在李府”，但话到嘴边又猛地顿住。
眼前这女子反应如此激烈，言语间透出的信息更是让他心惊。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被我们这种人害死？
这指控……指向性太强了。
而且，她如此笃定白萱灵已死……难道……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让他心头冰凉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自己认识的那个白萱灵……是假的？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否定了。
这绝不可能。
他与白萱灵之间虽才相认不久，但他们曾经也朝夕相处过一年左右。
她的气息，她的功法，她的一颦一笑……都做不得假。
李子凡绝对可以确定，自己所认识的白萱灵……一直都是她。
除非，李府的白萱灵和眼前女子口中的白萱灵不是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她和小仙女如此相似？
而且，这个女子……她的痛苦，她的恨意，同样真实得令人窒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子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低头看着怀中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子，那冰冷的银色面具被泪水浸透，更添几分凄楚。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无论真相如何，眼前这个女子，必然与小仙女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可能就是她的至亲。
而她此刻的痛苦，绝非作伪。
“告诉我真相。”李子凡的声音低沉下来，“告诉我，白萱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谁？”
青莲只是死死地瞪着他，泪水无声地流淌，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巷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青莲压抑的抽泣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李子凡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中急切渐渐被无奈所取代。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柔和温润的真元，轻轻拂过她因脱臼而无力垂下的手腕。
“咔哒！”一声轻响，错位的关节被精准地复位。
青莲身体微微一颤，手腕处的剧痛瞬间消失，但她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李子凡并未解开她身上的禁制，只是轻轻将她扶稳，让她靠墙站好。
“我不会伤害你。”他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但这件事，我必须弄清楚。”
他顿了顿：“你暂时不能离开。”
青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此刻又被制住，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你……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李子凡沉声道：“一个……也叫白萱灵的人。”
青莲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她失声叫道：“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你休想骗我！休想用她的名字来折磨我！！”
李子凡看着她近乎崩溃的反应，心中疑云更重。
他没有再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是与不是，见了便知。”
说完，他不再理会青莲的挣扎和抗拒，俯身捡起地上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入手微凉，匕身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显然不是凡品。
他随手将其收入储物戒指中。
然后，他上前一步，在青莲惊恐的目光中，伸出双臂，将她拦腰抱起。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青莲羞愤交加，拼命挣扎，却只能徒劳地扭动身体。
李子凡不为所动，抱着她轻盈却僵硬的身体，如同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转身大步走出了这条阴暗的死胡同。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青莲冰冷的银色面具上，反射出晃眼的光芒。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
去见另一个白萱灵？
这怎么可能？
姐姐……明明就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