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的手指从确认键上移开。警报关了，全息地图出现在桌面。东线工兵的生命体征稳定了，巡逻队换了新安排，领地一切正常。他知道影教会的信号只是开始，但现在他不想追查。
他调出资源产出、子体增长和周边势力活动的数据。三个月的信息堆在一起，很多。他们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反应快、内部稳。可如果一直被动应对，迟早会撑不住。
他通过生命之种召唤凯瑟琳。几分钟后，她走进指挥所。她没脱铠甲，剑还在腰上，走路时金属轻响。她看了一眼屏幕，皱了眉。
“你不打算查？”她问。
“现在查，只能抓到几个探子。”段逸说，“我想看更大的问题。”
凯瑟琳坐下，接过数据板。她看了眼农业区药草的存活率，又翻到军事部署页。“你有想法了？”
“我们不能只守。”段逸指着地图西北角，“那里有废弃矿道，地下有地热，还有稀有晶脉。如果我们打通，可以建前哨站。”
“敌人也会盯。”凯瑟琳说。
“所以不能明着来。”段逸打开一个隐藏图层，“新据点要自己供能、供水、自卫。一旦暴露，立刻断开连接，启动自毁。”
凯瑟琳点头。“光有地方不行，得有人守。你现在能控制的子体不多，扩太快会撑不住。”
“我知道。”段逸调出精神力模型，“我分阶段做。第一阶段先改核心区，把能源和水利自动化。林语者不用再手动浇水，大地力士也能去干别的。”
“第二阶段呢？”
“建两个外围前哨。”段逸圈出西北矿道和东南林区，“试运行自治模式。每个前哨配五个军官级子体，带三十个基础单位。不主动打，只收集情报、存材料。”
凯瑟琳看了几秒地图。“第三阶段是联系其他亚人种族？”
“对。”段逸说，“狗头人、熊怪、鹰身女妖，他们都被人压着。如果我们能给庇护和技术，就有机会结盟。不是求他们帮忙，是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们有好处。”
“你怎么开口？直接派人谈？”
“先试探。”段逸说，“让幽影斥候在边界留下痕迹，带上和平信息。如果对方回应，再接触。如果不理，就说明还没到时候。”
凯瑟琳沉默一会儿。“第四阶段呢？”
“量产符文工匠。”段逸打开蓝图，“现在每个符文工匠都要用智慧生物的脑组织，太难搞，也不稳。我在想能不能换材料——比如精灵的神经丝，或矮人的符文残片。”
“风险大。”凯瑟琳提醒，“失败了浪费资源，还可能影响生产。”
“我不会一次铺开。”段逸说，“先小批量试，成功了再推广。每一步都留退路。”
凯瑟琳抬头看他。“你这计划，核心是什么？”
“不是打赢多少仗。”段逸说，“是让敌人不敢动手。我们技术强，情报快，盟友多。他们想打，也得想代价。”
凯瑟琳嘴角动了一下。“你不像在种哥布林，倒像在建国家。”
段逸没笑，眼神亮了些。“以前只想活。现在我想让绿裔站稳。不只是躲山里，是要被人承认，说得上话。”
凯瑟琳站起来，在地图前走几步。“领土、资源、军事、外交、生产，五个方向都要动。但资源少，先做什么？”
“第一是生存。”段逸说，“所有扩建都要隐蔽，能自保的地方才碰。”
“第二呢？”
“技术优势。”段逸点开符文工匠界面，“只要装备比别人好，哪怕人少，也有威慑。布伦希尔德的新武器在试产，接下来要加快复制符文模块。”
“第三是情报。”凯瑟琳接话，“我们现在有幽影斥候，但看得不够远。松脊亭那边不清楚，教会的动作也摸不准。”
“我已经让夜爪组升级通讯。”段逸说，“新干扰器发下去，加密升两级。还要在灰雾林边缘设中继站，扩大探测范围。”
“最后才是扩张和结盟。”凯瑟琳总结，“等自己稳了，外面看清了，再动。”
“对。”段逸把计划输入系统，起名《翡翠残境五年发展纲要》。他设了权限，只有核心议会能看。
光幕浮在空中，条目清楚。
第一阶段：改核心区，完成能源和水利自动化；
第二阶段：建两个外围前哨，试运行自治；
第三阶段：联系其他亚人种族，试探结盟；
第四阶段：实现符文工匠量产，支持高端装备。
凯瑟琳看了一遍，点头。“节奏可以，每步都有基础。不过……”她看向段逸，“万一哪步断了，会不会全崩？”
“我加了隔离机制。”段逸调出网络图，“每个前哨和主基地之间都有防火墙。一处失联，其他节点自动降级，不影响整体。指挥权也能临时转移。”
“你还真想全了。”
“不敢不想。”段逸说，“我们没第二次机会。”
凯瑟琳没说话。她看着地图上的王都方向，片刻后转身走向门口。
“明天我带作战推演模型过来。”她说。
门关上，指挥所安静了。段逸坐在原位，连着生命之种，看着全地图。农业区三个子体坐在树下休息，巡逻队按时换岗，调度碑的积分正常更新。
一切平稳。
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安静。影教会不会停，教会也不会放他们壮大。但他不能再被牵着走。
他打开草稿，新建一页。标题写：“长期战略执行监测指标”。
第一条：前哨建设进度偏差不超过7%；
第二条：资源循环效率每月提升不低于5%；
第三条：情报响应时间压缩到2小时内；
第四条：子体协作率上升，孤立事件归零。
他一条条写下去。窗外天亮了，第一缕光照进指挥所，落在终端边上。
段逸没抬头。他的手指还在动，写下最后一行：
“当威慑力建成那天，就是被动防御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