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的声音依旧是平淡温柔，说出的内容却是让人胆战心惊。
夏昭谢终于在十年后等来了陈墨的亲口解释。
同时她又有些心疼，初遇之时，秦砚不过是个孩子，又凭什么遭遇这么多呢？
“后来的事，你应该都清楚了。”
夏昭谢喉头一哽，“你高考后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呢。”
是夏昭谢首次愿意直面分手后的问题。
秦砚笑了一下：“认出我以后，你应该有偷偷搜索过我吧。”
夏昭谢在心里暗暗点头，她大三那年，电话被人偷走了，她省吃俭用买了一款物美价廉的二手手机。
巧合的是那个手机就是鸿宇推出的初代版本。
她用过一次后觉得很不错，于是就有关注鸿宇这个牌子，直到后来发现，鸿宇的总裁是秦砚。
但是这些她还不能告诉秦砚。
夏昭谢没有正面回答，“百度上有写你的创业史。”
秦砚笑了，“刚开始那几年，总是很难的，但是我爸妈回国之后，还带给了我一大笔投资，这大大加快了鸿宇的崛起速度。”
夏昭谢想到秦砚的母亲，又不说话了。
“只不过我觉得最困难的时候，还是我跟哥哥刚到北城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见面，生怕又被人抓住，你还记不记得一中后面的那个大斜坡，就是你安慰我的那个地方。”
夏昭谢：“当然记得，那天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你很难过。”
“是的。”
秦砚叹了口气，说道：“那天我本来是要去见我哥哥的，可是出了一点意外，当时我年纪还小，以为生活没什么希望了，所幸那晚，我遇见你和夏阿姨。”
秦砚偏头看她，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汽，动容地说道：
“昭昭，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和夏阿姨在当年真的帮了我很多，我真的很感激你们。”
夏昭谢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她当年虽然嘴上说着相信陈墨，可是夏青和姜晓君逼得很紧。
她心里还是对秦砚有芥蒂的。
她介意是秦砚真的是江城的大小姐，陈墨这个身份不过是她捏造的。
只不过关于赌博的部分，她从来没信过。
她不觉得秦砚会赌，她猜了无数原因，唯独没想到，赌博是真的，而主角是秦砚的父母。
她也不知道，江城的千金小姐不是找乐子，而是找救命稻草。
夏昭谢长叹一声，心里更愧疚了。
秦砚以为她在难过，悄悄地牵住了她的手。
她又说道：“当年放假的时候，你总是好奇我在哪里，我骗你说在一个好心人的店里打工，其实我依旧是去别的地方躲债，直到后来高考，我又被抓住了，不过我也算很幸运，又遇到了别人的帮助。”
秦砚还以为她仍旧在回避，她勉强一笑，掏出手机。
“不好意思，说多了，其实这位秦老板跟你还有一些渊源。”
“什么？”
夏昭谢有些惊讶。
秦砚点开手机，递给夏昭谢，上面是秦坚柔的照片，“你觉不觉得她很眼熟呢？”
夏昭谢端详一阵：“确实，我当时见过她，旁边这个男的我也见过。”
秦砚笑着说：“这就是我哥哥，我当时叫陈墨，为了掩盖身份，他去镇上的厂子里打工了，叫张严。”
夏昭谢心中感慨，她当年对两人的关系胡乱揣测，一着急才跟陈墨坦白。
秦砚也想起了这一则，不禁笑道：“他当时也算是咱们俩的月老了。”
夏昭谢不禁有些尴尬，慌忙地开始翻着照片。
秦砚也借坡下驴，“你再看看，有没有觉得她很熟悉？旁边还有几张照片，你可以划着看。”
夏昭谢左右来回翻着，确实感觉有些熟悉。
有一张秦坚柔的侧脸照，脖颈上的爱心项链正在闪闪发光。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这项链……”
她不可思议地望向秦砚，秦砚点点头：
“是的，当年那个孩子，就是秦曦，秦姐去世后，我哥哥就收养了她。”
夏昭谢近乎不可思议地划着照片，秦曦的眉眼跟照片中的女人渐渐重合，她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过往的时光在渐渐回来。
秦砚是一个时光通道，带着她走回过往，秦坚柔和秦曦就像是通道的两端，带着连接起了以前和现在的夏昭谢。
她凝视着手中的照片，一张一张又一张地划，几乎有些偏执了。
忽然一张很糊的短信照片，闯进眼里，她瞬间顿住，这是她当时她集训时候的画。
秦砚把每一张小画全部都细节地拍了出来。
夏昭谢看了很久，只觉得自己给秦砚的伤害深如鸿沟，无法弥补。
她神情一瞬间低落下来，秦砚抽走手机，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夏昭谢埋着头：“对不起。”
秦砚心里一热，托起她的脸，“昭昭，我没有怪你，当时我们都太年轻，没有足够的能力，现在……”
夏昭谢摇摇头，打断了她，她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现在也不行。”
秦砚脸色很平静，缓缓伸出手，顺着脸庞摸到耳畔，仍旧轻柔地摸了摸。
她低下头，埋进夏昭谢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好。”
夏昭谢望着月亮，手掌轻轻落在她头上，艰难地开口：“秦砚，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让我跟妈妈说清楚，这样才能有未来。
秦砚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
夏昭谢舔了舔嘴唇：“等我考虑清楚，然后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