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咖啡店后门溜出来，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秦砚心情从一开始的糟糕透顶变得出奇平静。
看着夏昭谢拉着她外套下摆，她心里觉得好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唯恐避她不及的样子。
秦砚放缓了语气，“夏老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夏昭谢没松手，看她狼狈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那个，我学校的宿舍就在附近，要不你去我那里换个衣服。”
秦砚把外套提在手里，看了看车。
夏昭谢顺着目光看去，又劝道：“你现在上车，会弄脏车的。”
秦砚平静地看她，“那你的车呢？”
夏昭谢摇摇头，拉着她的外套往后走。
她把她拉到咖啡店后面，一个通体蓝色的小电动车挂着可爱的小猪挡风披。
夏昭谢张开双手，“我没有大车，小车不会脏的。”
秦砚沉默在原地。
夏昭谢有些紧张，拍拍座椅，“秦老板，你这样实在不能乱跑。”
秦砚抬头看她。
夏昭谢找补似得说道：“我就是谢谢你，不然被咖啡泼的就是我了。”
眼底的真诚是演不出来的。
“客气了夏老师。”
秦砚长腿一伸，跨上了后座，害怕把夏昭谢背后弄脏，她很乖巧地举着衣服。
夏昭谢娴熟地把脚撑踢上去，把手一拧就起飞了。
“秦老板。”
“怎么了？”
“……你腿不用悬空的，你脚前面那个板子，是可以踩下来的。”
秦砚尴尬地找了一下，哐哐两声，踩开了板子。
因为她太用力，车身晃了晃。
吓得秦砚伸手抓住了夏昭谢的衣服，“你……你行不行啊？”
“秦老板说的对，安全第一。”
夏昭谢刹了车，从车筐里取出头盔，转身给她戴上。
秦砚坐在后座，比夏昭谢矮一些。
风吹起夏昭谢的卷发，咖啡味混着她身上的气味，前面的人骑着电驴轻车熟路。
秦砚攥紧了外套，以前都是自己骑自行车带她的。
到了楼下，夏昭谢整理了一下头发，“你先上去，我停个车，钥匙在门框上面。”
秦砚上楼进门，她也不敢乱动，只能偷偷打量。
教室职工宿舍是原先学生宿舍改的，两个教师共用一个。
两张床摆在客厅中间，洗手间对面是一个一个灶台，阳台不大风景不错。
秦砚愣了许久。
夏昭谢上来后把她往浴室里推：
“你先进去洗个澡，用置物架第三层的东西，衣服扔凳子上，还有其他的衣服我等会儿敲门给你。”
秦砚想说什么，夏昭谢又转头走出去了。
秦砚冲着水，心里在胡思乱想，她把自己带到宿舍，这是不是代表，两人的关系近了一点呢？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砚犹豫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夏昭谢抬手正要敲门，门却自己拉开了。
秦砚什么都没穿，赤条条的站在门口。
夏昭谢是一个优秀的老师，目光一定可以锁定房间里最显眼的学生。
而此刻最扣人心弦的莫过于眼前人。
夏昭谢的目光下意识地滑过一切。
成熟女性曼妙的身姿莹白如玉，黑发如同海藻贴在肩颈，水滴顺着胸口流下。
嘀嗒嘀嗒。
刚出浴的热气弥漫至上，熏红了两人的脸。
“你回来了，我没有毛巾。”
秦砚勉强开口。
夏昭谢脸色绯红，猛然抵住她肩头往里推，大喊：“你，你，你就这样出来？”
秦砚被她塞了回去，想着她的反应，笑了一下。
“我没有毛巾和衣服。”
声音隔着门，闷闷的。
夏昭谢蜷着右手，滑腻的触感不停好像还在手心，她红着脸嚷道：“东西我都给你放外边了，你自己拿。”
秦砚愉悦地又洗了一遍澡，其实只要她吭一声，就可以入住至臻所有酒店，但是入住不了夏昭谢的地盘。
外面又响起一阵声响。
秦砚没有再逗她，站在门口敲了敲：“我可以出去了吗？”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下。
“你出来吧！”
秦砚穿上夏昭谢准备的一套星空的睡衣，顶着湿毛巾出来了。
“你先坐。”
夏昭谢利落地走到抽屉前，拿出吹风机递给秦砚。
“这个衣服是我的一套睡衣，秦总先将就一下。”
秦砚捏着吹风机的线：“你跟别的老师一起住这里？”
夏昭谢：“老师一般都不住这里，我和那个老师都住别的地方，虽然比较简陋，但是没人，秦总体谅一下。”
秦砚仰头看着她：“不用将就，也不简陋，夏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叫秦总了？”
秦砚看向她身后：“你锅里煮的什么？”
“刚才我看秦…你也没吃多少，就煮了西红柿鸡蛋面，这个点不好点外卖，你先吹头发，马上就好了。”
秦砚笑了一下：“谢谢。”
吹风机呼呼的响。
头发吹干了，热气腾腾的面也被端上来了。
秦砚看着西红柿鸡蛋面，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大衣被晾在一把椅子上，水龙头的出水声一直在阳台响。
她好奇地走过去，就看见夏昭谢正在搓她的衬衫。
“你放着吧，我等会儿洗。”
夏昭谢头也不抬：“等一会儿万一洗不掉怎么办？毕竟你这也算是因为我才遭着一劫。”
秦砚哑然：“那洗衣机呢？”
夏昭谢把衣服拿出来，自然地说道：“宿舍没有洗衣机。”
夏昭谢挽着袖子，胳膊肘顶了顶她的笑了笑：“回去吃面吧。”
夏昭谢没有收起吹风机，反而是给她开始吹衣服。
秦砚只尝了一口，她就眼窝一热。
酸的厉害，依旧是陈墨的味道。
秦砚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要吹衣服？”
“这样你一会儿就能穿了。”
“你要我走？”
秦砚喉头一哽，目光清澈地看着她。
吹风机的声音卡了一下，夏昭谢躲开眼神：“你要在这住？”
“不可以吗？”
“这不太好吧。”
夏昭谢笑了一下。
秦砚又低下头。
开始不声不响的吃面，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
秦砚听着声音，冷不丁地开口。
“如果我不是陈墨，只是秦砚，你还会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