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出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整条闻江两边的店铺会彻夜通明，即热闹又凄清，秦砚走在江边，只感觉脑子里又一根细细的线，悬在空中，漂浮不定。
走累了，她直接坐到了江边，一摆一摆的江面上有一个不上不下的塑料瓶。
瓶子不被闻江接纳，秦砚觉得整个江城，没有一个地方值得自己停留。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告诉我还能去哪里？”
秦肃还在d国善后，鸿宇的项目还在进行，秦砚强迫自己掏出手机。
她需要吩咐裴茂压新闻，等哥哥回来再说。
吩咐完毕，微信亮起小红点。
昭昭：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主任让我出卷子。
昭昭：【黄豆捶地.jpg】好难搞，我恨主任。
昭昭：你晚上早点睡哦，尽量适应那边的时差。
秦砚忽然生出一点困倦。
她跟夏昭谢旅行结束之后，就直接去了d国，审了几天胡莱，都在倒时差，结果出来后她又马不停蹄回了江城，出席了晚会，回家听姜晓君说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而且她回国一开始只是为了找戒指，是想给夏昭谢一个惊喜的。
有点冷，秦砚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向机场，她要回北城。
她赶了最近的一趟航班，直奔落城，然后高铁北城。
在飞机上，秦砚想，下次要在北城修个机场，这样就能直达了。
或者干脆可以买一架飞机，然后在北城找地方造个停机坪。
秦砚红着眼睛，盯着窗外，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她可以帮夏昭谢一起批作业，一起出卷子，她英语还挺好的。
到了北城，已经是快三点了。
秦砚都冲到夏昭谢家门口了，智商忽然又在线了，万一昭昭已经睡了怎么办？
秦砚站在门口，闷头点着微信，光标在上面一闪一闪。
她又等了一会儿，久到手指僵硬了，她换了个手，想着还是住酒店吧。
刚要收起手机。
“夏昭谢拍了拍秦砚说爱你。”
秦砚脑子里跟炸了烟花一样。
夏昭谢刚出完卷子，躺在床上，想看看秦砚回消息了没有，结果就看到对方一直在输入，她随手拍了拍，刚想问她这拍一拍设置的什么东西。
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响动，夏昭谢头皮一紧，该不会是小偷吧？
作为独居多年的单身女性，夏老师警惕心理非常强，报警电话蓄势待发，她偷偷溜到了卧室上的小阳台。
她家就在一楼，从窗户上翻出去就能跑路，和钱相比，小命要紧。
一条腿已经跨出去了，自己的卧室门忽然被推开了。
秦砚穿着衬衫西裤，一手揪着外套，头发披在肩头，风尘仆仆。
秦砚眉头紧锁：“昭昭，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昭谢大惊，差点没摔出去。
秦砚生怕她摔了，连忙朝她那边跑了两步，夏昭谢灵活地翻了回来。
一把扯开阳台门，“你怎么回来了？”
夏昭谢还以为在做梦，“我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砚动着沉重的眼皮，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刚回来，就来了。”
夏昭谢看她困成这个样子，有点心疼：
“你这几天没好好睡觉是不是？先睡吧，你干嘛急着回来？”
她起身往卫生间走。
秦砚困得直往床上倒：“我要告诉告诉你一件事情……”
夏昭谢取了热毛巾，摁到秦砚脸上，利落地给她擦了一把：“有什么急事明天再说。你先睡觉。”
秦砚拉着她：“你也睡。”
“我当然要睡。”
她三两下扒了秦砚的衣服，把人塞到被窝里。
秦砚很累，但是仍然搂得很紧。
第二天一早，夏昭谢还要上班，把枕头塞到她怀里，潇洒地走了。
而秦砚居然一口气睡到了下午。
夏昭谢下班后顺便买了菜，她想着秦砚这几天应该也没吃好，给她改善一下伙食吧。
晚上做了秦砚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番茄牛腩，还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冬瓜排骨汤。
本来以为秦砚会很开心的，谁知道她抱着碗在桌上闷闷不乐。
秦砚斟酌着：“昭昭，我……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夏昭谢见她神色郑重，也有点紧张。
“你说。”
秦砚斟酌着，把姜灼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夏昭谢。
她越说越紧张，越说越害怕，害怕夏昭谢会怪她，但是夏昭谢之前的承诺又给了她一点信心。
“……就是这样了。”
夏昭谢长叹一声，“原来当年那个人是你小姨，不是你妈妈。”
秦砚埋下头，不说话了。
夏昭谢心想，秦砚心里肯定很难受，不然不会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她收起碗，放到厨房，想着该怎么安慰秦砚呢？
秦砚跑到厨房，抢过碗筷：“我来，我来洗碗。”
夏昭谢一愣：“你先去吃饭吧。”
“不要。”
秦砚固执地在水池旁边。
夏昭谢看她这样，又心软了，从身后抱住了秦砚：“不管怎么样，你要好好吃饭的啊。”
“秦砚，姜灼跟你母亲有什么仇怨，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你不能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就像你之前说的，我是我，凛冬是凛冬，不能混为一谈的。”
秦砚心里一松，转身埋到了夏昭谢颈间，闷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夏昭谢惊讶：“我生什么气？”
“生我的气，如果没有我，没有姜灼，你现在肯定已经是大画家了。”
夏昭谢笑了：
“喂，你要不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溯源啊。我只是有点感慨，唉，你们家真是，跟演电视剧似的。”
夏昭谢犹豫了一瞬，还是抱住了秦砚：“我怎么会怪你呢，喔，所以你不吃饭，是因为担心这个？”
秦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夏昭谢嗐了一声：“我还以为我手艺退步了，惩罚你，罚你把饭吃完。”
两人之间忽然“咕”了一声。
夏昭谢笑了，伸手弹了一下秦砚的肚子：“呦，藏音响了？”
秦砚红着脸去吃饭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秦砚絮絮叨叨地说着：
“昭昭，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可能过不来。”
“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夏昭谢拍了她一下：“以后这种突击的事情你少干啊，快把我吓死了。”
秦砚点点头：“好。”
她又说道：“我猜姜灼是冲着至臻来的，至臻我无所谓，但是鸿宇我不能放弃。”
秦砚收紧了手臂，埋进她颈侧吸了口气，给自己打气似得，喃喃道：
“鸿宇是我的毕生的心血，我绝不会让它被抢走。”
夏昭谢想了想说道：“你爸妈他们会怎么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呢？”
秦砚嗤笑一声：“他们？大概率会甩手给我和我和我哥，我要先下手为强。”
夏昭谢还从来没有见过秦砚这个样子。
其实单论夏昭谢和姜晓君还有秦军和的相处来看，她不觉得他们会把烂摊子丢给秦砚。
但是她不打算劝，因为她没有经历过秦砚的生活，她没有资格指点。
夏昭谢只说：“那你多跟你哥哥商量商量，别自己一个人硬撑。”
秦砚看出来，夏昭谢在犹豫，于是点点头，也没有多说。
夏昭谢翻了个身，面对秦砚：“我昨天遇到张老师了。”
秦砚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之前画室的张老师吗？”
夏昭谢埋在她胸口：“嗯。”
看着软软的卷发还有发旋，秦砚心软了一片：“那你跟她都说什么了？”
夏昭谢的声音闷闷的：“她说很遗憾，我当时没有继续画下去。”
秦砚心底冒出一丝希冀：“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被子漏风。
夏昭谢感到自己对面的两点，硬得像小石子。
她随手掀起秦砚的睡衣，伸手探了进去。
抚摸着，揉弄着。
秦砚稳重的呼吸开始凌乱，她没有拿开夏昭谢作乱的手，反而眼波盈盈地看着她：“昭昭，你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夏昭谢舔了上去。
秦砚抱着她，卷发蹭着自己颈间，毛茸茸得像是太阳。
秦砚手上施力，把人摁得越发靠近自己。
夏昭谢顶着秦砚，吻她脖颈：“你怎么想的？”
秦砚偏着头，颈侧扯出一条筋络，闷哼一声：“怎么样都好，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好。”
夏昭谢不答话，只是埋吃饭，手上却停了。
“真的吗？”
秦砚略微蹙眉，抖着声音：“真的，只是…我还有一点私心。”
夏昭谢又动了起来。
“我喜欢看你画画的样子。”
夏昭谢笑了，加快了动作。
秦砚最后瑟缩的时候。
夏昭谢吻着她耳畔：“我也觉得有点遗憾。”
秦砚心口一热，揽住她的脖颈：“嗯。”
夏昭谢吸了吸鼻子：“等我带完这一届吧，我去试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