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心头猛地一凛，视线落在那只古色古香的木盒上。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掀开了盒盖。
盒内铺着深红色的丝绒衬垫。
而在那衬垫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只手。
一只齐腕而断、属于女性的手。
皮肤白皙，手指纤细，指尖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只手，他太熟悉了！
每天给他做饭、打扫房间，偶尔会递给他一杯水的......泡芙的手！
轰！
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意瞬间冲垮他的理智，血液仿佛逆流般涌上头顶！
“钓我出来，就为了抓泡芙？！”
他猛地从长椅上弹起，左手五指狠狠掐住了红姐白皙的脖颈，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她从长椅上提了起来！
“你们都他妈不想活了？！”
沈默的眼神变得无比骇人，里面翻涌着近乎实质的杀意。
他右手一翻，一柄匕首瞬间抵在了红姐的颈动脉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立刻割开那脆弱的血管！
红姐显然没料到沈默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和果断，完全不吃她先前那套软硬兼施的手段。
她拼命地挣扎着，用力拍打着沈默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等......等等......听......听我说......”
沈默眼中杀意沸腾，但残存的理智让他咬着牙，略微松了松力道，让红姐得以喘上一口气。
“咳......咳咳......”
红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连忙断断续续地解释：“弟......弟弟......你还真是......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见沈默眼神一凝，匕首又逼近一分，她不敢再卖关子，加快语速：“泡芙没事！她真的没事！”
“没事？！你们砍了她一只手，告诉我她没事？！”
“我们去的人里面......有b级的医疗能力者！擅长断肢重生！”
红姐赶紧补充，语速飞快：“天成养了她几个月，让她在末世初期活下来，没饿死也没被人欺负！这只手，某种意义上，就是她应该偿还给天成的‘代价’。”
“而新长出来的手，干干净净，从此和天成再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天起，她就是你沈默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人了！那份合同作废，她再也不用向我们支付任何积分。”
沈默愣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掐着红姐脖子的手不自觉地又松开了几分。
这算是什么操作？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恩威并施？
他盯着红姐的眼睛，试图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红姐感受到脖颈处的钳制力道减弱，赶紧趁机深呼吸了几口，继续说道：
“弟弟，你三番两次与我们为难，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对上对下都得有个交代。可老板又想交你这个朋友，不想把事情做绝......”
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古怪的表情：“所以只能这样了......相当于，我们一怒之下，然后就怒了一下......”
“......”
沈默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缓缓松开了手，将红姐放回到长椅上：“泡芙现在人在哪里？她真的没事？”
“我发誓！”
红姐举起一只手，表情认真了些：“你现在回家，她肯定正在家里给你打扫卫生或者准备午饭。我们的那位b级医疗能力者技术非常好，新手保证连一条疤都不会留下，活动自如，跟原来一模一样！”
“好弟弟，这只‘旧手’，就算是我们天成送给你的一份......有点特别的‘见面礼’吧。同时也想让你看到我们想交朋友的诚意......”
她看着沈默，语气重新带上那种特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们动了你的人，但又立刻让她变得‘更好’、更‘自由’地回到你身边。这份人情，你认不认？”
沈默低头，再次看向木盒中那只苍白纤细、涂着指甲油的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砍了泡芙一只手，拿来当“见面礼”，却包装成“斩断过去、迎接新生”的寓意，暗地里还带着警告和威胁。
这套组合拳打得......
又狠又刁钻，又当又立。
“呵。”
沈默扯了扯嘴角：“你们天成，倒是真看得起我。”
红姐揉了揉刚才被掐得生疼的脖颈，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姐姐我当然知道，弟弟你心里肯定在骂我们卑鄙无耻，用你身边人来威胁你。”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谁让你这么......强呢？”
“你之前刻意接触过暗夜议会的影舞者，前几天又和从西南回来的韩裂穹见过面。”
红姐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虽然不清楚你系统的运作方式，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已经成功复制了「影舞者」和「崩山劲」这两种顶级A级能力。”
她顿了顿，声音里混合着惊叹与忌惮：“‘影舞者’的极致诡异与黑暗亲和，‘崩山劲’的绝对力量与物理摧毁，当这两种顶级A级能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
红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我们实在想象不出，现阶段还有谁能是你的对手。恐怕只有等S级出现，才能和你掰掰手腕了吧？”
“所以，我们真的不是在威胁你，沈默。”
她摊了摊手，表情显得无比真诚：“更多的，是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强者时，一种近乎本能的......自保罢了。”
“我们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有能力触碰到你在意的人或物，但我们更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沈默沉默地听着。
上一次产生类似的感觉，还是在江城和顾曼周旋的时候。
两个女人同样的精于算计，同样的洞悉人心，善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筹码，将阴险狠毒包裹在妩媚动人的外壳之下。
只不过......
一个是摆在明面上的敌人，而另一个则是需要时刻提防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