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雪中送炭，这是最老套，但往往也是最有效的桥段。”
兜帽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监控屏幕上正闭目养神的沈默：
“再说了，我们也不需要他们之间真能培养出多深的感情。只要萧雅能成功接近沈默，取得他一定程度的信任，替我们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的就达到了。”
温子然心领神会：“那老板的意思是......？”
“这姑娘，性子冷了些......”
兜帽人轻笑一声：“一个人只有在走投无路、濒临绝望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抓任何一根看似能救命的稻草......去给她弟弟的药涨涨价，让她主动一点。”
“是。”
温子然躬身领命，随即又请示道：“老板，那陆铮那边......”
“盯紧他，行动之前，别再让他和沈默有任何接触。”
兜帽人的语气严肃了些：“虽然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沈默对陆铮的杀意是实实在在的。萧雅只是步闲棋，真想限制住沈默这个最大的变数，陆铮的「万法归寂」才是关键。另外，让闫风雷准备一下，动身去江城。”
“江城？”温子然微微一怔。
“虽然不想彻底激怒这个行事难以预测的疯子，但他的个体实力增长太快，已经足以轻易打破局部战局的平衡。如果陆铮和萧雅这一明一暗两步棋都落空了，那我们只能从他那个在江城的‘秩序联盟’下手了。那里，有他在乎的人。”
兜帽人的声音冷了下去，“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掌控七区，乃至更大的格局。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都必须纳入掌控，或者......予以清除。”
温子然躬身：“是，老板，我这就去安排。”
“嗯。”
兜帽人挥了挥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联系一下暗夜议会。我怀疑沈默的「千机演武」在复制能力后，存在严格的次数限制。你去问问，他有没有主动联系过那个叫缇娜的‘影舞者’。我总觉得，他复制能力的方式，或许跟他的特殊癖好有关，又或者......是他的系统会发布些稀奇古怪的任务。让缇娜下次如果还有机会接触沈默，多留个心眼，收集相关情报。”
“是，属下立刻去办。”
温子然深深鞠躬：“那我先去选秀现场了，适时地......给我们的「千机演武」创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说完，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监控室。
宽大的兜帽下，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上的沈默，良久，才用一种略带无奈的语调低声笑骂了一句：
“呵，沈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神经病。”
............
楼下中庭，完全不知自己已沦为棋局中心、还在美滋滋听歌的沈默，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狐疑道：“嗯？谁又想我了？”
听完小雅又唱了两首歌，沈默感觉放松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估计互动环节快结束了，便准备起身去找李富贵会合。
小雅见他动作，连忙停下吉他：“您......您要走了吗？”
沈默点点头：“嗯，去找我朋友。对了......”
他掏出手机，语气随意：“耽误你这么久，还把别的客人都吓跑了，怪不好意思的。给你转点小费，就当补偿？”
小雅看着沈默递过来的手机屏幕，眼神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
“不用的，贵宾，我这里本来就是免费的。您愿意听我唱歌，我已经很感激......”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凳子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小雅下意识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整个人就像被瞬间抽空了力气，脸色唰地惨白，手机从指间滑落，整个人也跟着瘫坐下去，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变得一片空洞。
沈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弯腰捡起她的手机，皱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雅仿佛没有听见，失神地望着地面，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妹子......你这情绪来得也太快了。”
沈默有点无奈，只好自己看向手机屏幕。
上面是一条备注为“李医生”发来的微信：
【小雅，刚接到院方通知，你弟弟用的那种特效药，因为上游供应链出问题，已经断货了。我打听了一下，黑市上还有少量流通，价格大概是三倍左右。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吧。】
沈默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失魂落魄的小雅：“你弟弟......怎么回事？”
小雅木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我......我弟弟得了种罕见的基因病，离不开那种药......我拼了命打工，才勉强维持到现在......我......我都已经决定来......来卖了......”
她越说越伤心，哽咽得说不下去：“可是现在药价翻了三倍！我......我就算......就算真的......也不可能凑够那么多积分了......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
沈默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少女，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并非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圣母，新时代降临以来，比这惨十倍百倍的场面他见得多了。
但眼前这个女孩，刚才还安安静静地给他唱了那么久的歌，声音干净，眼神清澈，此刻却因为至亲的生命危在旦夕而彻底崩溃，多少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点开微信准备扫码：“还差多少积分？我给你......”
小雅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以前每个月就要近千积分......现在每个月要3000......再也攒不够了......”
沈默：“......”
他默默地把手机锁屏，又揣回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