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坐在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沉闷。窗外，京州的夜色深沉，霓虹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古怪，处处透着古怪……”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赵东来，堂堂林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竟然亲自带队跨区抓人，而且手续全无，甚至连个像样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那个被抓的商人——周志强，更是一问三不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经济纠纷”“货款问题”，连个像样的犯罪动机都找不到。
这案子，不对劲。
“王朗。”程度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中队长，“那个商人，真的没得罪什么人？”
王朗摇头：“查过了，就是个小建材商，平时连打架斗殴的记录都没有，最多就是跟客户有点货款纠纷，根本够不上刑侦标准。”
“那赵东来为什么非要抓他？”程度冷笑，“总不能是闲得发慌吧？”
王朗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程局，要不……我们把案子扔给市局？让他们去头疼？”
“胡闹！”程度猛地一拍桌子，“案子是我们光明分局接的，现在推给市局，不是给领导惹麻烦吗？”
王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程度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阴沉地盯着远处的灯火。
既然赵东来敢乱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检察院介入。**
公安办案，必要时可以申请检察院监督。而京州市检察院的检察长，正是祁同伟！两方合力，就算弄不掉赵东来，至少也能给他弄个严重处分。
一个处分，足够影响他未来的升迁了。
程度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程度的声音已经换上了恰到好处的谦逊笑意。
“喂，祁检察长吗？我是程度，有个案子，想请您帮个忙啊。”
电话那头，祁同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低沉的轻笑。
“哟，程大局长？”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有什么案子是你搞不定的，还需要我帮忙？”
程度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祁同伟的表情——微微挑眉，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好奇。毕竟，现在的程度在京州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天眼”系统**虽然还没完全落地，但已经申请了几十个专利，连省里领导开会都频频点名表扬。汉东大学、天眼科技、市公安局三方合作的“产学研一体化”项目，更是成了全省政法系统的标杆案例。
祁同伟不止一次听领导提起程度——“会破案，能拉投资，还懂技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资历尚浅，只是个副处级干部。
可程度才29岁啊！
29岁的副处级，放眼整个汉东省，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祁检说笑了。”*程度语气诚恳，“我们基层办案，哪能跟检察院比？这次是真遇到难题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
“林城市局的赵东来，没手续就跑到我们光明区抓人，现在人扣在我们这儿，可对方死活不肯说清楚案情……”
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顿。
**赵东来？**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上次去林城查东辉控股的案子，还差一点与这个赵东来干了起来，赵东来也是林城市局的刑侦尖刀。
程度继续道：“我想着，既然涉及跨区域执法合规性问题，是不是该请检察院监督一下？毕竟，规矩不能乱啊。”
他的话滴水不漏，但祁同伟瞬间明白了潜台词——程度这是要借他的手，给赵东来上眼药！
终于，祁同伟轻笑一声：“程局长，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程度也笑了：“祁检察长，规矩就是规矩，您说是不是？”
又是一阵沉默。
祁同伟忽然话锋一转：“我听说，你的‘天眼’项目，最近和山水集团有合作？”
程度眼神一凝——果然，祁同伟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在暗示：如果要他帮忙，程度也得在某个“项目”上行个方便。
程度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依旧轻松：“是啊，产学研嘛，少不了企业支持。祁检察长要是感兴趣，改天我请您去实验室参观？”
电话那头传来满意的轻笑：“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把案件材料送过来，我让侦监处的人看看。”
挂断电话，程度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赵东来，我看你这次怎么脱身？
果然，不一会儿，案卷传过去不一会儿，祁同伟就带着检察院的杀了过来：“有古怪，老弟，这案子有古怪，在没弄清楚对方来意之前，我劝你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是要谨慎一些，这不寻求你们检察院的帮助来了嘛！”程度点了头，请祁同伟进他的办公室坐下。
“老弟，你可坑苦我了！”祁同伟一上来就开始叫苦：“那赵东来可不简单啊！”
“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程度不解的问道，这是汉东，是汉大帮的天下，要知道，现在的省一号马上就要退休了。
二号、三号都算是汉大帮的创立者，你祁同伟做为汉大帮我中坚力量，最少这十年之内，还有什么事是你要怂的？
“钟！”祁同伟沾上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钟’字：”上次在林城的交手，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当然！赵东来还监视过我们，不过你赵东来也是钟家的人？”程度不解的问道：“不是说他的后台是......
“是也不是！”祁同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相传，这赵东来和钟家小公主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呢，而这也正是钟家小公主来到林城的原因之一！”
程度一脸惊愕地问道：“钟家小公主？你说的是钟小艾吗？她和赵东来有一段？这怎么可能呢？”
祁同伟笑了笑，解释道：“嗯，我也是听老师和赵瑞龙说起过这件事。你知道吗，钟小艾其实是在大三的时候才转学到我们学校的。”
程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这一情况，他只知道钟小艾是汉东大学毕业的。
祁同伟继续回忆道：“当时，钟小艾转学过来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很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转学，而且还是转到我们这样一个相对普通的学校。”
程度若有所思地说：“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故事不成？”
祁同伟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更像是一场事故。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程度追问道：“那你觉得钟小艾的孩子会是谁的呢？”
祁同伟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不出意外的话，钟小艾的孩子应该是……”
“学长，这个可不能乱说啊！”程度一脸严肃地打断祁同伟的话，似乎对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感到有些担忧。
然而，种种迹象却让程度无法忽视。去年在林城查案时，他偶然间发现了钟小艾和赵东来之间存在一些关联。尽管当时他并没有深入探究，但这些线索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嗯！”祁同伟应了一声，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过于冲动了。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就说赵东来，你知道他是从哪里毕业的吧？”
程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燕京公安大学！”
“那钟小艾呢？她是在哪里长大的？”祁同伟紧接着追问。
程度稍作思考，回答道：“燕京！”
“当年，赵东来和钟小艾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燕京时就在一起了，听说那个时候钟小艾还在上高中！””祁同伟缓缓的说道。
程度一脸戏谑地看着祁同伟，仿佛在看一场闹剧，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继续，我在听呢。”
祁同伟见状，心中愈发恼怒，他瞪大眼睛，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厉声道：“老弟，你这是什么表情？钟家，你懂吗？”
程度却不以为意，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知道啊，钟家又怎么样？我们可是依法依规办事，难道还有错不成？学长，你继续说呗！”
程度的语气轻松得让人有些恼火，他似乎完全不把钟家放在眼里。
然而，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无论是赵东来，还是钟小艾，都绝对不可能将这种关系摆到台面上来。
赵东来虽然丧偶，但他的老丈人可是军区副司令员，这层关系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钟家更是如日中天，钟正国已经官至省委一号，大儿子也是县委书记，钟小艾也早已嫁人。
这样的大家族，对于脸面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老弟，你想想，一个钟家，一个平民出身的赵东来，会有什么结果？“祁同伟感同深受的说道。
”什么结果？“程度当好捧根就是了，这故事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