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祁同伟猛地拍案而起，黄花梨木的桌面被震得嗡嗡作响，茶盏里的水溅出几滴，在檀木纹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程度的话亵渎了他心中最神圣的信仰。
程度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让微苦的茶水平复自己的思绪。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紫藤花的影子在暮色中轻轻摇曳。
学长，程度放下茶盏，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只能说，这事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泰山会案件侦查阶段结束后，程度并没有停止对陈岩石一家的暗中调查。
他借着系统测试的名义，让常成虎对陈家的几个关键号码上了监听手段。毕竟新技术需要实战检验，监听几个重要人物的通话记录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在这些监听录音中，程度意外截获了陈海、陈阳和陈岩石之间的一段关键对话。
那个电话里，陈阳问父亲：当年要不是您硬把我送去燕京，又让同伟去那么偏远的乡镇，我们怎么会......
陈岩石的回应冷酷而现实：他一个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给你幸福？你后来也不是.......
陈海：“姐，你并不喜欢祁同伟吧，你只是喜欢祁同伟的优秀，只是享受......
陈阳：那又如何？”
陈海：“祁同伟现在已经是市检察长了，姐，你能不能找姐夫把他弄成，成天看到他我就心烦！“
陈阳：我让你姐夫想个办法，不过也不了操作，梁群峰还没有退休，在燕京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陈岩石：”这个我来想办法，对了，陈阳，你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为老领导家.....
陈阳：要你管，你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好好的管管陈海和陈山。“
陈海：“姐，我知道姐夫不行，要不要我帮你......
陈阳：这个不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吧，陈山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经怀上了.......
程度收起录音，冰冰的看着祁同伟。
原来真相如此丑陋。
原来，不止是陈岩石看不上祁同伟，陈阳，陈海、陈山都看不上他，陈阳和他谈恋爱是因为祁同伟中汉大东学他们那一届最优秀的，是汉东大学的风云人物。
喜欢祁同伟的女生有不少，陈阳只是想找个舔狗，好证明自己的魅力。
这段录音中，还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陈阳是主动与祁同伟分的手，虽然陈阳刚开始抵触与那个纨绔子弟接触。
但后来陈岩石、陈海轮翻劝说之后，陈阳与陈山主动设计，勾引了那个纨绔子弟，最终成功的嫁入燕京的贵门。
而陈山，也因此留在部委，成为了某司副司长。
陈阳嘛，成了某部委重要实权岗位的一名处长。
也是，陈岩石是正团级转业干部，一上任就是京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怎么可能看得上祁同伟这个从汉东偏远山区走出来的穷学生？
当年陈阳本科毕业后，陈岩石立即把她送去北京读研，还给她介绍了老战友的儿子。
而对祁同伟，这位的老干部则秉公办事，将他发配到最偏远的乡镇司法所当助理员。
程度注视着祁同伟剧烈波动的眼神，继续道：梁路的出现，是在陈阳渐渐和你断了联系之后。根本不是传言中那样，说什么她追求不成让梁群峰打压你。
以上，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陈阳主动与梁路联系，包括如何设计祁同伟，都是陈阳的主意。
他苦笑一声，这个时间点，巧得连我都差点信了那个传言。
祁同伟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苏绣屏风。
那幅《春江渔乐图》上的银线浪花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信念。
你胡说......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陈老他......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哽住，因为他想起当年那个雨夜，自己跪在陈岩石办公室门前时，老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愧疚。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被暮色吞噬，包房里的宫灯突然暗了一下。
程度看着祁同伟颤抖的手指夹着那支高希霸雪茄，打火机的火苗几次擦过茄衣却始终没能点燃。
包房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紫藤花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叹息。
祁同伟没有质疑录音的真实性——多年刑侦工作的专业素养让他能轻易分辨出，这段录音虽然经过多端剪辑，但每一段对话都是真实的。
电话里的电流杂音、背景中的环境音，甚至是陈岩石说话时特有的鼻腔共鸣，都做不得假。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呵......祁同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雪茄终于被点燃，橙红色的火光在昏暗的包房里明明灭灭，我不过是个从岩台山沟里爬出来的穷小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程度感到一阵刺痛。
祁同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灰白的烟圈在宫灯下扭曲变形，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信念。
看不上我，大可以直说。祁同伟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陈阳要分手，光明正大说出来就是了，何必......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腹——那里有一道狰狞的枪伤疤痕。
程度知道那个伤口的来历。
当年祁同伟为了调回京州，主动请缨去缉毒一线。
在岩台县那次行动中，他身中三枪，硬是拖着流血的身体追了毒贩三里地。那次行动让他获得了一等功，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当他躺在病床上，满心期待能借此调回京州时，陈岩石一句年轻人需要多沉淀，就把他又打回了那个偏远乡镇。
梁路......祁同伟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她来找我的时候，说能帮我调回京州。
他的眼神变得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天，梁路撑着黑伞站在乡镇司法所破旧的办公楼前，裙摆被雨水打湿也浑然不觉。
那时的梁路，还是汉东大学最年轻的法学讲师，一袭白裙站在讲台上的模样不知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
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光鲜的女神，也曾被人伤得遍体鳞伤——她那个家世显赫的男友，在毕业出国后就再没回来，只发来一条冷冰冰的分手短信。
更残忍的是，梁路因此流产，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她让我当众求婚......祁同伟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心颤的悲凉，你说，这是不是报应？陈家人算计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梁路？
程度看着烟雾中祁同伟扭曲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此刻破碎的不仅是爱情信仰，更是他对人性最后的期待。
窗外，一阵急雨突然落下，雨滴敲打在百年紫藤的叶片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命运无情的嘲弄。
“知道陈家为什么算计你吗？”程度缓缓的问道。
“如果这一点我都不知道，这几十年我不是白活了？”祁同伟叹了一口气：“陈海阳就是要我从他的身边消失，好让她从容的嫁入燕京的李家！”
燕京之中，刘、谢、江、许、徐、萧和南方叶统称为七大族，这些家族之中，不仅创一代都曾站在那山巅之中看过风景。
并且，基本上都跟对了人。
二代之中没有纨绔子弟，都能扛大旗，比如江知夏家里，大伯三星，一省封疆大吏，如果没有意外。
还可以打打巅峰赛。
两位姑姑，一个在最高纪委，有铁娘子之风，一个主管着全国营收最高的企业，对，就是那个号称交军费的那个。
你母亲也不差，钱都是他们印的，汉东所有的金融系统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三代也可圈可点，江知夏的大哥c战区A集团军dA师的师长，要知道，dA师c战区王牌师。
二哥，某市常务副市长，小江是江家三代中唯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从政，从军、更不喜欢经商。
江家也随他去了，婚姻更是自己做主，只要她喜欢，都没有什么问题。
用他大哥的话说，他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背景，反正都没有他背景强。
其次就是第二梯队，这些家族曾经也辉煌一时，但最后因为某些历史原因，要么跟错人，要么站错队。
最后沦落为二等家族。
第三类就是钟家、李家这样的家族，老爷子虽然是原始股东，但是是小股东，后来才起来的。
就比如李家，当年得了一个大校军衔。
钟家老爷子好一点，得了一个少将军衔。
但比起那些大股东，沉淀还是不够，并且，二、三代缺少领军人物，若没有奇迹出现， 这些家族有可能会走向落莫。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钟家和李家这样的家族放在地方也是一座大山一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