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感兴趣？”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因获得国运之气而泛起的些许喜悦瞬间冻结。他接过那份略显沉重的文件夹，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郑国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重量：“‘黑狐’是拿钱办事的鬣狗，但他们的雇主，能精准地知道那批西域文物运抵的时间和存放地点，并且对其潜在价值有所了解，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他指了指林墨手中的文件夹：“里面有加密通讯的片段截取，提到了‘博物馆那个意外因素’、‘具备研究价值的觉醒个体’等字眼。虽然无法追踪到源头，但指向性很明显。”
研究价值？觉醒个体？林墨感到一阵恶寒，仿佛暗处有无数冰冷的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是因为自己突然展现的力量吗？还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与传国玉玺相关的蛛丝马迹？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墨抬起头，看向郑国锋。
“一方面，你有知情权。”郑国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散去的人群和车辆，“另一方面，这也是龙魂司的警告。这个世界远比你看到的更复杂，当你展现出超越常人的能力时，注定会吸引各种各样的目光，有的是橄榄枝，有的……则是猎枪。”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林墨身上：“签署《行为准则》，纳入观察名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龙魂司对你的一种认可和初步保护。至少，某些国内的势力，在动你之前，需要掂量掂量后果。”
保护？还是纳入管理？林墨心中明了，这二者本就一体两面。但他没有选择，在获得力量的同时，必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与约束。
“我明白，谢谢郑长官。”林墨点了点头。
“不用谢我，这是规矩。”郑国锋摆了摆手，“后续的手续和笔录，我的同事会协助你完成。关于今晚的事，对外会有统一的说法，博物馆方面也会接到通知。你个人的贡献，龙魂司内部会有记录，但不会公开。这枚‘勋章’，注定是无声的。”
无声的勋章……林墨品味着这个词。确实，他无法对任何人炫耀今晚的经历，甚至要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这或许就是隐藏在平凡世界之下的超凡者，必须面对的常态。
郑国锋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一位名叫赵乾的年轻龙魂司队员协助林墨，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暗夜中的魅影，迅速抹除了自身存在的痕迹，只留下博物馆内的一片狼藉和官方后续的善后工作。
在赵乾的陪同下，林墨完成了冗长的笔录，签署了那份厚厚的《超凡者行为准则暂行条例》。条例内容繁杂，核心无非是不得滥用能力危害社会、配合龙魂司管理、在特定情况下有义务接受征召等。
赵乾看起来比林墨大不了几岁，气质精干，话不多，但办事很利索。处理完所有手续后，他递给林墨一部样式普通的黑色手机。
“这是内部通讯器，加密频道。你的基本信息已经录入龙魂司外围人员数据库。平时不会打扰你，但有重要通知或者你需要求助时，可以使用它联系指定号码。”赵乾解释道，“另外，基于你此次的贡献，你的初始个人权限等级为‘丁上’，可以通过内部网络兑换一些基础资源和信息，具体操作指南在手机里。”
林墨接过手机，入手微沉，质感冰凉。这代表着，从这一刻起，他算是半只脚踏入了那个神秘的世界。
当他终于拖着疲惫却因国运之气滋养而精神尚可的身体，走出博物馆侧门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清晨的冷空气吸入肺中，让他精神一振。
博物馆外围依旧拉着警戒线，但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只有少数警察在值守。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像是普通加班晚归的实习生。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晨曦中显得格外肃穆的博物馆建筑，昨夜的血腥、枪声、生死一线的搏杀，仿佛只是一场荒诞而真实的梦。但他体内明显壮大的暖流，以及口袋里那部沉甸甸的加密手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没有回学校，而是习惯性地走向了后山小树林。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消化这一夜之间发生的剧变。
盘膝坐在熟悉的空地上，林墨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那丝暖流比之前粗壮了近一倍，在经脉中欢快地流淌，滋养着四肢百骸。最奇妙的是，他能隐约感觉到，这股力量似乎与周围的环境，与脚下这片土地，产生着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就是《人皇经》的特性吗？与文明、与山河气运相连？
他尝试着主动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空气中游离的稀薄灵气。效率比之前快了不少，但比起昨晚那股凭空注入的“国运之气”，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来，按部就班的修炼固然重要，但收集‘国运之气’才是快速提升的关键。”林墨心中明悟。祖龙沉睡前发布的那个“收集散落国运之气”的任务，绝非无的放矢。
只是，这国运之气该去何处寻找？难道要满世界去找古董吗？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想起郑国锋提到的，那批匪徒真正目标的西域文物。那些文物，是否就蕴含着国运之气？龙魂司显然知道些什么。
心思转动间，他拿出了那部龙魂司配发的手机。开机，屏幕亮起，界面简洁，只有一个龙形纹章的图标和几个基础功能。他点开龙形图标，输入赵乾告知的初始密码，进入了龙魂司内部网络界面。
界面同样简洁，分为“任务大厅”、“资源兑换”、“信息库”、“通讯录”等几个板块。他的权限（丁上）能浏览的内容有限。
他首先点开了“信息库”，输入关键词“国运”、“历史文物”、“能量表征”等进行搜索。结果大部分显示“权限不足”，只有几条公开的基础信息，提到某些古老物件可能因承载历史信念而蕴含特殊能量，被统称为“灵性物品”，对部分修行途径有辅助作用，但成因复杂，难以量化。
果然，核心信息不是他现在能接触到的。
他又点开“资源兑换”列表。里面琳琅满目，有各种制式的冷兵器、热武器（需要特殊权限和理由）、不同品级的营养药剂、基础修炼功法（比《人皇经》差了十万八千里）、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兑换需要“贡献点”，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户，因为昨晚的行动，初始获得了100点贡献。而最便宜的一支初级营养液，就需要50点。
真是囊中羞涩。
关闭手机，林墨站起身，开始练习《筑基锻体拳》。拳风呼啸，身形闪动，他对明劲的运用越发纯熟。每一次发力，都能感觉到体内暖流随之奔涌，与拳势相合，威力倍增。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距离明劲小成，已经不远了。
修炼完毕，已是日上三竿。林墨回到学校，生活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一些细微的变化，还是悄然发生。
校园里关于他“深藏不露”的传言愈演愈烈，版本也越来越夸张。这给他带来了一些小困扰，比如走在路上会收获更多关注的目光，偶尔会有不认识的人跑来搭讪，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女生红着脸送来情书。
他都客气而疏离地应对了，将主要精力依旧放在学业和修炼上。
博物馆那边，因为昨晚的事件暂时闭馆整顿，他的实习也暂停了。老李队长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林墨抽空去医院看望了他，老李拉着他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显然从其他渠道知道了一些内情，但很懂事地没有多问。
张浩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整天缠着林墨，旁敲侧击地想学个一招半式，被林墨以“家传秘法，概不外传”为由搪塞过去。
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
三天后的下午，林墨正在图书馆查阅一些关于西域古文明和文物考古的资料，试图找到与“国运之气”相关的线索，那部加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走到僻静处，打开手机，是一条来自龙魂司内部系统的信息，发送者代号“玄龟”。
“林墨同志，基于你此次任务的卓越表现（评定：乙等）及潜在发展潜力，经组织研究，现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参与本届‘龙魂预备役选拔集训’。此集训旨在发掘和培养有潜力的年轻超凡者，表现优异者，可提前获得正式编制及资源倾斜。详情及报名表见附件。如有意向，请于三日内回复。”
信息的末尾，盖着一个电子版的、威严的龙魂司印章。
龙魂预备役选拔集训？
林墨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机会，也是考验。
提前获得正式编制和资源倾斜，无疑对他快速成长、应对潜在威胁有着巨大吸引力。但同样，一旦进入龙魂司的视野中心，他身上的秘密，是否还能隐藏得住？那个对他“感兴趣”的神秘雇主，是否也会因此更容易找到他？
是继续留在相对安全的校园，按部就班地修炼，还是踏入龙魂司这个更广阔但也更危险的舞台？
他握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窗外，阳光正好，校园里洋溢着青春的喧嚣。但他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他的选择，将决定他未来的道路，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