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船……”
璇玑快速扫描,
“结构完整性普遍低于40%,动力系统瘫痪,能源储备未知。但……它们是唯一可能高于洪流平面的载体。”
“能启动吗?”铁壁急问。
“需要现场检修。但时间……”
璇玑看向正在稳步上涌的黑色洪流,墨色的前沿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百米,
“我们最多有两分钟选择并登上一艘,然后需要更短的时间让它至少获得最低限度的浮力和推进力。”
“最近的哪艘?”
凌夜已经收起了噬魂短匕,在这种环境下,匕首对抗洪流毫无意义。
“十一点钟方向,距离约八十米,高度六十五米。”
璇玑标记出一艘相对“完整”的浮空艇——至少它的气囊还有大半保持形状,船身中段的破损看起来相对较小。
“但它没有直接的降落平台,需要攀爬岩壁或使用钩锁。”
“那就它了。”
铁壁当机立断,
“白羽,钩锁开路!璇玑,规划攀爬路径!赫密斯,准备可能需要的攀爬药剂!凌夜,你和我负责警戒和断后——洪流里可能有东西!”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就在队伍开始向岩壁移动时,黑色洪流的前沿,那粘稠的黑暗表面,突然鼓起数十个不规则的凸起。
凸起迅速成型,变成一条条完全由黑色粘稠物构成的、直径半米到一米不等的触手!
那些触手没有固定的形态,表面不断流淌、滴落着同样的黑色物质。
它们从洪流中探出,如同感知到猎物的蛇群,朝着岩壁上的星火五人急速延伸!
触手的移动方式诡异而迅捷——不是爬行,而是如同液体般“流淌”过岩壁表面,所过之处留下光滑的腐蚀痕迹。
“来了!”凌夜低喝,噬魂短匕再次出鞘,但他知道,物理攻击对这种纯能量与腐蚀物构成的触手效果有限。
“不要纠缠!”铁壁吼道,“白羽!快!”
白羽已经张弓,但她射出的不是普通箭矢,而是钩锁箭。
箭矢尾部连接着特制的、耐腐蚀的高强度合金缆绳。
箭矢精准地钉入目标浮空艇侧舷一处相对完好的装甲板接缝处。
“固定了!攀爬顺序:我、赫密斯、璇玑、凌夜、铁壁!快!”
白羽第一个抓住缆绳,精灵的轻盈让她如同没有重量般向上疾掠。
赫密斯紧随其后,他给自己注射了一针“肌肉活性增强剂”,攀爬速度竟也不慢。
璇玑则指挥两只机械蜘蛛先一步沿缆绳爬上去,在浮空艇上建立临时锚点。
凌夜和铁壁留在最后。
第一条黑色触手已经蔓延到他们脚下五米处!
触手尖端突然分裂成数条更细的鞭状分支,如同毒蛇吐信般抽打过来!
“滚!”铁壁巨盾横扫,盾牌边缘爆发的蒸汽冲击波将几条分支震散,但散落的黑色液滴溅到盾牌上,立刻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
“凌夜!你先上!”铁壁挡在缆绳前,如同一尊钢铁门神。
凌夜没有犹豫,抓住缆绳开始攀爬。但他刚爬升不到十米——
“小心头顶!”璇玑在浮空艇上急呼。
只见浮空艇悬挂点的上方岩壁,因为持续的震颤和腐蚀,一大块附着在岩壁上的、足有房屋大小的冷凝塔残骸,松动脱落!
残骸翻滚着砸向下方的缆绳和正在攀爬的凌夜!
“该死!”铁壁想救援,但被数条触手缠住盾牌,一时无法脱身。
千钧一发之际——
凌夜松开了缆绳。
他不是坠落,而是在空中扭转身体,双脚在岩壁一处凸起上重重一踏,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斜向射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砸落的残骸!
残骸擦着他的身体坠落,重重砸进下方涌来的黑色洪流中,连个浪花都没激起,就被彻底吞没。
而凌夜这一跃,让他落在了岩壁另一处相对平缓的、由断裂管道形成的平台上。但他也脱离了缆绳,距离浮空艇的水平距离反而拉远了。
“凌夜!”白羽在艇上焦急呼喊。
“我没事!”凌夜看了一眼下方——黑色洪流距离他所在的平台已经不足五十米,几条触手正沿着岩壁向上蔓延。“你们继续登船!启动它!我有办法上去!”
他说的办法,是冒险。
平台侧面,有一条锈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风管道。
管道直径约一米,内部幽深黑暗。
凌夜没有选择。
他一头钻了进去。
管道内部伸手不见五指,管壁湿滑,布满粘稠的腐蚀性凝结物。
更可怕的是,管道并非笔直,而是七拐八绕,不少地方已经塌陷或堵塞。
他只能依靠幽影感知,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同时还要注意身后——他能感觉到,那些黑色触手,似乎也能顺着管道追踪进来。
“璇玑!报告船况!”铁壁终于摆脱触手纠缠,开始攀爬缆绳,他在频道里大吼。
“正在紧急检修!”
璇玑的声音伴随着金属敲击和蒸汽泄漏的嘶鸣,
“气囊有七处大型破损,需要紧急修补!主锅炉燃料耗尽,需要找到替代能源或者重启辅助动力炉!螺旋桨传动轴严重锈蚀,需要润滑和除锈!船体共有二十三处破洞正在漏气,耐久度……只有42%,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需要多久能让它动起来?”
“最低限度浮空和推进……至少需要五分钟!但洪流三分钟内就会淹没我们的悬挂点!”
时间,永远不够。
当铁壁最后一个翻上浮空艇摇摇欲坠的甲板时,星火五人面临的,是一个比峡谷地面更加危机四伏的战场。
这艘被遗忘的飞艇,内部如同经历过一场大屠杀。
舱室到处是干涸的黑色污迹(可能是血迹,也可能是腐蚀液),散落着破损的仪表、断裂的武器、以及偶尔可见的、已经锈蚀成骷髅的船员遗骸。
船体随着峡谷震颤而剧烈摇晃,每一次摇晃都伴随着金属疲劳的呻吟和零件脱落坠落的声响。
但他们没有时间恐惧。
按照登船前铁壁的指令,五人立刻分散,各自奔向最关键的岗位。
他没有进入船舱,而是直接来到船尾——那里是船体最薄弱、也是承受洪流冲击最直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