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潜龙初固 移花接木(太行山 潜龙谷 1948年4月初)
春雪初融,太行深处的寒意仍未散尽。潜龙谷内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忙碌景象。经过两个多月的秘密建设,这处位于绝壁环抱中的葫芦形山谷已初具规模。
天然岩洞被巧妙地拓展联通,形成了上下三层、功能分明的隐蔽空间:最下层靠近地下暗河处,设置了储水池、水车驱动的简易加工坊和紧急逃生通道;中层是主要的居住区和工作区,数十间石室依壁而建,通风孔经过精心设计,既保证空气流通又隐蔽难察;上层则靠近谷顶裂缝,利用自然光线开辟了几处观察哨和晾晒场。
王有禄戴着斗笠,披着粗布棉袄,打扮得如同寻常山民,亲自巡查各处。他身后跟着两名从盘龙垒调来的年轻工匠,正低声汇报:“王总管,第三批粮食和药材昨夜已从‘鬼见愁’小道运抵,入库完毕。按您的吩咐,都是耐储存的干货,够现有人员半年之用。”
“防御工事呢?”王有禄沉声问。
“入口处的三道暗闸已完工,全部由内部机关控制,外侧看不出端倪。两侧崖壁上凿了十二处箭孔和投石口,覆盖了唯一通道。另外,按李老先生的建议,在几个关键位置埋设了‘惊石阵’——用特殊方法处理的矿石,一旦被触动或经过特定频率的震动,就会发出只有咱们特制‘听石’能捕捉到的警报。”工匠回答得条理清晰。
王有禄满意地点点头。这“惊石阵”是李守拙根据陈念玄对矿石能量感应的特性设计出来的土法预警系统,虽然探测范围有限,但在这种狭小山谷环境中却极为实用。
“人员安置如何?”
“第一批转移来的十七户匠人家眷已安顿好,孩子们在谷底空地开了块‘识字坪’,由两位读过书的老人轮流教认字。青壮年男子编入巡逻队和工勤队,女子负责缝补炊事。大家都很守规矩,知道这里是保命的地方。”另一名负责内务的管事低声汇报。
王有禄走到谷底一处视野开阔的岩石上,俯瞰整个山谷。晨雾在山腰缭绕,谷内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孩童的诵读声和石匠凿石的叮当声,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错觉。但他心中清楚,这平静之下是权家应对灭顶之灾的未雨绸缪。
“第二批转移人员何时抵达?”他问。
“按计划是五日后。这次主要是几位精通药材培育和简单医疗器械制作的老药工及其学徒,还有一批从祁县工坊拆分出来的、非核心但必要的工具模具。”管事翻看手中的竹简记录,“带队的‘惊鸿’三队已经出发接应,路线比上次更迂回,会绕经两处咱们事先布置的假目标。”
“好。”王有禄眼神凝重,“记住,宁可慢,不可错。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让这处心血付诸东流。告诉所有人,在这里,没有‘白家’,只有‘山民’。对外,咱们是躲避战乱的寻常百姓。”
“属下明白。”
巡视完毕,王有禄回到自己那间位于中层最内侧、毫不起眼的石室。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用油纸包裹的小册子,就着石壁上镶嵌的“曜金石”微光,开始记录:
“潜龙谷,戊子年三月廿七。基业初成,可容三百人短期避居,半年之储已备。然此地终究险僻,耕地稀少,长期固守非良策,当为周转之所。下一步,当寻更宜耕作、交通更秘之处,建第二潜点。另,需与盘龙垒建立稳定密讯渠道,现仅靠人力传递,时效太差,风险亦高……”
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沙沙作响,记录着这个新生秘密据点的点点滴滴,也规划着家族更深远的隐匿之网。
第二幕 北平周旋 以退为进(北平 京西权府 书房 1948年4月中旬)
北平的春天,总带着一种慵懒而虚假的平静。京西权府内,白映雪正在书房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北平商会副会长,也是傅三爷早年安插在商界的一枚重要棋子,赵启明。
赵启明年约四旬,面容儒雅,穿着一身得体的长衫,看起来就是个精明的商人。但此刻他眉头微锁,语气带着担忧:“夫人,最近市面上风声不太对。几家平日与咱们‘华北兴业公司’有往来的银号,都透出风声,说上面有人打了招呼,要对‘背景复杂’的企业收紧放贷,严查资金往来。虽未明指,但圈里人都心知肚明,这矛头怕是冲着白家来的。”
白映雪端坐主位,神色平静地沏着茶:“赵会长可知,是‘上面’哪一路神仙?”
“隐约听说,跟资源委员会新上任的那位刘副主任有关。此人背景深厚,与宋家、孔家都有牵扯,最近正大力整顿‘敌伪资产’和‘资匪嫌疑’企业,手段很硬。”赵启明压低声音,“而且,我收到风声,南洋林家的人,上月秘密拜访过这位刘副主任。虽然不知具体谈了什么,但时间点如此巧合,不得不防。”
白映雪将一杯清茶推到赵启明面前,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林家这是陆上海上双管齐下,非要置我白家于死地啊。”
“夫人,需早做打算。”赵启明诚恳道,“‘华北兴业公司’这面旗子太大、太显眼。如今时局敏感,继续扛着,恐成众矢之的。是否……考虑主动收缩,甚至……金蝉脱壳?”
白映雪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叶:“赵会长所言,正是映雪所思。这‘华北兴业公司’,本就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如今它的历史使命,也该完成了。”
她放下茶杯,目光清明:“具体操作,还需赵会长和傅三爷暗中协助。第一步,以‘经营不善、战乱影响’为由,开始逐步关停、转让公司在平津地区的非核心实体产业——那些码头、仓库、车行,能卖的就卖,卖不掉的就找可靠之人‘托管’,所有权悄然转移。第二步,公司账面上的资金,通过你熟悉的渠道,化整为零,转入我们在香港‘振华贸易公司’的离岸账户,或者……换成便于携带的硬通货。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公司核心的管理和技术档案,要秘密转移销毁,不能留下任何可能被抓住的把柄。”
赵启明听得心惊肉跳,这几乎是彻底放弃“华北兴业公司”这个经营多年的招牌和实体网络!但他也明白,这是断尾求生的无奈之举,更是高明之处——当所有人都以为白家要靠着“华北兴业公司”这棵大树时,这棵树却可能已经从内部开始空心化,真正的精华早已转移。
“那……公司里的人员如何安置?”赵启明问。
“分三类处理。”白映雪早有预案,“核心忠诚、能力出众者,秘密南撤,或经香港转往南洋、海外,充实‘振华贸易’的力量,这部分人不会多,贵精不贵多。第二类,背景清白、技术过硬但不知核心机密的工匠、技师,可通过傅三爷的渠道,以‘招募民工’‘技术支援’等名义,秘密输往解放区,那边正缺建设人才,他们会得到重用,也等于为家族结一份善缘。第三类,普通雇员和杂役,多发遣散费,妥善安置,不让他们心生怨怼,以免被人利用。”
赵启明叹服:“夫人思虑周全,赵某必当竭力。”
“此事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引起怀疑。”白映雪最后叮嘱,“对外,要做出白家日薄西山、艰难维持的假象。甚至可以……适当‘求助’于那些平日与咱们交好、但背景相对单纯的商界朋友,演几场戏。”
“明白。”赵启明起身告辞,“夫人保重。”
送走赵启明,白映雪独自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庭院中初绽的海棠。春色虽好,却掩不住暗处的杀机。放弃“华北兴业公司”这面经营多年的旗帜,固然心痛,但与其让它成为敌人攻击的醒目靶子和拖累家族的沉重包袱,不如主动舍弃,让家族真正的力量隐入更深的暗处。
她走回书案,提笔给权世勋(幼子)写密信,详述北平的部署与判断。笔锋在“华北兴业公司”几字上顿了顿,终究坚定地写下“当弃则弃,以退为进,方得生机”。
第三幕 盘龙深研 金石破邪(盘龙垒 核心实验室及医疗室 1948年4月下旬)
盘龙垒深处,针对权世勋(长子)体内邪能的研究和治疗,进入了更深入的阶段。
医疗室内,权世勋(长子)赤裸上身坐在特制的石床上,身上插着数十根银针。薛神医全神贯注,指尖捻动针尾,以内力催动药力。石床旁放着一个炭火小炉,炉上温着一碗浓稠的、泛着暗金色泽的药汤——正是最新改良的“暖阳散”与“辟邪金焰散”的复合汤剂。
“大当家,忍住!”薛神医低喝一声,手指如飞,迅速拔除胸腹处的几根银针。几乎同时,权世勋(长子)身体剧颤,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蚯蚓在蠕动,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带着腥气的黑血。早已守在一旁的弟子立刻用特制的陶碗接住黑血,只见血液落碗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出淡淡的蓝黑色烟气。
“邪毒又逼出一部分!”薛神医松了口气,示意弟子将毒血妥善处理(需深埋或特殊焚烧),然后喂权世勋(长子)服下温好的药汤。
权世勋(长子)吞下药汤,闭目调息,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眼中疲惫却带着一丝轻松:“薛老……这次,感觉那东西……又弱了些。”
薛神医擦擦额头的汗,点头:“结合念玄那孩子的感知和靖烽小姐传来的图样,我们大致摸清了这邪能的某些特性:它喜阴畏阳,畏燥烈金石之气,且似乎对特定频率的震动有反应。这次调整了‘辟邪金焰散’中硫磺石与朱砂的比例,加入了微量经念玄‘感觉’过的、能发出特殊‘暖波’的‘阳起石’粉末,效果果然更佳。”
隔壁的实验室内,李守拙正与陈念玄进行着另一项关键研究。
陈念玄盘坐在铺着软垫的石椅上,面前摆放着十几块颜色、质地各异的矿石样本,以及几碗不同配方的药散。他闭着眼睛,小手轻轻拂过每一块矿石,时而停顿,时而蹙眉。
“太舅公,”他忽然睁开眼,指向一块暗红色、表面有金色星点的矿石,“这块‘金星赤铁矿’……给我的感觉,和上次靖烽妹妹画里那个‘转圈圈的亮光’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它好像……能让那种黑东西‘头晕’?”
李守拙眼睛一亮,立刻记录:“金星赤铁矿……含有微量稀有元素,磁性异常……‘头晕’?是指干扰其能量稳定吗?”
他又指向一碗淡青色、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散:“那这碗‘清心凝神散’呢?你之前说它能让黑东西‘安静’。”
陈念玄再次闭眼感受,许久才道:“它……好像是给黑东西周围‘搭了个凉棚’,让它觉得舒服,就不闹了?但……只是让它舒服,不是赶走它。”
“安抚而非驱除……”李守拙若有所思,“看来,对付这种有‘意识’或‘习性’的邪能,单纯攻伐可能适得其反,需要安抚、干扰、驱赶多管齐下,甚至……可能需要找到与之‘相克’的另一极能量。”
他想起之前陈念玄和权靖烽都隐约提到过的“亮亮的、会转圈圈的声音”,以及从北平传来的一些关于“海魈”可能与深海、声波有关的零碎信息。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形:这邪能,是否与某种特殊的声波或能量频率有关?若能找到其共振频率或克制频率,或许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念玄,好好休息。下次,太舅公带你去听音室,咱们试试不同的声音。”李守拙慈爱地拍拍陈念玄的头。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已承担了远超年龄的重担,他的天赋是家族的瑰宝,也需加倍呵护。
陈念玄乖巧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能帮到大伯和太舅公,他觉得很开心。
第四幕 海上余烬 薪火暗传(胶东沿海 某处荒岛密洞 1948年5月初)
怒海联盟虽遭重创,主力星散,但并未彻底消亡。墨离带着几十名死忠兄弟,依托几处早年开辟的、连权世勋(长子)都不甚清楚的绝密藏身点和补给密洞,在胶东沿海的岛屿与礁群间艰难生存。
他们所剩的船只只有三条经过改装、速度快、吃水浅的舢板快船,以及一条隐藏在某处沉船湾内的旧式武装渔船。武器弹药也所剩无几,粮食淡水需靠劫掠零星的小型走私船或与沿海渔村秘密交易获得,日子过得极为艰苦。
这一日,墨离正在一处背风的岩洞内,与几名老兄弟商讨出路。岩洞潮湿阴暗,仅有几盏鱼油灯提供昏黄的光线。
“墨爷,咱们这么东躲西藏,不是长久之计啊。”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闷声道,“粮食快见底了,兄弟们的伤药也用完了。林家那帮杂种和那些鬼一样的黑衣人,还在海上不停搜捕。再这样下去……”
墨离蹲在火堆旁,用树枝拨弄着炭火,面色沉郁。他何尝不知处境艰难?大当家生死未卜(他们尚未得知权世勋长子已被救回),联盟分崩离析,强敌环伺。但他骨子里那股海狼般的悍勇与忠诚支撑着他。
“再难,也得撑下去。”墨离抬起头,眼中血丝遍布,“大当家待咱们如何,你们都清楚。如今他落难,咱们要是散了,投了别人,还是人吗?祁县的本家没有抛弃咱们,上次还冒险救了大当家(他们知道营救行动,但不知结果),咱们更不能丢了大当家在海上的这点骨血!”
“可是墨爷,光靠义气,填不饱肚子啊。”另一名年纪稍长的水手叹气,“咱们现在要船没船,要炮没炮,怎么跟林家斗?怎么活下去?”
墨离沉默片刻,忽然道:“还记得……大当家早年说过的一句话吗?‘海上的汉子,离了船是龙困浅滩,但只要有海,就淹不死!’”
他站起身,走到岩洞口,望着外面波涛汹涌的大海:“船,咱们可以偷偷修,可以抢。炮,可以想办法弄。但最要紧的,是路子!是知道哪片海有鱼,哪条道能走!”
他转身,眼中闪着光:“林家控制了主要航线和港口,但海这么大,他们能全占了吗?那些见不得光的私运小道、只有老海狼才知道的暗流捷径、还有……跟咱们打过交道、信得过咱们的沿海村子!这些,就是咱们的本钱!”
“您的意思是……”刀疤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化整为零!”墨离斩钉截铁,“三条快船,分成三队。一队,由我带着,继续在近海活动,吸引林家注意,偶尔干一票小的,补充给养。另一队,往南走,去连云港外海,那边水浑,各方势力杂,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落脚点或者生意门路。第三队……”他看向那名老水手,“老鱼头,你带着最机灵的弟兄,想办法往北,去辽东半岛那边摸摸情况。听说那边现在也乱,但机会也多。咱们不能只守着胶东这一亩三分地等死!”
“另外,”墨离压低声音,“想办法跟祁县或者盘龙垒取得联系。不用直接接触,可以通过以前的老关系,比如……祝镖头在沿海的一些暗桩,或者傅三爷的江湖线。告诉他们,怒海联盟还没死绝!海上的路,咱们还认得!只要本家还需要海上眼睛、海上手脚,咱们随时能顶上!”
绝境之中,这支海上残余力量,在墨离的带领下,开始尝试以一种更隐蔽、更灵活的方式生存和重组。他们或许不再是昔日称雄一方的“怒海联盟”,但正如墨离所说,只要海还在,这些经历过血火洗礼的老海狼,就还能找到活下去的路,并随时准备为家族再次扬帆。
第五幕 稚子联心 图谱渐明(北平京西权府 & 盘龙垒 1948年5月中旬)
权靖烽与陈念玄之间那种超越距离的、基于天赋的隐秘联系,在白映雪和李守拙有意识的引导与保护下,正悄然深化,并开始产出更具象的成果。
在北平,白映雪专门为权靖烽布置了一间安静的“画室”。室内没有太多装饰,只有宽大的画案、各种炭笔、彩墨,以及白映雪精心搜集或自己绘制的各种基础几何图形、机械结构图、甚至一些简单的八卦五行方位图。她并不强迫女儿画什么,只是提供环境,让她自由地将自己的“感觉”表达出来。
权靖烽大部分时间很安静,常常对着一块石头、一盆水,或者只是望着窗外发呆,然后突然拿起炭笔,在纸上快速涂抹。她的画风越来越抽象,也越来越有规律可循。
白映雪发现,女儿似乎逐渐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符号语言”:尖锐的锯齿状线条代表“冲突”或“危险”;柔和波浪线代表“流动”或“平稳”;密集的小点可能表示“能量聚集”;而不同颜色则对应着她感知到的“温度”或“情绪”——深蓝、黑色代表冰冷、邪恶、不适;金黄、暖橙代表温暖、安全、有效;青绿色则常与“生长”、“修复”相关。
最近,权靖烽开始尝试画一些类似“地图”或“网络”的图形。在一张较大的宣纸上,她用炭笔勾勒出许多节点和连接线,有些节点被她涂成深黑色,并在旁边写上小小的“坏”字;有些节点则是金黄色,标注着“药”或“暖”;还有一些节点是空心的,连接线也是虚线,旁边写着“?”。
当白映雪试探着询问时,五岁的权靖烽用稚嫩但清晰的语言解释:“妈妈,这是念玄哥哥和大伯身体里……那个黑东西的‘家’……还有太舅公他们放药去赶它的‘路’……黑色的是黑东西占的地方,金色的是药能到的地方,虚线是……是药还不太敢去,或者黑东西会跑的路……”
白映雪心中震撼。这分明是一幅描述邪能在人体内分布、与药物作用路径对抗的抽象能量图谱!虽然粗糙、充满孩童的比喻,但其内在逻辑,竟与薛神医、李守拙基于医术和金石理论推导出的治疗思路隐隐吻合!而且,图中那些“虚线”和“?”标识的区域,或许正是目前治疗的盲点或难点!
她立刻将这幅画连同女儿的解说,以最高密级和尽可能精确的语言描述,加密送往盘龙垒。
在盘龙垒,李守拙收到这份特殊“战报”后,如获至宝。他召集薛神医和陈清河,结合陈念玄的感知反馈,一起研究这幅“童画”。
“看这里,”李守拙指着图上一条连接某黑色节点与某金色节点的虚线,“靖烽说这是‘黑东西会跑的路’。念玄,你感应大伯体内邪能时,是否发现它在受到‘辟邪金焰散’刺激后,有向特定部位(比如肝经、肾经)逃窜的迹象?”
陈念玄仔细回想,点点头:“好像……是的。每次薛爷爷用那个厉害的药,黑东西除了被烧掉一些,总有一部分会……会往肚子下面更深、更冷的地方缩。”
薛神医捻须沉吟:“肝经、肾经……藏血主水,本就属阴。邪毒趋阴避阳,确有可能以此为逃遁蔽护之所。看来我们下阶段用药,需在驱赶的同时,预先在这些经络要穴布下‘伏兵’,截其退路!”
“还有这些‘?’区域,”陈清河指着图上几处空心节点,“靖烽标识不明,可能是她感知模糊,也可能是……那邪能尚未渗透,但属于薄弱易侵之处?我们需加强这些区域的防护。”
陈念玄看着画,小手不自觉地模仿着图上的一些线条走向。忽然,他抬起头:“太舅公,靖烽妹妹画里……这些金色节点连起来的形状,好像……好像您上次给我看的那个‘小北斗阵’的石头摆法……”
李守拙浑身一震!急忙翻出之前研究“禹皇锁钥”地脉原理时,绘制的一些简化阵法图。对比之下,果然发现权靖烽图中那些代表药力有效路径的金色节点连接起来,竟与一种名为“七星护元阵”的古阵法简图有六七分神似!而那阵法,据说有引导正气、稳固根基之效!
“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者说,这两个孩子的天赋,触及了某种共通的、关于能量与结构的本源规律?”李守拙激动得声音发颤。
他立刻决定,调整下一步的研究方向:一方面,继续依据两个孩子的反馈优化治疗方案;另一方面,开始系统性地研究权靖烽的“符号体系”与陈念玄的“质感语言”,尝试将其与已知的金石、医药、乃至阵法原理相互印证,摸索出一套全新的、基于这种特殊天赋的“能量诊断与干预”方法论。这或许将是权家在未来立足的、独一无二的宝贵财富。
两个年幼的孩子,以他们懵懂却纯粹的方式,正在为家族对抗未知威胁、探索全新领域,打开一扇意想不到的窗户。而守护他们安全、引导他们成长,也成为家族核心层愈发重视的头等大事。
(第34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