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
又一道粗壮的血色雷霆，如同天罚之鞭，狠狠抽击在护宗大阵之上。光罩剧烈摇曳，裂纹飞速蔓延，几乎覆盖了整个天幕。维持阵法的各峰长老齐齐闷哼，修为稍弱者更是口喷鲜血，面如金纸。
天罡真人作为主阵眼，承受的压力最大。他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一口灼热的鲜血终是压抑不住，猛地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古朴的道袍。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显然已受重创。
“师兄！”
“宗主！”
周围响起一片惊怒的呼喊。
天罡真人抬手，示意无妨，他死死撑着阵眼，抬头望向阵外那血袍翻飞、宛如魔神的身影，眼中是难以言喻的痛惜与愤怒：“月罡！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掀起浩劫，涂炭生灵，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执迷不悟？哈哈哈哈！”月上观，或者说月罡，闻言发出一阵更加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怨毒，“我的好哥哥，事到如今，你还摆出这副悲天悯人的虚伪面孔！你问我为何？好！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为何要毁了你，毁了这九天玄宗！”
他血红的眼眸死死锁定天罡真人，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对方的心窝：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恕儿是我的爱人！她那么善良，纯净得如同初生的晨曦！她是灵霄之源最后的希望，是这世间最不该被辜负的人！”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逼她去死！！！让她一个柔弱女子，去赴那狗屁的应天大劫！！！用她的命，去换你们所谓的天下苍生！！！”
“姜衿恕……” 天罡真人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黯，脸上浮现出复杂难言的神色，有愧疚，有无奈，更有深深的疲惫，“我没有逼她。她是自愿的。为了灵霄之源的延续，为了应对预言中的大劫，她……是自愿献祭的。我从未逼迫于她。”
“自愿？好一个自愿！” 月罡像是被彻底激怒，周身血光暴涨，天空中的寂灭血月都随之嗡鸣，“那你告诉我！当年我被父亲罚入幽冥洞面壁思过，是谁在我洞外布下绝灵结界，断我与外界的联系？！是谁在我面前，拿出我随身携带的、刻着恕儿名字的本命玉珏，告诉我，若我不安分守己，恕儿便会因我而受牵连，甚至……香消玉殒？！”
他一步步踏前，血色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浪，不断冲击着濒临破碎的大阵，声音凄厉如鬼泣：
“你用我的安危，去威胁她！让她以为，只有她牺牲自己，才能换得我一线生机！才能让你，让九天玄宗，放过我这个‘离经叛道’的弟弟！我的好哥哥，这就是你说的‘自愿’吗？！啊？！”
天罡真人身躯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尽褪，嘴唇翕动，却一时语塞。当年旧事，其中隐情与不得已，远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有些手段，确实不算光明，但那是在宗门存续与预言大劫的巨大压力下，他与父亲共同做出的、最为冷酷的抉择。
看到天罡真人的反应，月罡心中积压数百年的怨恨与猜疑得到了证实，他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滔天的恨意与毁灭一切的疯狂。
“默认了？哈哈哈！你默认了！” 月罡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绝望，“恕儿……我的恕儿……她到死，都以为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我这个没用的爱人……”
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血红的眸子死死盯住天罡真人，里面是冻结万古的寒冰与毁灭的烈焰：
“你们夺走了我的恕儿，毁了我的一切！那今天，我就毁了你们最在乎的九天玄宗！毁了这你们口口声声要守护的苍生！我要让这世间万物，都为我的恕儿陪葬！！”
“寂灭血月——万灵归墟！”
他双臂猛然张开，天空中的血月骤然膨胀，散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红光芒！更加狂暴、更加密集的血色雷霆，混合着侵蚀神魂的怨煞之力，如同末日洪流，朝着那已经布满裂纹的护宗大阵，发起了最后的、毁灭性的冲击！
“噗——！”
天罡真人再遭重创，鲜血狂喷，身形摇摇欲坠。整个九天玄宗的防御体系，在这一刻，发出了濒临彻底崩溃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