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柠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裴锦离百无聊赖地转了转钻石戒指。
教室里弥漫着甜腻的奶茶味，混着程骏城低气压的喘息声，像杯兑了醋的糖水，酸得人皱眉。
她理了理香奈儿套装的袖口，转身就要走。
“站住。”程骏城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挡在门口，白衬衫的袖口还沾着奶茶渍，“是不是你干的？故意的。”
裴锦离嗤笑一声，抬眼时睫毛扫过对方紧绷的下颌线，“程先生该去挂脑科。”
她故意踮脚凑近，玫瑰香水呛得程骏城后退半步，“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了？”
她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倒是我那杯全糖奶茶，白白浪费，是不是该向你们索赔？”
“别装了！”程骏城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你平时怎么欺负星柠的，当我不知道？我警告你，再动她一根头发，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裴锦离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是取消婚约，还是找人打我？”
她歪头假作思考，指甲在他衬衫纽扣上划了道弧线，尾音拖着钩子般勾人，“哦对了，我忘了程先生现在还管不了程家...”
指尖突然狠狠掐进他的锁骨，“你别忘了，因为和我有婚约，你才能上这所大学，要不要我帮你跟继母问声好？”
“你——”程骏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话没说完就被裴锦离狠狠推开。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踉跄着撞在课桌上，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离我远点，废物。”裴锦离甩甩手腕，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宾利的真皮座椅还带着余温，裴锦离却越想越气，抬手就把鳄鱼皮手包砸在副驾。
【恶女系统：宿主与男主交恶，可能导致剧情偏离预设轨道。】
“偏离？”她冷笑一声，指节敲着方向盘，“难道跟他卿卿我我，就能改变我被挫骨扬灰的结局？”
【恶女系统：...当前女主黑化值已达50%，创历史新高，宿主应该高兴才对。】
裴锦离瞥了眼后座，那里放着个纸袋，装着套全新的江大校服，是出门前让管家准备的。
她烦躁地踢了踢车门，“是，离死也不远了。”
【恶女系统：宿主您这是要去哪？私自篡改剧情会影响剧情走向的！】
“闭嘴！”裴锦离没理它的提醒，推开车门大步走向行政楼。
沈宴洲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尽头，门牌上的名字烫着金，旁边还挂着“新能源研究所”的牌子。
她抬手叩门时，听见里面传来沈宴洲温和的声音，“请进。”
门内，江星柠正坐在沙发上擦头发，身上套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伤痕。
看见裴锦离的瞬间，她擦头发的动作顿住，眼神又冷了几分。
裴锦离把纸袋往桌上一放，拉链发出刺耳的声响，“沈教授，借地方放件衣服。”
她没看江星柠，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在倒计时。
沈宴洲的话还悬在舌尖，“砰”的一声关门声已震得窗棂微颤。
他望着晃动的门把失笑，伸手拎过桌上的纸袋，拉链齿口还卡着根银色发丝，显然是被粗暴扯开时勾住的。
“这裴同学，倒是有趣。”他掂了掂纸袋，指尖划过烫金的校徽，忽然笑出声来。
江星柠擦头发的动作猛地顿住，毛巾边缘的水珠滴在衬衫前襟，洇出个深色的圆。
沈宴洲已将纸袋里的校服抽了出来，蓝白相间的布料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正是裴锦离惯用的那款香水味。
“拿着吧。”他把校服递过去，指尖敲了敲纸袋，“嘴硬心软的主儿。”
江星柠的指尖刚触到校服，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女主系统：检测到裴锦离相关物品，警告！可能存在潜在陷阱。】
可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顺着呼吸钻进鼻腔，让她攥着毛巾的手微微发颤，明明是处处针对她的人，怎么会特意送套干净校服？
沈宴洲已踱回办公桌后，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裴锦离的资料。
屏幕光映在他镜片上，看不清神色，“后半节课你可听可不听。”
他转头时，江星柠正躲进隔间换衣服，布料摩擦声断断续续传来，“以你的基础，没必要在大课上浪费时间。”
隔间门拉开时，江星柠已换上干净校服，领口的蝴蝶结系得歪歪扭扭。
沈宴洲推过去一份报名表，笔尖在“科技创新大赛”字样上点了点，“我亲自带项目，有没有兴趣？”
江星柠的呼吸漏了半拍，手指攥着校服袖口捏出褶皱，“我...真的可以吗？”
“你觉得自己不行？”沈宴洲挑眉，将钢笔塞进她手里，“不用天天坐班，偶尔来研究所跟进进度就行，不耽误你主修课。”
他指了指报名表下方的签名栏，“想好了就填。”
钢笔尖悬在纸上时，江星柠的目光扫过办公桌角，那里压着张裴锦离的资料，照片上的人对着镜头冷笑，眼神桀骜得像只没被驯服的猫。
“沈教授，”她抿了抿唇，“您打算让裴同学也参加吗？”
沈宴洲垂眸翻了页文件，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抬眼时镜片反着光，“填好自己的表就行。”
江星柠捏着钢笔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低头在签名栏落下名字。
走出办公楼时，香樟叶在她肩头投下斑驳的影，校服口袋里的报名表边角被攥得发皱。
【女主系统：与沈教授关系进度+20%，科技创新大赛参与度10%。与程骏城默契值升至45%。】
“知道了。”江星柠低声应着，看了眼腕表，距离兼职开工还有四十分钟。
她加快脚步穿过林荫道，口袋里的校服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玫瑰香，像个解不开的谜。
而三楼办公室里，沈宴洲对着裴锦离的资料轻笑。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裴锦离，材料系挂科记录三次，却在新能源专利库有两项署名发明。
他指尖敲了敲屏幕，“嘴硬心软？恐怕不止。”
窗外的风卷起窗帘，露出楼下江星柠匆匆远去的背影，像株被风推着向前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