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搓着手凑过来，“裴姐，有照片吗？这小区几十栋楼呢...”
“没有。”裴锦离摇头，目光落在三楼一扇挂着旧窗帘的窗户上，“挨家挨户找，找不到，你们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别想要了。”
李虎等人不敢多言，赶紧分散开来，挨栋楼拍门询问。
楼道里很快传来他们的呼喊声，“请问有没有位生病的老爷爷？”
“独居的老人，最近身体不好的...”
【恶女系统：宿主！您这是在帮女主！等于在给自己找麻烦！她会因为感激而降低对你的警惕！】
裴锦离靠在车身上，看着墙面上孩子画的涂鸦，忽然嗤笑一声，“如果让他就这么死了，不过是给程骏城那小子送机会，英雄救美，安慰孤女，多老套的戏码。”
她顿了顿，指尖在车门把手上划出细痕，“要是他死在我手里，或者因我而活，你说江星柠会怎么样？”
【恶女系统：...宿主您这是在玩火！我绝不会告诉你老人在三号楼四单元201室！】
裴锦离挑眉，慢悠悠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时，正好映出她眼底的玩味，“李虎，三号楼四单元201，去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很快响起李虎兴奋的声音，“找到了裴姐！真在这儿！老爷子好像烧得厉害...”
“叫救护车，直接送中心医院VIp病房。”裴锦离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不知怎的，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突然散了。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江星柠的微信：【姐姐，你在哪儿？报名表交了，我回教室没看到你。】
裴锦离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得简洁：【你先回家。】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抬头看向三号楼的方向。
李虎正背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跑出来，老人的头歪在李虎肩上，盖着的旧棉被滑下来一角。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小巷的宁静。
【恶女系统：宿主！您成功让女主的潜在感激值飙升！这对任务百害无一利！】
裴锦离笑了笑，“如果我说，这不过是我的一个筹码呢。”
说罢，她不顾系统的叫嚣，拉开车门坐进去。
宾利缓缓驶离巷口时，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江星柠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正踮着脚往救护车的方向望，脸上满是焦急。
“开车。”裴锦离闭上眼，将那道身影隔绝在视线之外。
她告诉自己，这么做只是想看看江星柠失控的样子，绝不是因为昨晚她提起爷爷时，那声几不可闻的哽咽。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听到李虎说“找到了”时，心里那声松快的叹息，到底藏着多少连系统都读不懂的心思。
江星柠的帆布鞋踩在三号楼四单元的水泥台阶上，发出急促的“噔噔”声。
她心里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刚从小区门口看到救护车往医院方向开，就疯了似的往楼上冲。
201室的门虚掩着，门轴“吱呀”一声被推开。
屋里空荡荡的，老式摆钟还在“滴答”走动，桌上的药碗翻倒在地，褐色的药汁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污渍。
她找遍了所有房间，衣柜里叠着的旧棉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床底下的木箱敞着口，露出爷爷珍藏的老照片，可就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系统，爷爷呢？”江星柠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攥得发白。
【女主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生命体征正在回升，脱离危险阈值。】
江星柠眉头猛地皱起，快步走到窗边往下望，巷子里只剩下几个看热闹的老人。
“是程骏城吗？”她咬着下唇追问，心里却泛起嘀咕，程骏城这几天正忙着和继母夺权，怎么会有空管爷爷？
【女主系统：根据数据推测，可能性较大。检测到程骏城已掌控程氏集团51% 股份，与继母的首轮博弈以胜利告终。】
“不可能。”江星柠摇着头否认，目光落在墙角那滩未干的药汁上。
爷爷昨晚还说头晕得厉害，程骏城要是来了，不可能不跟她打招呼。
【女主系统：邻居爷爷属于次要Npc，建议宿主将精力集中在男主身上。当前与程骏城的默契值仅为32%，需尽快提升。】
“他在哪？”江星柠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怒。
这是她第一次对系统发脾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因着急而泛红。
【女主系统：...检测到目标位于中心医院VIp病房。】
江星柠没再说话，转身就往楼下冲。
帆布鞋的鞋带散开了，她却顾不上系，任由鞋跟在台阶上磕出“踏踏”的声响。
中心医院的 VIp 病房消毒水味很淡，取而代之的是股淡淡的百合香。
江星柠推开门时，邻居爷爷正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腕上扎着输液针。
各种仪器的线路从被单下伸出来，屏幕上跳动着平稳的曲线。
他的脸颊陷得厉害，颧骨高高突起，嘴唇干裂得像块老树皮，看着比昨天见面时又瘦了一圈。
“爷爷...”江星柠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爷爷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口一揪。
查房的医生正好走进来，看到她时愣了愣，“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孙女。”江星柠连忙点头，“请问是谁把爷爷送到医院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翻着病历本回忆，“是位穿黑色夹克的年轻人，带着几个兄弟来的，直接办了VIp住院手续，还预缴了三个月的费用。”
他顿了顿补充，“手术很成功，只要后续护理跟上，维持半年以上应该没问题。”
江星柠的心跳漏了一拍，黑色夹克？带着兄弟？这分明是程骏城身边人的做派。
她松了口气，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滑坐下去，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原来他再忙，还是记得爷爷的。
【女主系统：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与男主关联度上升！默契值+5%，当前37%！】
【我就说一定是男主安排的！宿主趁此机会联系程骏城，好感度肯定能大幅提升！】
江星柠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医院的地砖缝。
程骏城...他竟然会特意派人来救爷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低得像蚊子哼的声音说，“知道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她脚边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
她望着病床上爷爷平稳起伏的胸口，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或许，程骏城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