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还没有写出方子来吗？”
雍都，南楚皇宫之内，柳如烟急得焦头烂额。
这诡异的疫病让明面上代表着最高医术的南楚太医院束手无策，柳如烟只能看着汇报的死亡人数和城外的黑烟，感慨自己的无力。
仙人的符水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治疗手段，可南楚已经和仙人划清界限，废除灵石税，柳如烟拿不到符水。
于是，带着符水来到南楚的各宗子弟受到了南楚百姓的热烈欢迎，
渐渐地，流言传开，大家都说这瘟疫是因为女人当了皇帝才来的，这是上天的惩罚。
想要根治疫病，必须把柳如烟从皇位上干下去。
只有仙人才能保护他们。
看吧，你们的女皇帝就是个无能的废物，她不但不会保护你们，还是招灾的祸星。
只要接受仙人的庇护，按时缴纳灵石税，回归正常的仙人秩序，仙人就会保护你们一生平安。
百姓们自然相信为他们带来救命良药的仙宗弟子，反对柳如烟的声音越发高涨。
“女人怎么能当皇帝。”
“她除了唱歌跳舞还会什么？”
“就是个卖肉的妓女。”
“她不配！”
御书房，柳如烟把几位重臣召集过来，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早就说了，与天杀真人共事如同玩火，稍不留神就会引火自焚。我们早就该弃暗投明，重回正道的怀抱啊。”
“陛下，为今之计，应当立刻向八宗表明诚意，和天煞真人划清界限，唯有如此，方可拿到仙宗的符水，保黎民平安无事。”
“岚国五年，虽然岁成不好，可仙人还是时有照拂的，国民生活不好，却无亡国灭种之忧。如今陛下与那天煞真人共事，南楚生灵涂炭，可曾见齐星宇照顾过陛下一二？”
柳如烟站起身来：“够了！”
“陛下。”
几位投降派的老臣集体跪下，声情并茂。
“我等可都是为了陛下和南楚的百姓，绝无半点私心。唯有投靠八宗，重新接受仙人的庇护，才是我南楚唯一的出路啊。”
柳如烟：“你们是要朕投降？”
“不是投降……是接受仙人庇护。”
“那不就是投降！”柳如烟细眉斜飞，毫不遮掩她的愤怒，“你们就算再讨厌天煞真人，但至少是因为他，南楚的百姓才不需要缴纳灵石税，才能妻儿老小合家团聚，共享天伦。”
“而不会像其它国家的人，为了一块仙人才用得上的石头拼死拼活。”
“那不是人，那是仙人养的，向他们摇尾乞怜的狗！”
“现在你要朕向那些仙人投降，是要朕重新征收灵石税，让南楚的百姓继续给那些仙宗当狗吗！”
臣子俯首跪地：“陛下！眼下南楚的黎民正饱受瘟疫之苦，何谈天伦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您是为了自己和天煞真人的私情，弃南楚百姓于不顾吗？”
“请陛下看在万民苍生的份上，接受仙人的庇护吧。”
“都是为了南楚百姓啊。”
“是啊，这都是为了百姓。”
柳如烟叹气：“唉，也罢。”
“仙宗定然恨朕入骨，投降哪有什么好下场……但为了南楚的百姓，罢了，牺牲朕一个，换万民苍生，也是功德一件。”
“将来史书上，肯定也会说朕是个好皇帝，是吧。”
群臣再拜：“陛下，圣明。”
柳如烟当着群臣的面，叫来身旁的侍女：“拟旨，就说朕愿意和天齐划清界限，重新接受仙宗庇护。把这道旨意交给仙宗的人。”
“另拟旨，南楚恢复灵石税，税制依岚朝旧例。”
说话间，柳如烟打量了一番众人，发现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于是说：“退下吧，让朕一个人静静。”
“谢陛下。”
臣子们退走以后，柳如烟冷笑两声：“以为朕真就是个戏子，扯起万民苍生的旗就能糊弄朕了？”
“仙宗真是好手段啊。”
本应去传旨的侍女却寸步未离，她问道：“陛下怎知这是仙人所为？”
柳如烟：“没有证据，但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偏偏在朕登基之后爆发了瘟疫，偏偏太医还都束手无策，甚至连病理都毫无进展，偏偏只有仙宗的符水能够治病。”
“这一切，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那陛下的意思是……”
柳如烟推门离开：“跟朕去一趟太医院。”
……
“阳症，火毒，外火内侵，生风动血，需施寒药。”
柳如烟不傻，在发现太医解决不了瘟疫，以及种种其它巧合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尹欢水求救。
如果逞强，非要自己处理，会害死很多人。
治下百姓的安危是最重要的，作为皇帝的脸面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而且，在他们两人眼里，自己恐怕也根本没有“面子”这种东西吧。
尹欢水那时候正忙，所以她带着药王谷的秦小昭过来，让她来诊治南楚的病例。
“血煞殿所用的六邪之一，火煞，非是凡人之症。”
今天，秦小昭给出了诊断报告。
柳如烟：“依秦仙长之见，当如何医治？”
秦小昭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简单的药物无法治愈。”
柳如烟：“果然是仙人一贯用的手段，怪不得太医束手无策……秦仙长说简单的药物治不了，是说有别的药能治吗？除了符水以外？”
秦小昭：“药王谷中有对症的药材，我这就回药王谷一趟，为陛下取药。”
柳如烟拜谢：“多谢秦仙长，南楚的百姓全都仰赖您了。”
秦小昭：“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
柳如烟：“……你等等，现在不是时候。”
柳如烟也是现在才发现，仙人也不是个个都心思深沉，比如秦小昭就是个例外。
现在天齐和南楚局势都十分紧张，讨魔联军公正在搜捕星宇殿成员，秦小昭这个时候敢一个人回药王谷，实在是太对讨魔联军放心了。
“陛下无需担心，小昭是药王谷秦谷主之女，联军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如果说柳如烟从这五年身世沉浮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
抱最好的期望，做最坏的准备。
“此去太过危险……我找个人陪你一起去吧。”
“白仙长？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