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日，周一。
对于普通的股民来说，这是普通的一天。但对于“深空智能”的持有者和关注者来说，这是见证奇迹的一天。
早上九点十五分，集合竞价开始。
“深空智能”的股价，在经历了周末两天颠覆性新闻的发酵后，毫无悬念地引爆了整个市场。开盘前，其股价的买盘位置上，已经堆积了如山一般、高达数十亿的封单！股价被死死地钉在了20%的涨停板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九点三十分，正式开盘。
“深空智能”一字涨停。
李慢慢坐在别墅的书房里，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那根刺眼的红色直线，仿佛在看一件早已预料到的、平平无奇的事情。
而此刻，各大股票论坛、交流群里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深空智能直接核聚变了！20%涨停！” “上周五没敢进的兄弟，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天台排队了？” “那些唱空的狗屁专家呢？出来走两步！脸疼不疼？”
前几天还在嘲讽“深空智能”并购失败、不思进取的股评家们，此刻纷纷改口，将其吹捧为“引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巨龙”、“中国的人工智能之光”。
整个市场，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情绪中。
就在这时，李慢慢的手机响了，是物资供应商陈勇打来的。
“李老板！早上好啊！您订的那批货，我已经给您拉到别墅区门口了，保安这边说需要业主确认一下。”
“知道了，我马上跟他们说。”
李慢慢给门卫厅打了个电话，授权放行。很快，陈勇那辆熟悉的厢式货车就停在了地下车库的门口。
“老板，货都给您卸这儿了啊！”陈勇看着李慢慢，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辛苦了。”李慢慢点了点头。
等陈勇千恩万谢地离开后，李慢慢关上了车库门。他看着面前那堆积如山的、新采购的物资，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便将它们一件件地全部收入了储物空间。
做完这一切，回到客厅，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老家的父亲打来的。
“喂，爸。”
“慢慢啊，”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有些迟疑，“莉莉……莉莉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怎么了？”
父亲叹了口气：“那孩子……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学校开学了，哭着说没生活费了。我……我还是心软，给她转了三千块钱过去。”
李慢慢沉默了，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啊……”
“我知道了，爸。”李慢慢平静地打断了父亲的话，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您和妈注意身体，钱不够了就跟我说。”
挂断电话，看着窗外草坪上，点点斑斑的光线，李慢慢有些出神。
……
第二天深空智能依然开盘就涨停板。
连续三天，市场的狂热还在继续。“深空智能”的股价，像坐上了火箭，一飞冲天。李慢慢证券账户里的市值，也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膨胀着。
……
九月四日，周三。杭州市拘留所门口。
一扇冰冷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眼神阴鸷的女人，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被行政拘留了十五天的赵美妮。
她眼睛红肿着，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风情与傲慢，只剩下奇怪的麻木，以及在那麻木深处，如同毒蛇般刻骨的怨毒。
“美妮！我的心肝宝贝女儿啊！”
一辆破旧的国产车旁，林凤娥和赵强早已等候在此。看到赵美妮这副模样，林凤娥哀嚎一声，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她，“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啊！”
赵美妮的身体僵硬，没有回应母亲的拥抱。
过去十五天里，那地狱般的日日夜夜。
第一天被关进那间十几平米、挤了十几个人的监室时的场景。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脚臭和厕所的骚味，让她差点当场吐出来。她习惯性地皱起眉，想找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却被一个膀大腰圆、手臂上纹着一条狰狞鲤鱼的女人——“花姐”，一脚绊倒在地。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花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鸡。
那时的赵美妮，还以为这里是外面，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被人捧着的美少妇。她尖叫着爬起来：“你敢动我？我律师马上就来保我出去了！”
回答她的，是花姐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和监室里其他人肆无忌惮的嘲笑。
被这一巴掌打懵的赵美妮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她被迫睡在最靠近厕所最潮湿冰冷的通铺角落。被迫每天用手去清洗那个所有人用过的、散发着恶臭的马桶。
她的饭菜会被人随意抢走，只剩下一点残羹冷炙。她甚至不得不在深夜，为那个花姐捶腿捏背，听着她和别的女囚犯，用最污秽的语言，讨论着男人和她们“辉煌”的过去。
她哭过，闹过，向管教举报过。但换来的，却是花姐她们更变本加厉的、更隐蔽的折磨。
无尽的恐惧和屈辱中，她那点可怜的自尊被彻底碾碎。她学会了低头，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地去祈求一点点食物和安宁。
这地狱般的十五天里，支撑着她没有彻底疯掉的，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她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折磨，都千百倍地记在了一个人身上。
李慢慢。
是那个窝囊废！是他！是他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把自己送进了这个地狱！
无数个深夜，她蜷缩在冰冷的铺位上，听着周围的鼾声和梦话，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
她幻想着自己出去后，如何在法庭上让李慢慢身败名裂，如何拿到那两百万赔偿，如何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
她甚至幻想着，要找到那个勾引了李慢慢的狐狸精，用最残忍的方式，划破她那张狐媚的脸！
这股滔天的恨意，像毒品一样，支撑着她熬过了这十五天。
“美妮，你没事吧？她们……她们在里面没欺负你吧？”林凤娥看着女儿空洞的眼神，有些害怕地问道。
“姐，先上车吧，回家再说。”赵强也拉开了车门。
赵美妮麻木地坐进车里，看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温情。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眼前同样面带菜色的母亲和弟弟，用一种沙哑得不似她本人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慢慢那个王八蛋呢？他有没有出现？”
林凤娥和赵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