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9日，上午10点。
李慢慢径直走下了地下车库。
西溪别墅，地下车库（星巢基地·雏形）。
这里已经大变样。陆舟仅仅用了三天，就将孙明华送来的那批“星核”材料，与【星空·光刻矩阵】（SpL-m）初步链接了起来。
几十台军用级FpGA阵列组成了临时的计算中心，【星空·光刻矩阵】在独立的供电系统下，正发出低沉而有规律的嗡鸣。陆舟本人则像个疯狂的科学家，头发乱得如同鸟巢，正对着一块白板疯狂地书写着什么。
“陆教授。”李慢慢走了进去。
陆舟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材料没问题吧？”
“勉强够用。”陆舟的声音沙哑，“‘星核’AI的初始引导程序已经开始加载，但算力还远远不够。”
他停下手中的笔，转过身，将一个U盘扔给了李慢慢。
“你要的‘筹码’。”
李慢慢接住U盘。
“‘实验型固态电池’的完整理论设计方案。”陆舟推了推眼镜，那双非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我利用‘星核’的雏形，结合你给的那个‘异星电池’（激光枪电池）的能量模型，推演出来的。”
他看着李慢慢，冰冷地陈述事实：“它的能量密度，是现在市面搭建‘繁星’薄膜电池的10倍。拿去吧，用它去换你的2000亩地，应该足够了。”
李慢慢看着手里的U盘，这薄薄的U盘里，装着一份足以让全球能源格局再次崩溃的……“神谕”。
这枚U盘的重量，远超地球上任何一块黄金。
……
李慢慢握着那枚装着“10倍性能固态电池”设计方案的U盘，从地下车库走了上来。
因为陆舟压根不想离开别墅浪费时间，李慢慢只能立刻召集了星空科技目前最高级别的核心成员，在别墅一楼的客厅——这个他临时充当“最高指挥部”的地方——召开紧急会议。
陆舟，依旧是那身随意的风衣牛仔裤，似乎对会议毫无兴趣，但被李慢慢“请”了上来，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
姜卫国和张伟是第一时间从工地赶来的，他们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户外的寒气。
沈婉则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套裙，踩着高跟鞋，步履生风，在看到客厅里的陆舟时，她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将目光投向了李慢慢。
“李总，这么急召集我们，是‘织女星’计划有什么新指示吗？”沈婉坐下，打开了笔记本。
“不。”李慢慢摇了摇头，他没有废话，直接将那枚U盘插进了客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仪上。
“是关于‘固态电池’。”
他按下了播放键。
瞬间，一副庞大、精密、远超这个时代理解范畴的电池能量模型结构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陆教授利用‘星核’AI雏形，结合我们已有的‘繁星’薄膜技术，以及那块‘异星电池’的能量模型，推演出的……”李慢慢深吸一口气，公布了答案，“‘实验型固态电池’的完整设计方案。”
“它的理论性能，”他看向姜卫国，“是‘繁星’薄膜电池的……十倍。”
“做……做出来了？！”
张伟激动得猛地一拍大腿“1200公里的10倍？那就是公里！充一次电跑一万多公里？！我们……”
他兴奋地站起来，挥舞着拳头：“慢慢！那还等什么？！擎天刚开完发布会！我们马上也开！不！我们开全球发布会！公里！我们能统一世界能源！！”
而姜卫国，这位泰斗级的专家，则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了原地。
“陆……陆教授……”姜卫国颤抖着走到投影前，那双老花镜下的眼睛瞪得滚圆，“您……您来杭州才……才四天吧？！”
“四天……您就把这个……把这个足以颠覆世界的成果……给……给做出来了？！”
他颤抖着手，放大着模型上的每一个能量节点，嘴里喃喃自语：“神迹……这简直是神迹啊！他……他竟然真的规避了‘丹纳效应’！这种能量传导路径……我……我以为这至少需要一个十年的国家级项目才能攻克……”
“我同意张伟的提议。”一直闭目养神的陆舟，突然睁开了他那双非人的眼眸，“从理论物理的角度，更高效率的能源利用模式，取代低效率模式，符合宇宙的‘熵增’规律。应该立刻公布，淘汰落后产能。”
陆舟和姜卫国，这两位“技术派”的顶尖人物，达成共识——如此伟大的技术，理应面世，改变世界！
张伟更是激动地看向李慢慢，等待他下达“统一世界”的命令。
然而，就在这狂热的气氛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反对。”
是沈婉。
她平静地合上了笔记本，那双精明的美眸扫过在场的三个在她看来有些“疯狂”的男人。
“李总，各位教授。”她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制了所有的狂热，“我坚决反对在此时公布任何关于‘固态电池’的消息。”
“为什么？！”张伟急了，“沈总，这可是……”
“这可是自寻死路。”沈婉冷冷地打断了他，“张总，你忘了我们公司是怎么起家的吗？是靠‘繁星’薄膜的授权费！”
“193亿的资金刚刚收到多久？擎天和未来矩阵的发布会才开了几天？全球的市场和资本都在为‘1200公里’而狂欢！我们星空科技的‘灵魂’地位才刚刚确立！”
她站起身，走到李慢慢面前：“李总，如果我们现在宣布，我们还有‘10倍’的技术。你猜第一个冲过来杀了我们的，会是谁？”
“是宁安时代吗？不！”
“是擎天动力！是未来矩阵！是我们刚刚收入囊中的‘盟友’和‘韭菜’！”
“我们等于在告诉全世界，他们花了近两百亿买走的，只是我们随手丢掉落后的垃圾！我们亲手砸了自己的基本盘，砸了所有合作伙伴的饭碗！”
“从商业角度，这是最愚蠢的自杀行为！”
沈婉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张伟和姜卫国的头上。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从狂热降至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的男人——李慢慢的身上。
李慢慢平静地听完了所有人的发言。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平静的湖面。
“沈婉说得对。”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坚定：“我们不能马上发布。”
张伟和姜卫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而沈婉则明显松了口气。
“但是，”李慢慢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不发布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商业。”
“沈总，”他看向沈婉，“你只看到了商业层面的风险。而我看到的，是文明层面的灾难。”
他指了指投影上那个依旧在缓缓旋转的、完美的能量模型：
“公里的续航……你们以为，这只是一款‘电池产品’吗？”
“不。”
“这是‘战略武器’。”
李慢慢的声音冰冷刺骨：“一项足以让全球所有内燃机、燃油车、飞机、轮船在一天之内变成废铁的技术；一项足以让中东所有国家的经济瞬间崩溃、让华尔街的石油期货变成废纸的技术；一项足以让所有国家的军事平衡在一夜之间被彻底颠覆的技术……”
“它足以颠覆全球的能源格局、工业格局、乃至军事格局！”
他看着因他的话而脸色煞白的众人，说出了最残酷的现实：
“如果我们现在敢把它公布出去。中东会发疯，华尔街会崩溃，五角大楼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但不限于暗杀、网络攻击、金融制裁、甚至……一场国家级别战争。”
“而现在的星空科技，”李慢慢自嘲地笑了笑，“只是一家‘有钱’的公司。我们还太弱小，没有资格去掀翻这张桌子。”
陆舟那非人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了然——他似乎理解了这种“人类的政治考量”。姜卫国和张伟更是听得冷汗直流。
“所以，”李慢慢走回桌前，拔出了那枚U盘，“这份设计方案，即刻起，列为星空科技最高级别的‘绝密’。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任何人不得再提起，不得研发，不得外泄。”
“那……那我们接下来？”张伟茫然了。
“‘繁星’薄膜的钱，我们继续赚。”李慢慢看着陆舟，“而我们真正的未来，是陆教授的另一个项目——”
“‘锁频版’的光子芯片。”
李慢慢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陆教授会尽快利用‘星巢，制造出只会比现今技术提高5倍性能的芯片。”
“而这个芯片，就是我们真正的‘筹码’。”
“我将用它，去和‘官方’谈判。用它，换取那2000亩地；用它，换取官方最高级别的安全庇护和政策支持。”
“这，才是我们唯一优先要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