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时，林渊正将最后一片金睛兽鳞的碎末融入药液。玉碗里的药液泛着淡金色光泽，药液表面浮着细密的光点——那是玄铁砂与龙血藤灵气交融的痕迹，只需再温养三个时辰，就能炼出淬体用的“龙筋液”。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力道很轻，却带着规律的节奏。林渊指尖微动，龙渊剑滑入袖中，神念悄然探出门外——门外站着个穿灰衣的少年，手里提着个食盒，腰间挂着枚万宝楼的铜质令牌。
“是周管事派来的。”林渊收起戒备，扬声道：“进来。”
少年推门而入，将食盒放在桌上，躬身道：“林先生，周管事说您可能需要连夜炼制器物，让小的送些安神的莲子羹过来。”他打开食盒，里面放着碗白玉瓷碗，羹汤里浮着几粒饱满的莲子，还飘着淡淡的灵气——竟是用“凝心莲”熬制的，能安神定魂，很适合炼制时饮用。
林渊看着莲子羹，指尖在桌沿轻叩：“周管事还有别的吩咐吗？”
少年从怀里掏出个信封，双手递上：“管事说，这是焚炎谷最新的动静，或许对先生有用。另外他让小的转告，万宝楼明日会押送一批材料去焚炎谷，若是先生想去焚天塔，可混在商队里同行，能避开谷外的巡逻弟子。”
林渊接过信封，里面是张绘制着焚炎谷地形的信纸，信纸边缘用朱砂标着几个红点——那是谷外的明哨和暗哨位置，旁边还写着巡逻换班的时辰。显然是万宝楼的人特意探查过，连暗哨的位置都标得一清二楚。
“替我谢过周管事。”林渊取出十块下品灵石递给少年，“这是赏你的。”
少年眼睛一亮，连忙道谢：“谢先生！若是先生决定走商队，明日卯时在西城门的万宝楼货场集合就行，小的到时候在那里候着。”
送走少年，林渊重新关好房门。他将莲子羹放在窗边，目光落在信纸上——焚炎谷果然因为孙长老的死乱了阵脚，谷主已下令封锁所有出口，严查进出修士，还加派了凝脉期修士看守焚天塔的入口，显然是怕消息走漏，被其他势力抢了先机。
“越是紧张，越容易出破绽。”林渊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点燃，灰烬落在瓷碗里，与莲子羹的热气融在一起。他看向星戒——里面除了龙血藤幼苗，还有从孙长老那里得到的焚天塔地图，地图上标着七座阵台的位置，其中三座旁画着火焰标记，应该是孙长老已找到对应地火髓的阵台。
“还差四座阵台的地火髓。”林渊指尖在桌上轻划，画出阵台的方位，“焚天塔在火山口，地火髓多半藏在岩浆附近，得提前准备避火的法器。”
他从星戒里翻出之前买的玄铁砂，又取出几块从妖兽身上剥下的鳞甲——这些鳞甲防火性极佳，或许能炼个简易的避火符。他拿出符纸和朱砂，借着烛火开始绘制——突破易筋后期后，他的神念更稳，绘制中阶符箓已不成问题。
半个时辰后，三张避火符成了。符纸泛着淡青色光泽，上面的符文隐隐流动，虽比不上万宝楼的成品，却也能抵挡燃血境修士的火焰攻击。林渊将符箓收好，又检查了下龙渊剑——剑身上的青金光芒比之前更盛，上次斩杀孙长老时吸收的火元力，竟让剑身多了层耐热的薄膜，或许能在火山口派上用场。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玉碗里的龙筋液终于炼制完成。药液凝结成半透明的胶状，散发着淡淡的龙气，林渊用玉勺舀起一勺服下——药液入喉即化，化作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筋骨间传来酥麻的痒意，那是龙血藤的灵气在进一步淬炼肉身。
“比预想中效果好。”林渊活动了下手腕，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力量又涨了几分。他将剩下的龙筋液装进玉瓶，收进星戒——这药液能在关键时刻提神，留着试炼时用正好。
做完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林渊换了身青衫，将龙渊剑藏在袖中，星戒则用布条遮住——太过惹眼的东西，在焚炎谷附近还是藏起来为好。
离开客栈时，坊市的早市刚开。卖灵米的摊位冒着热气，几个穿粗布衣衫的修士蹲在地上挑选法器残片，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有偶尔传来的议论声，透露出焚炎谷的动荡：“听说焚炎谷昨夜戒严了，连只鸟都飞不进去。”“肯定是孙长老的事闹大了，谷主说不定要亲自出手。”
林渊没理会这些议论，径直往西门走去。万宝楼的货场就在西门外，远远就能看到几辆装着木箱的马车，马车旁站着十几个穿黑衣的护卫，腰间都佩着长刀，气息都是通脉后期——显然是万宝楼的精锐护卫。
周管事正站在货场门口清点货物，看到林渊过来，笑着迎上前：“道友来得正好，商队刚要出发。”他递给林渊一件灰布斗篷，“穿上这个，混在护卫里没人会注意。”
林渊接过斗篷披上，斗笠的帽檐压得很低，正好遮住大半张脸。
“这是商队的管事老吴，他知道该怎么安排你。”周管事招来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老吴，这位是楼里的朋友，去焚炎谷办点事，你多照看些。”
老吴是个精明人，看林渊的气度就知道不是普通修士，连忙点头：“放心吧周管事，保证把人安全送到。”
林渊对周管事拱了拱手，没多说什么——人多眼杂，言多必失。
随着老吴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商队缓缓驶出西门。马车里装着的是炼制法器的矿石，颠簸时发出“哐当”的声响，正好掩盖了呼吸声。林渊坐在角落，神念透过车帘缝隙往外探——官道两旁的树林里，藏着不少焚炎谷的探子，他们的目光在马车上扫来扫去，却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林渊。
“这些探子是昨夜加派的。”老吴压低声音，递给林渊一个水囊，“孙长老死在青雾谷，谷里认定是别的势力下的手，正四处排查呢。咱们万宝楼和他们有生意往来，他们不敢太过分，只要道友别暴露气息，肯定能混进去。”
林渊点点头，拧开水囊喝了口——水囊里的水掺了清心草，能掩盖修士的灵气波动，显然是周管事特意准备的。
马车行驶了约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赤色的山脉。山脉上光秃秃的，看不到草木，只有偶尔喷出的热气，将天空染成淡红色——那就是焚炎谷所属的赤火山脉。
离山脉还有三里时，一队穿赤色长袍的修士拦住了商队。为首的是个独眼修士，腰间挂着“执法”二字的令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马车：“万宝楼的商队？有通关文牒吗？”
老吴连忙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纸：“王队长，这是上个月刚办的文牒，上面有谷主的印鉴。”
独眼修士接过文牒，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挥手让手下检查马车：“最近谷里不太平，按规矩办事，别见怪。”
几个焚炎谷修士爬上马车，敲了敲木箱：“里面装的什么？”
“都是玄铁矿和星纹石，您上次订的货，说是要炼焚天塔的阵旗。”老吴笑着递上一小袋灵石，“弟兄们辛苦，买点茶水喝。”
独眼修士掂了掂灵石袋，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他的目光扫过林渊所在的马车，刚要开口，却被老吴拦住：“这车里装的是易碎的玉髓，就别检查了吧？碎了不好交代。”
独眼修士犹豫了下，看在灵石的份上挥了挥手：“行了，走吧。记住，在谷里别乱逛，尤其是后山的方向，违者格杀勿论。”
商队继续前进，林渊能感觉到那道独眼的目光还在背后盯着，直到马车驶入赤火山脉，才渐渐消失。
进入焚炎谷地界后，空气明显变热了。地面泛着暗红色，偶尔能看到岩浆流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吸入肺里都带着灼痛感——若不是提前喝了清心草水，普通修士怕是连呼吸都困难。
马车在谷口的关卡又被检查了一次，这次检查的修士用神念扫过马车时格外仔细。林渊将气息压到最低，又用清心草水的气息遮掩，总算没被发现。
过了关卡，前方出现一片建筑群。建筑群依山而建，都是赤色的石屋，石屋顶端冒着青烟，隐约能看到“丹堂”“器阁”的牌匾——这就是焚炎谷的一个驻地。
商队没有往里走，而是绕到外门驻地侧面的货场。老吴指挥着护卫卸车，对林渊低声道：“前面那片竹林后面，就是去后山的小路。从那里走半个时辰，能看到一处废弃的矿洞，洞里有通往火山口的密道——这是以前和焚炎谷做交易时，偷偷记下的路。”
林渊点了点头，从星戒里取出两百下品灵石递给老吴：“多谢。”
老吴连忙摆手：“周管事吩咐过，不能要道友的钱。”他指了指竹林的方向，“快走吧，再过一个时辰，换班的巡逻队就要来了。”
林渊不再推辞，披上斗篷，借着货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钻进竹林。竹林里的空气稍微凉爽些，竹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正好掩盖脚步声。
走了约一炷香，前方果然出现个矿洞。矿洞门口长满了杂草，显然废弃很久了，洞口的石壁上还能看到“玄铁”二字——应该是以前开采玄铁矿的地方。
林渊用神念扫了扫洞内，确定没有禁制，才走了进去。洞里很暗，只有岩壁缝隙透进些许天光，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的响声。走了约百十米，前方出现一道岔路，左边的通道飘着淡淡的硫磺味，右边则传来滴水声。
“老吴说密道通往火山口，应该是左边。”林渊选了左边的通道，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跟着进来了。
他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龙渊剑悄然出鞘。脚步声越来越近，听气息是个通脉后期修士，脚步虚浮，显然没受过专业的追踪训练。
片刻后，一个穿赤色短打的修士出现在岔路口，手里还拿着张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林渊——只是没画星戒，显然是根据客栈伙计的描述画的。
“明明看到他进了竹林，怎么不见了？”修士挠了挠头，往左边的通道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队长说他可能去后山，难道真藏在矿洞里？”
林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焚炎谷不仅戒严，还画了他的画像四处搜查，能追到这里，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有人泄露了行踪——万宝楼的人应该不会，那多半是刚才在货场被哪个护卫看到了。
他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龙渊剑如闪电般出鞘，剑气瞬间封住修士的退路。那修士刚要呼救，就被剑气点了哑穴，瘫软在地。
林渊上前搜了搜他的身，找到块令牌——是焚炎谷的外门巡逻兵。画像背面写着“悬赏：擒获林渊者，赏中品灵石五百，赐焚天丹一枚”。
“倒是舍得下本钱。”林渊冷笑一声，将修士打晕，拖到巨石后面藏好——留着或许能问出些巡逻路线。
处理完追兵，他继续往左边的通道走。越往里走，硫磺味越浓，岩壁也变得滚烫，连清心草水都压不住体内的燥热。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光亮，空气中传来岩浆流动的“咕嘟”声——矿洞的尽头，竟是一处悬崖，悬崖下就是翻滚的岩浆，而对面的岩壁上，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石缝里飘着淡淡的灵气，正是通往火山口的密道。
林渊深吸一口气，运转气血，纵身跃过悬崖。落在石缝前的瞬间，他突然听到石缝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