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注视着他,缓缓伸出手,郑重说道:我负责任地说,你是我见过最能打、最会打、也最敢打的一个。
如果我没记错,在东北,你们这行的叫刀枪炮。你好,青岛聂磊!
两只曾经紧握拳头的手,此刻紧紧相握。
刘德明看着这一幕,连声道:好!好!太好了!那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这不就挺好嘛!
其实细想就知道,聂磊一路不死不休地追到医院,真到动手那一刻,未必会下死手——这就是英雄相惜。
聂磊再生气,也只是一口气顶着,真到了要命的关头,谁也舍不得。
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就为了几千块钱吗?李振光也未必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在刘德明的牵线下,两人相视一笑,恩怨尽消。
李振光郑重说道:你来北京,我赴汤蹈火!
聂磊同样认真回应:再来青岛,我在所不辞!
走廊里紧绷的气氛终于彻底缓和,两拨人马纷纷收起武器。
一场血战,就这样化解于无形。
风波既平,日子回到原有的轨道。
几天后,聂磊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渐渐松了下来。
这晚,他靠在沙发上,忽然心血来潮,对身边的史殿林说:“去新艺城转转吧。”
说是溜达,实则一方面是想找个地方放松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另一方面,也是想亲眼看看自家场子的经营状况。
史殿林领会了聂磊的意思。
他点点头,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新艺城总经理张富贵的电话。
“富贵,我,殿林。”史殿林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传来张富贵热情的声音:“殿林哥,有什么吩咐?”
“今晚留个卡座,磊哥要过来坐坐。”
“磊哥要来?”张富贵的声调立刻提高了八度,“太好了!有客人吗?按什么标准准备?”
史殿林瞥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聂磊,压低声音说:“就咱们自己人,陪磊哥喝点酒,聊聊天。”
“明白。喝什么酒?我这就去准备。”
史殿林略一沉吟:“准备点啤酒就好。”
“好的好的。”张富贵连连应声,“我再准备些点心,记得磊哥最爱吃鱿鱼片,一定备上最新鲜的。”
“行,你去安排吧,晚上见。”
挂了电话,史殿林转身向聂磊汇报:“磊哥,都安排妥了。”
聂磊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夜幕悄然降临,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
出发前,刘爱丽特意换上了一身新买的连衣裙,在聂磊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磊哥,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聂磊睁开眼,仔细打量着妻子。
灯光下,刘爱丽笑靥如花,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
他不由得露出温柔的笑容:“好看,我媳妇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今晚就穿这身了!”刘爱丽开心地挽住他的手臂。
一行人先去了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滚烫的锅底,翻腾的辣椒,几杯白酒下肚,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每人喝了约莫半斤白酒,正是微醺的最佳状态。
酒足饭饱后,哥几个有说有笑,径直朝着新艺城夜总会而去。
晚上十点,新艺城夜总会门前已是车水马龙。
璀璨的霓虹灯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门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聂磊刚下车,刘爱丽就骄傲地挽住他的胳膊,身后跟着一群兄弟,浩浩荡荡地朝着门口走去。
“磊哥好!”
“嫂子今晚真漂亮!”
“磊哥来了!”
不断有人上前打招呼,聂磊一一颔首回应。
刚走进大门,张富贵早已带着工作人员铺好了红毯。
只见几个兄弟同时拉动礼花炮,缤纷的彩纸如同雪花般从天而降,众人齐声喊道:“欢迎磊哥!”
聂磊笑着摆摆手:“整这些虚的干什么?自己家的场子还这么客气。”
转头对蒋元吩咐道:“兄弟们辛苦了,一人发二百块钱。”
蒋元立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递给领班的让他们自己去分。
在富贵的引导下,众人来到提前预留好的卡座。
桌上早已摆满了啤酒和各色点心,冰桶里镇着的啤酒瓶上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众人刚刚落座,舞台上的表演正好开始。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五六个年轻女孩,其中一人格外引人注目。
她穿着一袭白色紧身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脚上踩着一双透明的水晶高跟鞋,衬得双腿修长;一头利落的刀削短发,半边耳朵露在外面,悬挂着的钻石耳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史殿林的眼睛顿时直了,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刘毅,压低声音说:“哎,你们看那个白裙子的姑娘,真不错。”
“哪个哪个?”刘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随即露出促狭的笑容,“是不是胸特别大的那个?”
史殿林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别瞎说!谁看那个了?我现在看女孩主要看气质,要端庄典雅。光胸大有什么用?看人得注重内在。”
他们的对话被聂磊听在耳里,他不由得笑出声来:“真看上了就让你嫂子去帮你说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刘爱丽闻言立即站起身,笑盈盈地说:“殿林,是不是相中了?要是真喜欢,嫂子去帮你说说?我们女人之间好说话。”
史殿林顿时支支吾吾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刘毅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起哄:“瞧你这怂样,还会不好意思?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要不你多喝几瓶酒,自己下去搭讪?”
史殿林作势要打他:“得得得,别拿我开涮了!”
兄弟们看着史殿林窘迫的模样,哄堂大笑,纷纷举杯:“喝酒喝酒!”
这边刘丰玉和王利群也忍不住交头接耳:“殿林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直不找对象呢?怎么回事?”
正当众人说笑之际,门口又进来一帮人。
领头的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浑身酒气,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经理!老板!过来!”
张富贵赶紧小跑着迎上去,脸上堆着职业的笑容:“您好,有什么需要?”
“还有卡座吗?”男子粗声粗气地问。
“卡座暂时没了,要不给您安排包间?”
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来夜总会就是看节目的,去什么包间?听说你们这儿跳舞的娘们都不穿衣服,我就是来看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