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往山坡上走了半里地，就看见两个蹲在灌木丛里的身影。
苏青背对着他，手里攥着把断了柄的镰刀，正费力地割着什么。
苏蓝蹲在她旁边，篮子里装着半篮灰扑扑的草叶，听见脚步声，两个人同时回过头。
苏青立刻站起来，挡在苏蓝前面，眼睛里带着警惕，直到看清是林默，才稍微松了点劲，但手还没从镰刀上挪开。
“姐夫。”她叫了一声，声音不高。
苏蓝也跟着站起来，往姐姐身后缩了缩，手指绞着篮子的绳带，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在这里多久了？”
林默走过去，扫了眼她们的篮子，里面多是些常见的苦菜，还有几株看着像灰灰菜的植物。
“刚来没多久。”苏青说，“这山里不敢往里走，听村里人说，深处有狼叫。”
“嗯，确实不能深进。”
林默点点头，往旁边的林子瞥了眼，“边缘找找就行，够用了。”
他放下手里的藤条和木棍，蹲下身，拨开脚边的草。
刚冒头的嫩芽沾着露水，叶片圆圆的，是马齿苋。
“这个能吃。”
他用手指了指，“掐嫩的部分，回去开水烫一下，拌着吃，或者煮粥都行。”
苏青和苏蓝都愣了一下。
这草她们见过，村里没人采，都说吃了会拉肚子。
“这……能行吗？”苏青皱着眉，不太信。
“试试就知道了。”
林默没多解释，直接伸手掐了一把，放进自己带来的空篮子里，“你们之前采的那些，有些太老了，吃着涩，而且没多少营养。”
他又走到另一丛植物前，指着上面的锯齿状叶子：“这个叫灰灰菜，你们采的是对的，但要挑叶子背面没白霜的，那种才嫩。”
苏蓝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手里却下意识地把篮子里几片带白霜的叶子挑了出去。
林默没在意她们的反应，自顾自地往前走，边走边指：“那种紫色茎的不能碰，有毒。旁边这个贴地长的，叶子圆圆的，叫地菜，包饺子好吃，就是现在还没长开……”
他说的这些，姐妹俩大多没听过，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饺子，但是也不好意思问。
苏青还好，偶尔会插句嘴问两句，苏蓝就只是跟着，手里的镰刀慢慢放下了，篮子却渐渐满了起来。
“姐夫，你怎么知道这些能吃？”走了一段路，苏青忍不住问。
林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口道：“以前听人说的，记了点。”
苏青哦了一声，没再问，但看他的眼神里少了些戒备，多了点好奇。
村里人都说林默是个没本事的，整天浑浑噩噩，全靠苏婉养着。
可刚才看他辨认野菜的样子，条理清楚，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说得明明白白，一点不像传言里那样。
苏蓝也悄悄松了劲，不再总躲在姐姐身后。
她发现林默虽然话不多，但说的都是实在的，指着一种毛茸茸的草说：“这个烧水洗脚，能治冻疮。”
她的脚昨天磨破了，现在还疼，听见这话，忍不住多瞅了那草两眼。
“真的？”她小声问，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一样，软糯。
“试试就知道。”林默看了她一眼，“多采点，回去晒干了存着。”
苏蓝点点头，赶紧蹲下身采了一把，小心地放进篮子角落。
三个人慢慢往林子深处挪了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默在前头开路，时不时停下来指认几种植物，姐妹俩跟在后面，认真地记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偶尔能听见远处鸟叫。
苏青突然停住脚，指着前面一棵矮树：“姐夫，那树上的果子能吃吗？”
林默抬头看了眼，是野山楂，还没熟，青溜溜的。
“现在吃会酸倒牙，等红了再摘，能泡水喝。”他说。
苏青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这是林默第一次见她笑，虽然因为饥饿显得有些消瘦，但笑起来确实很甜。
“知道了。”她说着，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苏蓝也跟着笑了下，很快又低下头，但嘴角还带着点弧度。
林默看着她们的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
她们是苏婉的妹妹，他收留她们，教她们认野菜，都是因为苏婉。
换了别人，他才懒得费这个劲。
好在这个世界，虽然不是自己印象里面的世界，但是，和地球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
植物动物基本上都是一样，还好来了系统，虽然不是那么强力的金手指，但是却让林默知道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算是暂时能保住命吧。
看着篮子里渐渐堆满的野菜，他还是松了口气。
这些东西够吃两天了，加上今天要是能打上猎物，家里的存粮压力能小不少。
“差不多了。”他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往回走吧，我顺便弄一下陷阱，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猎物。”
姐妹俩应了声，提着篮子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路上，苏蓝突然指着林默的篮子：“姐夫，你采的这个，我们以前采过，吃了肚子疼。”
林默低头看了眼，是一种叫翻白草的植物，根部能吃。
“你们是不是没洗干净？”他说，“这东西得用清水泡半天，把苦味泡掉才行。”
苏蓝哦了一声，把这事记在心里，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夫”。
苏青也跟着说：“谢了姐夫。”
林默没应声，加快了脚步。
他心里盘算着陷阱的位置，这山里附近是有野兔的，林默的第一目标也是野兔，只是在什么地方？诱饵用什么才好。
身后的姐妹俩小声说着话，大概是在讨论刚才记的那些野菜，声音轻快了不少。
林默没回头，只是脚步稳了些。
不管怎么说，多两个人帮忙，总能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虽然粮食的消耗也变得更多。
但只要她们能帮上苏婉，别添乱，他现在倒不介意她们留下来，并多教她们点东西。
快走出林子时，苏青突然拉住苏蓝，指着旁边的草堆：“你看，那是不是有脚印？”
林默停下脚步，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是兔子的脚印，还很新鲜。
“就在这附近设陷阱。”
他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苏青和苏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
要是能抓到兔子，就能喝上肉汤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