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谷里的晨雾还没散尽，林默刚睁眼，身侧的苏青、苏蓝被动静弄醒，也醒了过来。
苏青睫毛轻颤着睁开眼，眼神还蒙着层未散的雾霭，茫然地望了会儿天花板，才缓缓眨了眨。
发丝乱糟糟贴在脸颊、额角，几缕俏皮地翘着，沾着晨起的薄汗。
苏蓝嘴角微抿，同样带着刚醒的慵懒，眉峰轻轻蹙了下又舒展开，像是还沉在残梦里，指尖无意识地拨了拨额前凌乱的碎发，眼神渐渐从混沌染上几分清醒的软意。
被子滑落，两人没有遮掩的身躯在晨光的照拂下，让两人显得圣洁如仙女一般，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稍微清醒，便一左一右靠了过来，手臂环住林默的胳膊，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声音软乎乎的：“姐夫，今天还要出去忙吗？”
林默抬手揉了揉两人的头发，俯身各亲了一口额头：“外面的事情还很忙，你们在谷里待着，姐夫晚点回来。”
话音刚落，旁边床上的丫丫、小花揉着朦胧的眼睛坐起身，小脸蛋还带着睡痕，林默走过去，各亲了口她们肥嫩的脸颊：“爹爹去干活，你们跟姨姨乖乖的，不许闹。”
两个小丫头点点头，没哭闹也没纠缠，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目送他起身穿好衣裳。
林默看着不舍的两个小姨子也有些无奈，这些天，外面的事情太多了，林默和家人晚上一起闲聊的时间都很少。
现在只能每晚两三个人一起躺着聊聊天，至于那些婶子和小媳妇们，林默都没时间顾得上。
女人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好在这谷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林默走出桃花谷，先往开垦的地块走。
东洼、南河、西坡三块地挨着排开，村民们正弯着腰忙活，有的除草，有的松土，有的往嫩芽旁的土垄浇水。
林默蹲下身，指尖轻触粟米的嫩芽，叶片翠绿饱满，土壤捏起来湿润不板结。
王婶拿着小锄头，小心翼翼避开嫩芽薅草，见他过来笑道：“种下才半个月，芽就冒这么齐，比往年种的出芽率高多了，往后肯定是好收成。”
一名村民正给土豆地块松土，动作放得很轻：“以前种土豆总担心出芽不均，听林默你说切块留芽、控制间距，果然管用，你看这芽，每窝都冒得匀匀的。”
林默站起身，扫了眼三块地的嫩芽：“近期多留意墒情，天旱了就从水渠引水。午后日头烈，别让嫩芽晒蔫，傍晚凉快了再补次水。”
村民们纷纷应下，围着地块又仔细查看了一圈，手里的活计没停。
离开地块，林默往兔舍走。
刚到门口，就见李伯蹲在兔笼旁，正往食槽里添野菜，见他过来连忙起身：“林默，你看！第一批幼兔降生了，一共八只，都活蹦乱跳的。”
林默凑到笼边，几只毛茸茸的幼兔缩在母兔身边，毛色灰白相间，小耳朵耷拉着，偶尔动一下粉嫩的小爪子。
周围围了不少村民，都压低声音议论：“这兔子长得真精神，等长大了就能分笼，往后兔舍的兔子只会越来越多，咱们就能常吃兔肉了。”
李伯笑着补充：“我每天都勤打扫兔舍，给母兔加餐补营养，保证幼兔能顺利长大，过阵子我再看看其他母兔，说不定还有怀崽的。”
林默点头：“多注意兔舍通风，勤换干草，别让兔子染病，有情况及时跟我说。”
从兔舍出来，林默往南河的捕鱼点走。
刚到岸边，就见两名壮丁正合力拉渔网，网里的鱼儿翻腾出细碎的水花，分拣到竹筐里后，清点下来足足十三斤。
捕鱼组的组长上前两步：“林默王，这半个月每天都能捕十斤以上，有时候还能捕到两条斤把重的大鱼，咱们按你说的，不贪多，留着鱼苗，渔获一直很稳定。”
后勤组的张婶已经在岸边等着，接过竹筐仔细翻看：“这些鱼一部分留着今晚给大家改善伙食，剩下的都处理干净，傍晚就熏制成鱼干，存起来慢慢吃。”
路过的几名村民凑过来看，笑着说：“以前哪敢想天天有鱼吃，现在顿顿能沾荤，日子是真好了。”
林默摸了摸渔网的绳结：“注意轮换渔网，别让网具磨破了。傍晚收工前，把捕鱼点周边的杂草和杂物清理干净。”
随后林默去了后勤的晾晒棚，赵老实的老伴正带着几名妇女翻晒野菜干，竹席上的野菜铺得匀匀的，每片叶子都摊开着。
她见林默过来，直起腰说：“这些都是开垦地块时顺带挖的野菜，晒成干后耐存，往后菜不够吃时能应急。鱼干也熏了不少，都装在陶罐里密封着，潮不了。”
林默跟着进了旁边的临时存储点，石板垫高的地面上，袋装的预留种子、少量之前留存的杂粮摆得整整齐齐，旁边的架子上挂满了熏好的野兔、山鼠肉干。
一名后勤组的村民上前：“每天的渔获除了当天吃的，都及时熏制晾干，野菜也天天有人挖、有人晒，现在干货越存越多，就算遇到阴雨天出不了工，也饿不着大家。”
林默翻看了下旁边的登记册，上面写着每日渔获的重量、干货的存储数量，点头道：“分类存储、登记清楚做得好，后续多烧些陶罐，把干货都密封起来，注意防潮防虫。”
离开存储点，林默在聚集地闲逛，见几名赵家村的村民坐在石块上休息，手里拿着掺了杂粮的干粮，喝着热水。
其中一人咬了口干粮说：“以前在赵家村，顿顿都凑活，说不定哪天就饿肚子，遇到灾年更是难捱。现在倒好，每天有饱饭吃，还能常吃鱼、偶尔吃肉，真是不敢想。”
另一人接话：“不光不饿肚子，谷里人都和善，咱们跟下河村的乡亲一起干活、一起吃饭，早就不分你我了。跟着林默，日子才有奔头，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旁边路过的陈嫂笑着加入：“可不是嘛，孩子们也能吃饱穿暖，每天有玩伴，比以前强太多了。”
林默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没上前打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安下心了。
没走多远，李伯快步追了上来，手里攥着块刻了字的小木块，语气激动：“林默，这半个月的成果我都记下来了！兔舍降生八只幼兔，捕鱼累计两百多斤，熏制鱼干八十多斤，还有不少野菜干、肉干，开垦的三块地也都顺利播种，嫩芽长势都好。”
他顿了顿，眼神很真挚：“以前我还担心两村合不来，担心种不好地、养不好家畜，现在看来都是瞎担心。你考虑得周全，指导得到位，跟着你，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有奔头。我肯定好好带好养殖组，不辜负你的信任。”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往后咱们继续齐心协力，守住这份安稳。”
李伯连连点头，转身又急匆匆往兔舍的方向去了。
林默继续往前走，路过后勤的晾晒棚时，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凑过去一看，几名妇女围坐在一起处理刚送来的渔获，有的刮鱼鳞，有的剖鱼腹，一边干活一边闲聊。
话题一会儿是家里的孩子，一会儿是地里的嫩芽，一会儿是熏制的干货，语气亲昵得像早就认识的街坊，分不出谁是下河村、谁是赵家村的。
林默站在棚外看了会儿，知道两村是真的融到一起了，心里暗自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