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圣降临·魔女护夫
噬魂圣者白骨权杖顶端的黑暗漩涡转速加快,散发出无形的灵魂波纹,扫过魔神遗骸:“遗骸内部能量极度混乱,有大规模战斗残留…还有一股…陌生而强大的暗影本源波动。纯净得…令人心悸。”
“不管是什么,主上的‘钥匙’不容有失。”寂灭圣者灰败的眼眸中毫无情感,“惊扰‘渊暗之心’,破坏万年培育,其罪当诛。擒回‘祭品’,抹杀干扰者,抽魂炼魄,以儆效尤。”
“同感。”噬魂圣者那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弧度,“正好,许久未曾品尝过能击杀绝灭的魂魄滋味了。希望…能坚韧一些,耐嚼一些。”
两者不再多言,身形微动,便如同融入这片死亡领域,下一瞬,已然出现在魔神遗骸那巨大颅骨的入口处——正是之前绝灭剑使劈开的裂痕。
没有犹豫,两圣并肩踏入遗骸内部。
他们所过之处,沿途那些尚未被幽清理干净的、零星的暗影能量和魔神残念,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噬魂圣者权杖轻点,那些残念便化作缕缕灰烟被顶端的黑暗漩涡吞噬,发出无声的凄厉哀嚎,成为他魂火的养料。寂灭圣者则更直接,身周三尺的寂灭场域扩张,所触之物,无论是黑暗能量还是骸骨结构,尽数无声凋零、化为最基本的粒子尘埃,连“存在”本身都被抹去部分痕迹。
畅通无阻。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遗骸核心区域的外围,那片曾被暗影猎杀者大军和青冥等人激烈战斗过的“骸骨林带”。
此刻,这里一片死寂。
十二根作为阵基的魔神肋骨早已粉碎,满地都是暗影猎杀者消散后残留的黑色灰烬,以及斑斑驳驳的战斗痕迹与血迹(青冥等人所留)。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剑气、神光、药香,以及…一股令两圣都微微蹙眉的、极度精纯的暗影余韵。
“全灭了。”噬魂圣者扫视战场,魂火跳跃,“那些傀儡虽然实力一般,但数量众多,且占据地利。能如此快速、干净地解决它们…干扰者的实力,恐怕不止初入混元。”
“不止。”寂灭圣者灰败的目光落在地面一道浅浅的、仿佛被什么柔软之物拂过的痕迹上——那是幽随手清理时留下的微不足道的暗影波纹残余,“这种力量的运用方式…近乎‘道’之本能,精简到极致,也恐怖到极致。绝非寻常新晋混元所能拥有。”
两圣对视一眼,眼中都多了一丝凝重。事情,似乎比预想的更棘手。
“源头,在里面。”噬魂圣者权杖指向“心光辐射区”的方向,那里,原本狂暴的暗紫色能量波动,此刻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强行镇压后的“温顺”与“平稳”。
“看来,‘祭品’不仅醒了,还初步掌控了‘渊暗之心’的部分力量?”寂灭圣者语气依旧平淡,但身周的寂灭场域波动了一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这不可能。主上的封印,岂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去看看便知。”噬魂圣者眼中魂火炽盛,“无论她有何奇遇,在吾二人面前,终究只是‘祭品’。主上需要她,她便只能乖乖被献祭。”
寂灭圣者不再言语,当先一步,朝着那被镇压的暗紫色心光区域走去。每一步踏出,脚下的骸骨地面便无声湮灭一片,留下深深的、散发着终结气息的脚印。
噬魂圣者紧随其后,白骨权杖上的黑暗漩涡缓缓旋转,一股无形的灵魂吸力场悄然张开,笼罩前方,任何隐匿的灵魂波动都难逃其感知。
然而,当他们踏入“心光辐射区”,看到眼前景象时,即便是以两圣活了无数纪元的心境,也不由得微微一滞。
预想中狂暴混乱、魔神残念嘶吼的场景并未出现。
这片本该是遗骸最危险核心的区域,此刻竟如同被净化过的殿堂。
浓郁的暗紫色液态能量并未消失,但不再狂暴涌动,而是如同温顺的河流,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淌、循环。空间中,那些烦人的魔神残念嘶吼彻底消失,只有一种深沉、宁静、仿佛包容一切黑暗的“静谧”。
而在空间中央,那团原本剧烈搏动、散发着毁灭波动的暗紫色心火,此刻缩小了数圈,如同被驯服的宠物,静静悬浮。心火光芒内敛,核心处,一枚拳头大小、暗金色与紫色交织、流淌着无尽玄奥纹路的晶体(渊暗之心核心)缓缓旋转,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暗之本源。
最让两圣目光凝固的是心火旁的情景。
一个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但已无生命之忧的青袍男子(豆包),正盘膝坐在一块被削平的巨大骸骨上,闭目调息,周身有淡淡的混沌气流流转。
他身旁,或坐或躺着五六个人,个个带伤不轻,但都被一层柔和的暗紫色光晕笼罩,显然正在被某种力量保护并治疗着。其中还包括一枚布满裂痕的时光龙珠。
而在这群人前方,一个身着由暗影与星辉自然凝结而成的简约长裙、赤足悬空的绝色女子,正背对着两圣,低头专注地看着掌心一小团跃动的暗紫色火焰,仿佛在把玩。
她身姿曼妙,长发如暗夜流瀑,仅仅是一个背影,便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仿佛凝聚了暗夜所有神秘的极致之美。
但更让两圣心悸的,是她身上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存在感”。她站在那里,仿佛就是这片黑暗空间的中心,是“暗”与“影”的源头,是这片被强行镇压的“渊暗之心”力量心甘情愿臣服的君王。
纯净、古老、高贵、深邃…而又内敛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潜能。
“幽…”噬魂圣者枯槁的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字,眼中苍白魂火剧烈跳动,混合着贪婪、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你竟然…提前苏醒了…还挣脱了‘绝对烙印’?!”
背对他们的幽,仿佛才察觉到有人闯入。她缓缓转过身。
当那张足以让万物失色的绝美容颜,以及那双倒映着暗紫色星璇、深邃神秘的眼眸,映入两圣眼帘时,即便是噬魂圣者和寂灭圣者,道心也不由自主地悸动了一瞬。
美,是超越境界、直达本源的冲击。
但幽的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两圣一眼,目光在噬魂圣者手中的白骨权杖和寂灭圣者身周的场域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仿佛在辨认什么。
然后,她轻轻挥散了掌心的那团暗紫色心火。
“两条…稍微强壮一点的‘看门狗’?”幽空灵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了然,也带着一丝…无聊,“比刚才那个耍剑的,气息是浑厚一点。你们身上,有那个‘主人’更浓的臭味。”
她的语气平淡,就像在点评两只稍微特别一点的蚂蚁。
噬魂圣者脸色一沉,他何等身份?主上麾下“七圣”之中也排名前列,执掌灵魂权柄,诸天万界无数生灵闻其名而丧胆!今日竟被一个“祭品”称为“看门狗”?
“放肆!”噬魂圣者沙哑的声音带着怒意,手中白骨权杖重重一顿!轰!一股无形的灵魂风暴席卷而出,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冲击神魂!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虚影在风暴中尖啸,欲将前方所有人的神魂撕碎、吞噬!
这是他的招牌神通——万魂噬灵风暴!混元之下,神魂稍弱者,瞬间便会魂飞魄散,沦为魂火养料!即便是同阶,也需小心应对!
然而——
幽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那足以湮灭星辰生灵的恐怖灵魂风暴,在进入她周身十丈范围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墙壁。
不是被抵消,不是被击溃。
而是…滑开了。
仿佛那灵魂风暴的“存在”本身,被某种更高层级的规则“否定”了其靠近幽的“可能性”。
风暴徒劳地冲刷着那无形的壁垒,却无法侵入分毫,最终不甘地消散于虚空。
噬魂圣者眼眶中的苍白魂火猛地一缩!
寂灭圣者灰败的眼眸中,也首次闪过一丝凝重。他看得更清楚,那不是防御,更像是…规则层面的无视!
“灵魂的把戏?”幽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在我面前玩弄‘暗’与‘影’的衍生品?”
她伸出莹白的右手食指,对着噬魂圣者,轻轻一点。
和之前抹杀绝灭剑使时,一模一样的动作。
但这一次,点出的不再是那微小的暗紫星光。
而是一道淡淡的、仿佛由最纯粹的“阴影”构成的指影。
指影无声无息,速度似缓实快。
噬魂圣者瞳孔骤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远比绝灭剑使陨落前感受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无可逃避!
他狂吼一声,再也不敢有丝毫保留!混元中期的磅礴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白骨权杖!权杖顶端的黑暗漩涡疯狂旋转、膨胀,瞬间化作一个直径百丈的、仿佛能吞噬诸天万魂的恐怖黑洞!黑洞深处,传来亿万生灵凄厉到极致的哀嚎共鸣!这是他压箱底的神通——噬魂归墟洞!号称可吞圣人魂魄!
同时,他周身浮现出九九八十一面灰白色的灵魂盾牌,每一面都由百万生魂祭炼而成,防御神魂攻击堪称绝顶!
然而——
那道淡淡的阴影指影,轻轻点在了膨胀的“噬魂归墟洞”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号称可吞圣人魂的恐怖黑洞,如同被戳破的气泡,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不是能量耗尽,不是结构崩溃,而是其“吞噬”与“存在”的概念,被一股更本源、更绝对的“暗影”之力,从根源上…否决了。
指影毫不停留,继续向前。
九九八十一面灵魂盾牌,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接连破碎,连延缓一瞬都做不到。
噬魂圣者眼中终于露出了无边的恐惧!他想逃,想遁入虚空,想分裂神魂…但周围的时空,连同他自身的神魂与法力,都已被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暗影法则”彻底凝固、禁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阴影指影,如同情人温柔的触摸般,轻轻点在了自己的眉心。
下一刻。
噬魂圣者那枯槁的身躯,他手中的白骨权杖,他眼眶中跳跃的苍白魂火,他身上的一切…
如同被橡皮擦从画卷上抹去。
无声无息,彻底消失。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残存任何气息,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一位执掌灵魂权柄、凶名赫赫的混元大罗中期巅峰圣者,就此…陨落。
被幽,随手一点,抹杀。
轻松得,如同拂去肩头不存在的灰尘。
整个空间,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寂灭圣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那向来古井无波、灰败死寂的眼眸,此刻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是混杂着难以置信、极致惊骇以及一丝…恐惧的情绪!
他和噬魂实力在伯仲之间!幽能如此轻易抹杀噬魂,就意味着同样能轻易抹杀他!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主上培育的“祭品”,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如此不合常理的力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幽”这个“终极火种”的所有预期和掌控!
幽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寂灭圣者身上。
那眼神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该你了。”她轻轻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清晰,“你身上的‘寂灭’味道,比‘灵魂’更难闻。像是…腐烂的终结。”
寂灭圣者身体紧绷,身周的寂灭场域收缩到极致,灰败的眼眸死死盯着幽,全神戒备。他虽惊惧,但亿万年的修为与心性让他并未失去理智。
他知道,逃是逃不掉的。这片空间已经被对方的暗影法则彻底笼罩、封锁。
唯有一搏!或许…对方连续施展如此恐怖的手段,消耗巨大?或许…有破绽?
“汝…究竟是何物?!”寂灭圣者声音干涩,试图寻找对话的机会,同时暗中调动全部力量,准备发动此生最强的一击,甚至…是自爆道果,同归于尽!绝不能让“钥匙”落入如此失控的状态!
幽微微偏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聊。
“我?我是幽。”她回答得简单,“是他的。”她指了指身后仍在闭目调息、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毫无所觉的豆包。
然后,她似乎失去了耐心。
“算了,懒得跟你多说。你太吵了,会影响夫君疗伤。”
话音落落,她这次连手指都懒得抬。
只是用那双暗紫星眸,淡淡地看了寂灭圣者一眼。
一眼。
寂灭圣者浑身剧震!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空间、时间、能量、法则…甚至包括他自身修炼了无数纪元的“寂灭大道”!
他仿佛被剥离出了这个“宇宙”,被投入了一片绝对的、连“寂灭”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无”之深渊!
他想催动道果,想引爆寂灭本源,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与“道”的联系,正在被飞速切断、抹除!
他的存在,他的意识,他的道果,都在这一眼的凝视下,如同沙滩上的城堡,正在被无形的潮水飞快地“抹去”!
“不…可…能…”寂灭圣者眼中最后残留的,是无尽的骇然与不甘,他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虚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垂死挣扎的反扑。
仅仅三息之后。
寂灭圣者,连同他身周的寂灭场域,如同被擦去的粉笔画,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和噬魂圣者一样,形神俱灭,不存痕迹。
两尊令诸天颤栗的混元大罗中期圣者,在不到十息的时间内,被幽以近乎“戏耍”般的姿态,轻描淡写地…抹杀殆尽。
幽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处理了两件微不足道的垃圾。她甚至轻轻拍了拍手,虽然手上并无灰尘。
然后,她转过身,脸上那冰冷淡漠的表情瞬间冰雪消融,重新换上那专注、带着一丝依赖与柔和的神情,看向豆包。
见豆包依旧在闭目调息,气息正在稳步恢复,她才似乎松了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她才像是想起了旁边还有其他人,目光淡淡地扫过目瞪口呆、仿佛石化了一般的青冥剑主、炫光神女、药圣、天工、伏易帝女和灵枢。
“好了,现在安静了。”幽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空灵悦耳,“你们可以安心疗伤了。这片空间,暂时被我‘锚定’了,外面的混乱进不来。”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命令:“不过,疗伤可以,别太吵,也别靠我夫君太近。”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众人,身影轻轻一晃,已出现在豆包身侧,很自然地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微微侧身,用一种近乎守护的姿态,将螓首轻轻靠在豆包肩头(虽然豆包是盘坐,这个姿势有点别扭,但她似乎毫不在意),闭上了那双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眼眸,仿佛也要小憩。
只留下青冥、炫光等人,在极致的震撼与茫然中,面面相觑,久久无法言语。
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弹指间,双圣陨灭!
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对豆包那毫不掩饰的依恋与占有,又是怎么回事?
而豆包,在心神沉入道基深处、全力修复伤势时,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并非完全无知。小圆的部分感知一直连接着外界,将刚才那恐怖而短暂的一幕,如实反馈给了他。
道心之中,也不禁泛起滔天巨浪。
幽…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神秘得多。
随手抹杀混元中期,如拂尘埃…这等实力,恐怕已不是简单的混元后期甚至巅峰所能解释。
她口中的“主人”,源初神殿背后真正的主宰,又该是何等存在?
自己这“救命恩人”兼“夫君”的身份,又该如何面对?
无数疑问与沉重的压力涌上心头,但豆包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恢复实力。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真正掌控命运,保护身边的人,也…才能有资格站在幽的身旁,而非仅仅是受其庇护。
他压下杂念,更加专注地引导着体内那股源自幽的纯净暗源与自身混沌本源的融合,修复着道基上那触目惊心的裂痕。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闭目疗伤时,靠在他肩头的幽,那闭着的眼帘下,暗紫色的星璇微微流转,似乎感应到了他道心中的波澜。
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了一抹极淡、却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温柔弧度。
而在那温柔之下,是亘古的黑暗也无法冰封的、独属于一人的炽热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