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蚊阵雷光
冰冷的杀意像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土楼环形走廊。几名忍者的刀光快得像泼出去的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把白辰和徐子东所有进退的路全堵死了。他们配合得特别默契，一看就是训练过的，目的很明确——拼了命也要缠住这两人，给同伴抢林孝儒争取时间。
“铛！”
白辰手里的短刀精准格开劈向脸的一刀，火星在黑暗里溅开。他手腕一翻，刀势顺着往下滑，跟毒蛇出洞似的，直刺对方腰侧。那忍者反应超快，身体怪异地一扭，就差一点点没被刺中，可另一个忍者的刀已经悄没声地抹向白辰后颈。
徐子东那边更惊险。他本来就更擅长水里的功夫，在陆地上打架不是强项。面对两个忍者又刁钻又狠的夹击，他只能靠灵活的身手勉强应付，好几次都差点出事。没留神间，袖子被刀划了道长长的口子，胳膊上火辣辣地疼。
“子东，贴墙站！”白辰低吼一声，猛地发力撞开对面的敌人，想往徐子东那边靠。可更多忍者跟影子似的从暗处扑出来，手里剑、苦无跟毒蜂似的射过来，逼得他只能回头拿刀挡。
扛着林孝儒的那两个忍者已经消失在往楼下去的楼梯拐角了。每多等一秒，救回林孝儒的希望就少一分！
就在这时候，靠近楼梯口的一间房门“砰”地被拉开！
“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披着外套、眼睛都没睁开的汉子不满地嘟囔着探出头，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黑暗里刀光闪来闪去、人影乱晃，还有那一道道冷冰冰的杀人眼神。他后面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脸“唰”地变得惨白，“我去！”惊叫一声，赶紧缩回头，“砰”地把门关死，还能听见屋里插门闩的慌乱声响。
这声惊叫像扔到死水塘里的石子，一下子打破了土楼假装出来的安静。更多隔壁房间的门缝里亮起灯，传来压着嗓子的惊呼、小孩的哭声和女人害怕的嘀咕声。一扇扇窗户被小心翼翼推开条缝，无数双惊恐的眼睛偷偷看着走廊里这场他们根本看不懂的生死打架。但没人敢出来——普通的农民、渔民，哪儿见过这种场面？那冰冷的杀气和锋利的刀光，早把他们所有勇气都冻住了。
忍者的攻势更疯狂了，他们必须在闹更大动静、甚至惊动整个土楼之前完成任务。
就在白辰和徐子东压力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被逼回房间的瞬间——
“噼啪——！”
一道刺眼的湛蓝色电光突然亮起来，跟黑夜里炸开的雷枝似的！瞬间把昏暗的走廊照得惨白。
杨紫出现在她房门口，头发没风也在飘，眼睛里闪着带火气的电弧。她显然也是刚被吵醒，只来得及披件外套。但她双手掌心对着，一团跳得特别厉害、还发出吓人嗡嗡声的球形闪电已经捏好了！
“滚远点！”她喊了一声，双手猛地往前一推！
那团雷电球没直接打向忍者，而是砸在走廊中间的地板上！
“轰！！”
一声闷响，木头楼板被炸出个焦黑的窟窿，碎木屑到处飞。更关键的是，狂暴的电流跟失控的银蛇似的，瞬间以落点为中心，沿着潮湿的楼板和空气疯狂散开！
“呃啊！”
“呀！”
冲在最前面的三四个忍者最先遭殃，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看不见的大锤子砸中，惨叫着被电流弹飞出去，撞破走廊简陋的木栏杆，直接摔向下层的天井！黑暗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和短暂的呻吟，接着就没声了。
这吓人的一幕，不光让剩下的忍者停下了攻击，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还把所有偷看的楼民吓得魂都快没了，纷纷关紧窗户缩回去，连看都不敢再看。
杨紫身边绕着细细的电弧，头发根根翘起来，跟下凡的雷电女神似的，没人敢惹。她一步步往前走，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忍者：“把林先生放了！”
忍者们显然没料到目标里还有这么诡异又厉害的人。他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动作明显犹豫了，不敢轻易靠近杨紫身边那片看不见的雷电区域。
可九菊一派的忍者也不是好对付的。短暂的惊讶过后，其中几人手腕猛地一抖！
嗤嗤嗤——！
十几枚淬了毒的十字镖、手里剑，跟一阵疾风似的从不同方向射向杨紫！这些暗器角度太刁钻，把她所有能躲的地方都盖住了。
杨紫喊了一声，双手在身前快速挥舞，想用电形成屏障挡掉暗器。大部分暗器确实被跳动的电弧挡住或烧融了，但数量实在太多，还从四面八方来！一枚角度特别阴的手里剑贴着地面转着飞过来，“噗”地一声，深深扎进她的小腿！
“嗯！”杨紫闷哼一声，剧痛传来，身上的电光一下子变得不稳、暗了下去，身体踉跄着差点摔倒。
“杨紫！”白辰眼睛都红了，猛地一刀逼退面前的敌人，不管身后袭来的刀，硬生生用后背扛了一记重踢，借着力道扑到杨紫身边，手里的短刀挥舞着，挡开后面射来的零星暗器。
“我没事……”杨紫咬着牙，还想聚起电力，可腿上的伤口传来麻木感，显然暗器上淬了让人没力气、还能阻止异能发挥的药。
白辰护着杨紫，徐子东也使劲往这边靠，三个人背靠着背，形势一下子又变得特别危险。忍者见状，又逼了上来，刀光闪着，杀意更浓了。
“辰哥！太多了！怎么办啊？”徐子东喘着粗气，胳膊上又被划了道血口。
白辰眼神跟鹰一样锐利，快速扫过战场。土楼结构复杂，忍者数量比预想的多，而且个个身手都好，硬拼下去，他们三个迟早撑不住。他的目光扫过走廊破损的栏杆，扫过楼下黑暗里隐约能看见的忍者尸体，扫过那些关紧的门窗……最后，落到了空气里那些小小的、嗡嗡叫的、被灯光和血腥味吸引过来的蚊子上。
刚下过雨的晚上，蚊子特别多。
一个特别冒险、但可能是唯一能破局的想法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子东，护住杨紫！给我三秒钟！”白辰低吼一声，猛地把短刀插回腰上，竟然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平静，跟周围激烈的打架完全不搭。
徐子东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一点都没犹豫，挡在白辰和杨紫前面，拼尽全力抵挡忍者的进攻，身上瞬间又多了好几道伤口。杨紫也忍着剧痛和麻木，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维持着微弱的电弧，干扰想靠近的忍者。
白辰的意念像看不见的波纹，以他为中心飞快散开。他不是在跟某一只野兽沟通，而是在召唤这片区域里所有最小、最不起眼、但数量最多的生灵——蚊子！
土楼的各个角落，潮湿的木板缝里，装着水的瓦罐后面，黑暗的屋檐下……无数正在乱飞、找东西咬的蚊子像接到了无声的命令，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它们扇动翅膀的频率变了，凑成一种低沉却让人头皮发麻的共鸣声。
嗡嗡嗡——嗡嗡嗡——
声音一开始很小，但很快变大，跟打雷前的低吟似的。
正在进攻的忍者也察觉到不对劲，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警惕地四处看。
下一秒，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出现了！
就见从走廊的上下左右，每一个黑暗的缝隙里，像涌出黑色潮水似的，无数只蚊子凑成一股股黑色的旋风，然后这些旋风又很快合在一起，变成一片特别大、能遮住天的黑色“蚊帐”！它们的目标特别明确——所有穿黑衣服、身上气味和本地人不一样的入侵者！
“什么玩意儿？！” “妈的！是蚊子！这么多蚊子！”
忍者们惊恐地大叫起来。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蚊子，更吓人的是，这些蚊子像疯了一样，完全不管挥舞的刀和拍打，拼命往他们的脸、脖子、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扑！瞬间，每个忍者都被黑压压的蚊子裹得严严实实，变成一个个使劲挣扎、扭来扭去的黑色人影。
“啊啊啊！我的眼睛！” “痒死了！好痛！滚开！” “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惨叫声到处都是。蚊子细小的嘴疯狂扎进去，注入让人又痒又痛的唾液。忍者们彻底乱了章法，疯狂挥舞着刀，徒劳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甚至互相撞到、砍伤对方。他们没法呼吸，也看不见东西，强烈的痒痛和恐惧一下子摧毁了他们的战斗意志。
有几个忍者想冲破蚊群攻击白辰三人，可还没靠近，就被密集的蚊子糊住了嘴和鼻子，憋着气倒在地上抽搐。还有更倒霉的，因为太慌乱，从走廊上摔了下去。
土楼里的居民透过门缝和窗缝，看到了这跟天罚似的又吓人又诡异的一幕——那些凶巴巴的黑衣刺客，这会儿正被没完没了的蚊子疯狂攻击，惨叫着、滚来滚去，甚至被蚊子活活叮得窒息而死！而白辰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徐子东和受伤的杨紫守在他身边，蚊子却像有意识似的，完美避开了他们三个。
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害怕里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撼。
“哐当！”一声巨响，村长徐茂公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他显然也被外面的动静彻底吵醒了，手里拿着一把猎叉，看到走廊里的景象，先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看到被蚊群护着的白辰三人，还有地上死伤的忍者，立刻明白了大概。
这位老村长猛地一跺脚，用客家话大声喊起来：“抄家伙！是强盗！敢欺负到我们客家楼头上来了！年轻的都出来！打强盗啊！保护我们的客人！”
这一嗓子，像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刚才的害怕，在族长带头和眼前这“奇迹”般的转机刺激下，一下子变成了一起对抗敌人的血性！
“打强盗！” “弄死这些黑皮狗！” “敢来我们楼里撒野！”
一时间，土楼各层的房门纷纷打开！年轻力壮的男人怒吼着冲出来，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锄头、扁担、柴刀、鱼叉，甚至还有烧火棍！妇女和老人跟在后面喊加油，或者用木盆敲出特别大的声音。
人数一下子变成了绝对优势！
那些被蚊群折腾得快不行、没力气反抗的忍者，这会儿面对的是几百个被惹火、手里拿着“农具”的客家汉子！场面顿时变成了一边倒的收拾残局！
锄头砸下去，扁担扫过去！愤怒的吼声和忍者临死前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在古老的土楼里回荡。
白辰慢慢睁开眼睛，脸色有点苍白，显然操控这么多又弱小的虫子，对他的精神消耗特别大。他看了一眼几乎被清理干净的走廊，还有楼下正在进行的混战，知道这里的危险暂时解除了。
“杨紫，你怎么样？”他赶紧蹲下来查看。杨紫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指了指腿上的手里剑：“镖上有毒……麻得厉害，动不了……”
这时，阿珠和其他几个妇女壮着胆子跑过来。“快！抬到屋里去！我妈以前懂点草药，先止血排毒！”阿珠看着杨紫腿上的伤，虽然害怕，但还是果断地说。
白辰深深看了杨紫一眼：“撑住！”然后猛地看向徐子东：“子东！我们走！林先生被往那个方向劫走了！”他指着楼下忍者最初撤退的方向。
“好！”徐子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眼神特别凶狠。
两人不再犹豫，白辰重新拔出短刀，徐子东也从地上捡起一把忍者掉的太刀，跑得飞快，穿过混乱的战场，朝着楼梯下面，朝着土楼那敞开的大门，还有门外无边的黑夜和雨幕，快速追了过去！
林孝儒绝不能落到九菊一派手里！这场下着雨的夜里的追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