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破庙疗伤与暗流涌动
劳工营那扇又沉又锈的铁门，被白辰用尽最后力气一推，“嘎吱——”发出刺耳的怪响，总算开了道能过人的缝。门外夜色浓得像墨，凉飕飕的空气灌进来，暂时压下去身后那股子呛人的血腥和苍蝇群的臭味。
一道矫健的身影几乎在门开的瞬间就从阴影里冲出来，正是急得不行的杨紫。她一眼就看见快成血人的白辰和徐子东互相扶着，尤其是徐子东那条简单包扎却还在渗血的腿，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赶紧走！”没多余废话，杨紫立刻上前架住快虚脱的白辰，另一只手稳稳托住踉跄的徐子东。三人不敢多停一秒，借着夜色掩护，飞快钻进劳工营外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只留下身后那片还被恐怖蝇群罩着的死亡之地。
城西郊外，一座荒废不知道多少年的山神庙，成了他们临时的落脚点。庙破得不成样，门窗歪歪扭扭，神像塌了，到处是蜘蛛网，空气里飘着陈腐的灰尘和雨水霉味。但这会儿，这儿已经是唯一能让人稍微安心点的地方。
杨紫小心把两人扶到角落里一堆相对干的稻草上。白辰肩膀的伤和徐子东腿上的枪伤必须马上处理，不然感染加失血，俩人都得交代在这儿。
“你们撑住，我去找医生！”杨紫咬咬牙，看了眼脸色惨白、喘气都弱的两人，转身又扎进夜色里。
泉城已经全城戒严，街上巡逻的日军和伪军明显多了，探照灯的光柱时不时扫过空荡的街道。杨紫凭着灵活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绕开主要路口，跟幽灵似的在背街小巷里窜。她得找个诊所，找个还有医生在的诊所。
总算在一条偏僻小巷的尽头，她看见一家极小的诊所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一个戴眼镜、干瘦的中年医生正准备上门板打烊。
杨紫跟狸猫似的悄没声靠近，在医生要合上最后一块门板时，伸手抵住了。
医生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个年轻姑娘，可对方眼里那又冷又急的劲儿，还有身上隐约飘来的血腥味，让他本能觉得不安。
“大夫，跟我出趟诊，有重伤号。”杨紫压低声音，语气特别急。
医生透过镜片打量她，尤其注意到她衣服上不太明显的血印，脸一下子变了，连连摆手，声音都发颤：“不…不行啊姑娘！这都啥时候了，戒严呢！外面全是鬼子！再说我…我这都要下班了，有啥病明天再来吧！”说着就要硬关门。
“是枪伤。”杨紫声音瞬间冷下来，抵着门板的手纹丝不动。
“枪…枪伤？！”医生吓得脸都白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更不行！这是要杀头的啊！您找别人吧，找别人！”都快哀求了。
杨紫眼里闪过一丝狠劲，知道好说没用了。她猛地伸手进去，一把抓住医生要关门的手腕！
“噼啪——！”
一股强电流瞬间窜进医生身体里！他跟触电似的使劲哆嗦，牙“得得”响，眼镜都歪到一边，又麻又疼得说不出话，眼里全是恐惧。
“去，还是不去？”杨紫声音跟冰似的，指尖又闪过一点电弧。
“去…去！我去！女侠饶命！饶命啊！”医生彻底被这超自然的本事吓破胆了，哪儿还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点头，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手忙脚乱背上药箱，拿上些急救药品和工具，在杨紫冷飕飕的目光盯着下，锁好店门，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往城外破庙走，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撞见巡逻队。
破庙里，医生在煤油灯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战战兢兢开始处理伤口。等看见白辰肩膀上深到见骨的爪印，还有徐子东腿上那个吓人的枪眼，他手抖得更厉害了。但在杨紫时不时“不小心”蹭过他身边，带起一点电弧“噼啪”声的“鼓励”下，总算拿出了医生的本事，清创、取弹头、缝针、上药、包扎，动作慢慢稳了下来，也专业了不少。
白辰咬着牙，冷汗往下淌，却一声没吭。徐子东在取弹头的时候没忍住闷哼了几声，差点晕过去。
一直忙到天快亮，伤口才处理完。医生累得快虚脱，瘫坐在地上。
杨紫冷冷递过去几块大洋：“管好你的嘴。今天这事要是漏出去半点，不管你躲哪儿，我都能找到你。”她指尖，一缕微弱的蓝光闪了一下就没了。
医生吓得魂都飞了，接钱跟接烙铁似的，连滚带爬发誓绝对不说，然后跟被鬼追似的逃出破庙，消失在天亮前的黑夜里。
……
同一时间，泉城日军司令部里，气氛冷得像冰窖。
一间办公室里，一个挂着中将肩章、脸铁青的日军高官，正对着低头站着的平川次郎大发雷霆。
“八嘎！废物！”随着一声吼，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平川次郎脸上，力气大得把他脸上的金丝眼镜都扇飞了！
“嗨！嗨！”平川次郎不敢躲也不敢辩解，硬挨着，脸颊瞬间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一个劲鞠躬。
“池田大佐！帝国优秀的军官！居然在自己司令部办公室里，被人用电活活烤焦了！这是多大的耻辱！多无能才会这样！”中将吼得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平川次郎脸上，“而你！平川君！你管的特高课，负责整个泉城的特别治安和反间谍！你当时在哪儿？！你居然跟我说是什么‘异能人’干的？荒谬！荒唐！”
他根本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在他看来，这明明就是敌人的高级特工干的，是平川次郎为了推责任找的破借口！
“阁下！属下说的全是真的！确实有些有超能力的支那人，他们……”平川次郎想解释。
“闭嘴！”中将又厉声打断他，“我不想再听这些胡说八道！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池田大佐死了，司令部配电室被炸了，劳工营闹了不明原因的大乱子，帝国士兵非战斗减员几十个！你，平川次郎，负全责！”
平川次郎低下头，独眼里闪着委屈和怨恨，但他知道，现在说任何关于异能人的话，只会招来更狠的骂。他只能把这股恨咽进肚子里。
“立刻全城戒严！搜所有可疑的人！我给你三天时间，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你就切腹给天皇陛下谢罪！”中将最后扔下句冷冰冰的命令，甩袖子走了。
平川次郎慢慢捡起地上的眼镜，擦了擦嘴角的血，镜片后的眼神变得特别阴狠。张华峰的计划搞砸了，没抓到白辰他们不说，还赔上了池田大佐，把自己坑得这么惨。
……
城外另一个秘密据点里。张华峰看着面前有点狼狈的拉桑——他耳朵好像还不舒服，时不时烦躁地用手指掏。
“这次没成，还打草惊蛇了。”张华峰声音沙哑，“白辰他们现在知道你的底细和立场了，下次再见面，肯定不会再想着拉你入伙，只会跟你死磕。你想弄到手他能力的事儿，难了。”
拉桑一听，小竖眼里闪过特别不甘心的贪婪：“那就硬抓！只要吸了他的骨髓，啥都值了！咱们必须联手！”
张华峰点点头，心里却警铃大作。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感觉到，拉桑那双贪婪的眼睛看自己时，除了想合作的意思，深处居然还藏着点……对自己脑子的惦记？那眼神，跟打量另一种“吃的”似的！
这想法让张华峰后背冒凉气。拉桑就是个没底线的怪物，他那恢复能力几乎没法破，而且他吞了异能就能获取能力的本事更吓人。今天他想吃白辰，明天呢？会不会也想打自己这“第一罗汉”控脑能力的主意？
俩人表面上说好要联手，可心里都埋下了猜忌和防备的种子。他们这联盟，从这会儿起，变得又脆又危险，满是各怀鬼胎的算计。
……
破庙里，几天过去了。在杨紫的严格“看管”下，还有那个倒霉医生被逼着又来换了两次药，白辰和徐子东靠着比普通人强不少的体格和恢复力，伤势总算稳下来了。虽然离好透还早，但至少能勉强动了。
可泉城的戒严一点没松，反而更严了，进出城的检查特别苛刻。
“这儿不能待了。”白辰忍着肩膀扯着的疼，低声说，“城里太危险，咱们得出城，去乡下躲躲，等伤养好了再说。”
杨紫和徐子东都点头同意。农村地方大、人少，日军管得没那么严，更适合藏着养伤。
但怎么穿过戒备森严的城门，成了挡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难题。三人望着破庙外慢慢亮起来的天，皱着眉，琢磨着出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