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视界边缘，归墟行者
“行”字秘极速之下，王梓墨在无垠星空中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混沌轨迹。越是靠近那因果丝线指引的终点，周遭的宇宙环境便越发诡异。
原本稀疏的星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无”。光线在这里变得扭曲、黯淡，仿佛所有的能量与物质都在被一个无形的巨口吞噬。远方，那片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终极黑暗——黑洞的视界，已经隐约可见，如同宇宙背景上一块不规则的、吞噬一切的墨斑。
而那座“归墟祭坛”，就建在这片连大圣都不愿轻易涉足的危险区域，紧邻着那能扭曲时空的引力深渊。
与“枯萎星云”那座由实体残骸堆砌的祭坛不同，眼前的这座祭坛，更加诡异。它并非完全实体，其基座仿佛是由凝固的“黑暗”本身构成，其上悬浮着无数不断生灭的灰色符文，这些符文抽取着黑洞逸散出的极端引力和时空涟漪作为能量来源。祭坛上方的灰色漩涡更加庞大、凝实，旋转间，连附近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被“抹除”的、不自然的平滑感。
这里的守卫，数量远不如枯萎星云，但质量却天差地别。
只有九道身影，静静地悬浮在祭坛周围。它们不再是扭曲的生灵或墟灵，而是九具覆盖着古朴灰色石甲的“人形”。石甲古老而斑驳，上面刻满了与祭坛同源的归墟符文，它们没有散发出任何生命气息，也没有能量波动，仿佛就是九尊冰冷的雕塑。
但王梓墨的因果之眼却能看出，这九具石甲内部，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那是被高度压缩、驯服的归墟寂灭之力。它们每一个，都给了王梓墨不小的压力，其实力，绝对达到了大圣级别！
而为首的那一具石甲，体型更为高大，石甲的颜色更深，近乎漆黑，其头盔下的“面部”位置，只有两点深邃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灰色火焰在跳动。
“归墟行者……”王梓墨脑海中浮现出从天机门玉简中看到的只言片语。这是归墟势力中的精英单位，是真正踏上了归墟之道、并甘愿为其奉献一切的可怕存在。为首的那个，其气息已然达到了大圣中阶！
王梓墨的到来，显然早已被察觉。
那为首的漆黑归墟行者，眼眶中的灰色火焰猛地跳跃了一下，一道冰冷、僵硬、不含任何感情的精神波动横扫而出：
“变量……清除。”
没有丝毫废话，九具归墟行者同时动了！它们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共享同一个意志，瞬间结成一个玄奥的战阵，将王梓墨包围在中心。它们甚至没有动用任何神通，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覆盖着石甲的手臂，握拳，朝着王梓墨轰来！
九只石拳，看似缓慢，却封死了所有时空闪避的可能。拳锋所过之处，空间不是破碎，而是直接“消失”，留下九道笔直的、通往虚无的轨迹！这是最纯粹的、模拟归墟本质的力量——将一切存在，归于虚无！
面对这九位大圣级存在的联手一击，王梓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比面对天机门主的周天大阵时更加凶险，因为这种“归墟之力”更加直接，更加致命！
他长啸一声，不敢有丝毫保留。
“临！”“兵！”“斗！”“者！”“皆！”“数！”“行！”“列！”“前！”
九秘真言第一次在实战中同时响起！并非同时施展所有秘术，而是以九秘真意引动自身大道，将状态瞬间提升至巅峰！
混沌道体轰鸣，气血如汪洋般沸腾！
混沌道剑铮鸣，石斧印记闪耀出破灭万法的锋芒！
三清道身虽未显化，但其本源之力已加持己身！
“混沌开天！”
他双手握住混沌道剑，以“斗”字秘演化开天辟地之无上意境，融合石斧印记的破灭真意，朝着正面轰来的三只石拳，悍然斩出！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剑光爆发了！它似乎蕴含着地水火风重演的景象，又带着终结一切的寂灭，这是独属于王梓墨的、混沌与石斧之力融合的斩击！
“轰咔——！！！”
剑光与石拳碰撞，没有能量冲击，只有法则层面的疯狂湮灭！那三只足以将星辰化为虚无的石拳，在接触到剑光的刹那，其表面的归墟符文剧烈闪烁，然后寸寸崩解！连带着那三具归墟行者的石臂，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然而，另外六只石拳，已然临身！
王梓墨身形晃动，“行”字秘与“前”字秘结合，于间不容发之际扭曲了自身所处的时空坐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四拳。但最后两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混沌道体之上！
“咚！”
如同洪钟大吕被敲响！王梓墨身形剧震，体表混沌气被直接打散，那两个被击中的地方，道体光芒黯淡，甚至出现了细微的、仿佛要被“抹除”的痕迹！一股冰冷的、旨在瓦解一切存在基础的归墟之力，疯狂地试图侵入他的体内。
“者”字秘运转，磅礴生机涌动，配合混沌道体的不朽特性，强行将那侵入的归墟之力磨灭、吸收、化为己用！
“果然厉害！”王梓墨眼神愈发凌厉，这些归墟行者比同阶的普通大圣难缠得多，它们的攻击直指存在根基。
一击受创，却也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战意。他不再试图闪避所有攻击，而是将“临”字秘催发到极致，肉身绽放不朽光华，手持道剑，主动杀入敌阵！
剑光纵横，每一剑都蕴含着石斧的破灭之力，强行撕裂归墟行者的防御。拳劲翻飞，归墟之力不断试图侵蚀他的道体，却被他以混沌包容、以“者”字秘修复。
这是一场惨烈无比的近身搏杀！在这黑洞的视界边缘，法则紊乱，时空扭曲，唯有最本质的力量在碰撞、湮灭。
王梓墨凭借更胜一筹的大道感悟（混沌包容归墟）与石斧印记的破法特性，逐渐占据了上风。他抓住一个机会，混沌道剑如同天外游龙，以“行”字秘加速，一剑刺穿了一具归墟行者的核心符文！
那归墟行者身体一僵，眼中的灰焰熄灭，庞大的石甲身躯迅速失去光泽，然后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崩塌，化为最原始的粒子，被身后的黑洞引力捕获、吞噬。
破绽已现！王梓墨气势如虹，剑光愈发璀璨，很快，第二具、第三具归墟行者相继在他剑下崩解。
那为首的漆黑行者见状，眼眶中的灰焰剧烈跳动，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放弃了战阵，独自冲向王梓墨，其身上的归墟符文如同活过来般蠕动，气息瞬间暴涨，几乎触摸到了大圣高阶的门槛！它双臂合并，化作一柄巨大的、由纯粹归墟之力凝聚的灰色长矛，携带着洞穿万界的毁灭意志，直刺王梓墨眉心！
这是舍身一击！
王梓墨瞳孔收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三大道身雏形再次共鸣，虽然并未完全融合，但将力量瞬间灌注于混沌道剑之中。
“混沌归墟——斩！”
他再次动用了这式尚未完全成型的禁忌剑招，只是威力控制在一定范围。道剑与灰色长矛针尖对麦芒般撞击在一起！
嗡——！
这一次，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仿佛宇宙哀鸣的低沉嗡鸣。碰撞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吞噬一切的“虚无之点”，随即又迅速被周遭混乱的时空抚平。
灰色长矛寸寸碎裂。
漆黑行者眼中的火焰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布满了裂痕。
王梓墨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混沌色的血液，持剑的手臂微微颤抖。
但他赢了。
看着剩余几具动作变得迟缓、仿佛失去主心骨的归墟行者，王梓墨没有犹豫，剑光扫过，将它们彻底解决。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投向那座失去了守卫、却依然在缓缓运转的诡异祭坛。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寂灭星核，而是直接挥动混沌道剑，引动石斧印记之力，一剑斩在了那由凝固黑暗构成的基座上！
基座剧烈震颤，上面的灰色符文明灭不定，最终在一声不甘的、源于法则层面的崩解声中，彻底碎裂。上方的庞大漩涡也随之溃散。
又一处祭坛，被摧毁！
就在祭坛崩溃的瞬间，王梓墨再次捕获到了一缕更加清晰、更加粗壮的因果丝线，笔直地指向宇宙深处一个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方向——那里，似乎是一切死寂的终点，是万物的坟墓，是……“万界坟场”的方向！那里，必然存在着那座最终的——“主祭坛”！
王梓墨压下伤势，深深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洞，转身，毫不犹豫地沿着新的指引，再次踏上征程。他的眼神无比坚定，他知道，最终的决战，正在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