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鏖战聚合，血染混沌 (下)
剑光斩入核心黑暗的瞬间，王梓墨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一剑仿佛刺入了一个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庞大能量的法则集合体。那并非是实体的核心，而是这寂灭聚合体存在的“根源”，是高度凝聚的归墟法则与无数被吞噬残魂的怨念核心！
“爆！”
王梓墨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引爆了融入剑光之中的、属于三清道身的全部力量以及自身近半的混沌本源！
轰——！！！！
这一次，是真正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点黑暗核心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膨胀，然后轰然炸开！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夹杂着破碎的归墟法则、怨念碎片以及王梓墨的混沌剑气，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首当其冲的便是王梓墨自己！
即便他早已预料到反噬的恐怖，在引爆的瞬间就将混沌道体催发到极致，同时将布满裂纹的混沌道剑横在身前，施展出最强的防御姿态，依旧被这股毁灭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
噗——！
他大口喷出鲜血，鲜血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在空中翻滚，不知道撞碎了多少漂浮的残骸。浑身骨骼不知道断裂了多少根，混沌道体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布满了瓷器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手中的混沌道剑哀鸣一声，灵性大损，剑身上的裂纹更是密密麻麻，几乎要彻底碎裂开来。强行融合三清道身爆发出的超越自身极限的一击，带来的反噬是毁灭性的。
他重重地砸落在远处一片相对完整的金属大陆碎片上，砸出一个深坑，烟尘弥漫，一时间竟无法动弹，只有微弱的混沌气还在本能地流转，维系着他一丝生机。
而爆炸的中心，那庞大的寂灭聚合体，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扭曲、收缩的混沌能量团，里面充斥着混乱的法则碎片和凄厉的残魂尖啸。它的核心被王梓墨那搏命一剑彻底重创、引爆，其存在的根基已被动摇。
然而，准帝级别的存在，生命力顽强得可怕。那混沌能量团并未立刻消散，反而在剧烈波动后，开始缓慢地、贪婪地吸收着周围峡谷中浓郁的灰色雾气，试图重新凝聚！
虽然速度很慢，气息也跌落到了谷底，远不如之前，但那股冰冷的恶意依旧存在，并且死死地锁定着深坑中无法动弹的王梓墨！
“变……量……死……” 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传来，充满了怨毒与不死不休的执念。
王梓墨躺在坑底，意识有些模糊，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他能感受到那聚合体正在缓慢恢复，而自己，几乎失去了所有战斗力。混沌道体重创，道剑濒毁，三清道身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凝聚，法力枯竭，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开始噬咬他的心灵。
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刚刚得知“源点”的真相，刚刚接过石斧承载的希望，就要在这万界坟场的深处，化为又一具无人知晓的枯骨？
不！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让意识清醒了一瞬。他想起石斧传递的那不屈的意志，想起那些在归墟面前慷慨赴死的无数先辈！他王梓墨，身为唯一的“变量”，岂能在此倒下？！
他还有最后的底牌！虽然动用之后，后果难料，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他的神识，艰难地沉入体内，沟通了那枚一直沉寂，却又与他性命交修的——【溯光戒】！
以往，都是溯光戒被动引动时空之力，或者他主动激发进行有限度的时空穿梭或神游。但这一次，他要做的，是主动、强行、不计后果地，引动更深层次的时空本源之力！
“溯光……助我！” 他以残存的神念，向戒指发出最恳切、也是最决绝的呼唤。
嗡——！
指间的溯光戒，第一次，主动散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炽热！那温度，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指！戒指表面，那些原本就神秘无比的纹路，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流转、组合，散发出超越了当前时空维度的波动！
一股古老、浩瀚、凌驾于万法之上的时空之力，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缓缓苏醒！
王梓墨感受到自己的精气神，乃至生命本源，都在被溯光戒疯狂抽取！但他不管不顾，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其中——他不需要复杂的时空操作，他只需要……力量！纯粹的，足以打破眼前绝境的，时空之力！
“以我之血，燃我之魂，唤时空……长河……一瞬！”
他发出了沙哑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轰！！！
以他为中心，一道虚幻的、由无数时间碎片和历史光影组成的磅礴长河虚影，骤然展开！虽然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支流投影，但其出现的瞬间，整个峡谷的灰色雾气都为之退避，那些混乱的法则碎片仿佛遇到了君王，变得温顺而有序！连那正在缓慢恢复的寂灭聚合体，都发出了惊恐的精神尖啸，核心的能量团剧烈颤抖，仿佛遇到了天敌！
时空长河的虚影，轻轻荡漾了一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攻击，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但下一刻，那正在吸收灰雾、试图恢复的寂灭聚合体能量团，其内部的时间流速，被强行加快了成千上万倍！
仿佛一瞬间，就度过了千万年的光阴！
在王梓墨模糊的视线中，那团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衰老、腐朽、崩解！其中蕴含的怨念在时光冲刷下消散，归墟法则在岁月流逝中磨灭……不过弹指之间，那团让他陷入绝境的准帝级能量聚合体，就在加速的时间流速下，走完了它本可能持续万年的恢复过程，直接走向了彻底的……风化、消散！
原地，只留下一小撮最精纯、却也最沉寂的灰色晶粉，以及几块蕴含着残缺归墟法则的暗色结晶。
威胁……解除了。
而王梓墨，在强行引动时空长河虚影，并加速了局部时间之后，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感觉自己的寿命在疯狂燃烧，神魂萎靡到了极点，最后一丝意识也如同风中残烛，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唯有指间的溯光戒，光芒缓缓内敛，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温热，守护着他最后一点生机。
这片兵器冢区域，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那残留的时空波动，以及散落的灰色晶粉，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惨烈到极致的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在王梓墨昏迷的身躯旁，被他收入须弥塔的那柄染血石斧，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安抚与牵引意味的波动，悄然滋润着他近乎干涸的道基与神魂，并为他指引着峡谷更深处，那处隐约传来微弱召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