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院墙头，把林霄的发梢染得微金。
为了挖土豆，林霄专门换了一身青布短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腕骨，指节分明的手捏着一把小耙子。
另一只手伸手剥开薯畦里带着晨露的腐叶，蹲下时，短衫下摆微微绷紧，勾勒出腰背流畅的线条。
然后拿着小耙子，齿尖避开土豆秧的主根，在外侧两尺处轻落。
暖金色的晨光斜斜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动作慢得像怕惊了土里的薯块。
只借着耙齿一点点扒开湿土，直到看见浅褐色的土豆皮。
林霄眼睫微颤，手下动作更缓，耙齿细细扫过湿土的瞬间，心猛地一跳。
好多！
连片的土豆挤在土里，圆滚滚的轮廓在暖光里愈发清晰，目测最小的一个都赶得上他拳头大。
“这一棵竟也结了这么多土豆。”
林霄下意识停了手，指尖裹着粗布帕子碰了碰其中一颗土豆，又飞快缩回来，像怕碰碎了这惊喜。
待回过神，才小心翼翼顺着土豆群边缘，把松软的土块扫掉。
额前碎发垂下来，抬手一撩的瞬间，暖光落在光洁额头，映出了他唇边的笑意。
“一颗，两颗，三颗……”
每一颗都撑得像成人的拳头、巴掌大小，沉甸甸地嵌在土里。
“夏夏，我挖的这一棵也结了十颗！”
数清楚后，林霄抬头看向唐知夏，脸上满是惊喜与激动。
“嗯，肯定是我们照料得好，经常给它们浇水施肥，所以它们才长得这么好。”
“我也来一起挖。”
唐知夏拿起另一个小锄头，蹲在林霄旁边朝着一棵土豆发起攻击。
林霄见状，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土豆。
等一手托住土豆群底部往上抬时，掌心骤沉的分量让他胳膊微晃，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要是每一棵土豆都能结这么多，那亩产得有多少？
越想，林霄脸上的表情越是激动。
往筐里放土豆时，他指尖都带着轻颤，拿起最大的那颗掂了掂，又连忙放回筐里，生怕自己一个用力把土豆捏坏了，
末了，林霄扒开原坑确认没有遗漏后，直起身子望向那一小堆圆滚滚的胖疙瘩。
开心到耳尖都泛了红，连晨光落在发梢的暖金，都似染上了几分雀跃。
看了两眼，林霄又急切地低下头，伸手将小耙子重新探向旁边那棵土豆的根部。
耙齿刚入土层半寸，便触到硬实的薯块，他眼前一亮，手下动作却没敢快，只慢慢扒开湿土。
暖光顺着耙齿的缝隙往下淌，竟又映出连片的浅褐色土豆皮，颗颗滚圆饱满，比第一株还要密些。
林霄忍不住弯起嘴角，连指尖攥着的耙柄都松了些力道。
“夏夏说的是真的，这土豆，每一棵都这么能结……”
他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旁的唐知夏，听着林霄的自言自语，好笑地回了一句。
两人正挖得起劲，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动静。
先是一只半大梅花鹿晃着嫩角走来，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林霄的手背，跟着便抬起前蹄，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土豆旁边的松土。
蹄尖轻刨，只带起细土，生怕碰伤土豆的外皮。
半大母鸡小七同学，扑棱着翅膀落在旁边，低头啄走土缝里的小虫子，还时不时“咕咕”两声，像是在报信。
狐狸小五见状也不甘示弱，蹭蹭两下跑到唐知夏面前，冲着唐知夏“吱吱”叫了两声，便抬起尖尖的爪子，学着唐知夏的样子，贴着土层轻轻往外扒。
它扒得格外认真，爪尖沾了泥也不在意，终于露出一颗巴掌大的土豆。
小五见状立刻咧开嘴角，凑过去，张开嘴巴想把土豆叼起。
可土豆比它的嘴宽了不少，它叼了两下都没叼起来，反而把自己晃得后退了半步，火红的尾巴尖急得轻轻甩动。
唐知夏看得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
“傻小五，这么大的土豆，你怎么可能叼起来。”
说着，伸手把那颗土豆拿了起来，轻轻放进竹篮。
小五却不服输，转头又去扒旁边的土。
这次，它专门挑了一个个头小一点的，扒出来便用鼻尖顶着往篮边推，尾巴还高高地翘着，像是在说，“我真的能帮上忙的”。
“好好好，我们小五能帮上忙。”
看着如此乖巧的小五，唐知夏又伸手揉了揉狐狸头，等它把土豆顶到篮子边上，这才伸手把土豆捡到篮里。
于是，本是只有两个人的土豆地里，多了一鹿一鸡一狐狸。
暖光里，梅花鹿的茸角泛着浅金，狐狸的红毛像燃着团暖火，母鸡的羽毛沾了细碎光粒，连它们扒土、顶薯的动作，都和两人的身影融在了一起。
唐知夏与林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笑意，手下的动作也轻快了些。
不知不觉，日头已经从墙头爬到半空，暖金色的光渐渐添了些热度，晒得人后背发热，
唐知夏和林霄的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
林霄放下手里的耙子，拍了拍手里的细土，从怀里拿出一方素色帕子。
他没先擦自己额角的汗，反而俯身靠近唐知夏，用手托住她的脸颊。
手帕一角软乎乎地覆上她的额角，动作慢得怕惊着她，连指尖都透着轻软。
“夏夏，你的头发都要汗湿了。”
唐知夏被林霄指尖的温度烫得耳尖发红，却忍不住抬头看向林霄。
“林霄，你的额头上也很多汗。”
“嗯，我知道，不碍事。”
林霄应了一声，仔仔细细替唐知夏擦净汗后，才胡乱用手帕抹了把自己的脸，土屑混着汗珠蹭在颊边也不在意，随手将帕子塞回怀中，拿起耙子又低头往土里探。
唐知夏抬头，看着剩下的一小块地，又看了一眼挂在半空的太阳。
伸手，对着不远处的夏雨等人招了招手。
“夏雨，冬雪，你们也来帮忙吧。”
有了两人的加入，剩下的土豆很快被挖了出来。
为了方便林霄统计产量，两人还让人搬来了一个大秤，把全部土豆都过了称。
称出来的重量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林霄在心里算出亩产后，跑回房间简单梳洗一番，便急急忙忙准备进宫。
跑出去几步后，又折回来，挑了一个长得最标准的土豆，珍重万分地攥在手里。
“夏夏，我进宫一趟，午饭不能陪你吃了。”
唐知夏知道林霄进宫要做什么，这事两人之前已经商量过了，于是笑着点头。
“没事，你去忙，回来后我给你做土豆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