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茶香袅袅。
夜青岳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对面的东方既白身上。
这年轻人虽出身显赫,却丝毫不见骄矜,倒有几分医者的沉稳。
不知道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
夜青岳最后叹了口气。
“罢了。胖丫自小主意正,她选的人,我们做爹娘的,自然信她。只是有一条,往后若你敢委屈她,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也得找你讨个说法。”
东方既白起身,对着夜青岳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伯父放心,若有那一天,不用您动手,我自己先罚自己。”
夜青岳觉得女儿的眼光还不错,他有极好的出身家世,却不以此自居,他有济世的仁心,更有护她的决心,这样的人,可以托付。
东方既白走出书房时,手心还在冒汗。
胖丫见他出来,赶紧跑过去:“我爹没为难你吧?”
东方既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有光:“你爹说,准了。”
胖丫的眼睛瞬间也亮了,像落了星子:“真的?”
“真的。”他拉起她的手,往院外走,“走,去告诉你娘和奶奶她们,咱们该商量婚期了。”
两人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轻快的调子,惊飞了院墙上的麻雀。
胖丫偷偷看东方既白,见他嘴角一直扬着,好像这京城的风,都带着甜意,吹得人心里跟着高兴。
夜府的正厅里,烛火通明。
夜老头和李老婆子坐在上首,手里转着佛珠,看着底下围坐的一家人,清了清嗓子:“今日叫大伙来,是商量商量胖丫和东方的婚事。”
她看了眼夜青岳夫妇:“孩子们成亲,总要有自己的窝。我琢磨着,在京城再给胖丫单独置个庄子,买一处宅院,你们看如何?”
赵婉莹立刻点头:“娘说得是!有自己的宅院,想去东方家住就去住,想回咱夜家就回,自在!”
夜少国也道:“我看城南那片不错,离咱府不远,又靠着官道,买个带后花园的宅院,再置几百亩良田的庄子,够他们小两口折腾了。”
夜少风笑着补充:“妹妹最喜欢铜板,我们给妹妹多换一些。”
胖丫坐在角落里,听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暖得像揣了个炭炉。
她偷偷看东方既白,他正望着她笑,眼里的暖意比烛火还盛。
不过半月,宅院和庄子的地契就送到了胖丫手里。
李老婆子拉着她的手,把钥匙塞给她:“拿着,以后想在哪住就在哪住。”
次年。
刚开春的京城,风里都带着甜意。
夜府门前的红绸从腊月就开始筹备,到了正月底,更是红得晃眼。
胖丫的嫁妆从街头排到巷尾,箱子上的“囍”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惹得街坊邻居都挤在巷口看热闹。
胖丫坐在镜前,由着赵婉莹和佑安郡主围着梳妆。凤冠霞帔上的珍珠圆润,金线耀眼,衬得她脸蛋更白皙。
“娘,这凤冠好沉。”她小声嘟囔,抬手想扶一下。
“别动。”赵婉莹按住她的手,眼里闪着泪光,“都是这样的,沉才好,沉了才稳当。”
吉时一到,东方既白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大红锦袍,胸前绣着金线鸳鸯,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鼓乐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他在夜府门前下马,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一步步走向内院。
胖丫被扶着出来时,东方既白的目光瞬间就黏在了她身上。
红盖头下的身影窈窕,却依稀能看出她平日里鲜活的模样。
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轻声道:“我来接你了。”
拜别长辈时,李老婆子拉着两人的手,哽咽道:“既白,胖丫就交给你了,往后可要好好待她,不许欺负她。”
“奶奶放心。”东方既白的声音格外郑重,“我会用一辈子疼她。”
迎亲队伍往云雾山庄去时,街上早已人山人海。胖丫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到了云雾山庄,跨火盆,踩红毯,拜天地。
送入洞房后,东方既白看着眼前的人,凤冠下的眉眼弯弯,带着羞赧,却亮得像落了星子。
“往后,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了。”
胖丫看着他,忽然笑了。
外面的喜宴正热闹,太子和华丞相都在帮忙招呼亲朋好友,东方朔夫妇凑在一起,忙着给宾客敬酒,脸上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