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银泻地,将长安城的万千宫阙染成一片清冷的白。
已是子时,文道书院最深处的知拙轩却依然亮着灯。林知文披着外衫,对着一局残棋凝神思索,黑白棋子错落间,仿佛藏着天下大势。
忽然,窗外传来三声鹧鸪啼鸣——这是最高级别的暗号。
林知文神色一凛,快步走到门前。门开处,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闪身而入,掀开兜帽,赫然是当朝天子李世民!
“陛下!”林知文正要行礼,被李世民一把扶住。
“不必多礼。”皇帝的声音透着罕见的疲惫,“朕是偷偷出来的,连袁天罡都不知道。”
烛光下,李世民眼中有血丝,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他径自走到棋局前,拈起一枚白子:“知文,你这局棋,很像现在的朝堂啊。”
夜半惊雷
茶香袅袅中,李世民说出的话让林知文心头巨震。
“太子......和五姓七望走得很近。”皇帝的声音很轻,落在林知文耳中却重若千钧。
“他们要在科举上做文章,说文道取士不公,要恢复九品中正制。”
林知文握杯的手微微一颤:“陛下,此事......”
“朕有确凿证据。”李世民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太原王氏与太子的往来书信,他们要在下月大朝会上发难。”
烛火跳动,映得皇帝的脸色明暗不定。
“他们不仅要废文道,还要......”李世民顿了顿,声音更冷,“还要逼朕退位。”
暗流汹涌
林知文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快闪过最近朝中的异动。
难怪吏部突然核查文道出身的官员履历;
难怪太学突然增加经学课程,削减文道课时;
难怪......
“陛下可知,他们为何选择此时发难?”
李世民冷笑:“因为文道发展太快了。边关有赵破军,海疆有文碑船,漕运有文气舟,连突厥王子都在修习文道。他们怕了。”
皇帝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他们宁愿看着国家衰败,也不愿放弃手中的特权。这就是世家!”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千古良策
林知文沉默良久,忽然走到书架前,取出一卷泛黄的书册。
“陛下,这是臣近日整理的《削藩策》。”
李世民猛地转身:“削藩?你要削世家的藩?”
“正是。”林知文展开书卷,“世家之祸,不在其富,而在其权。他们垄断仕途,把持朝政,视天下为私产。如今更要与太子勾结,此风不可长。”
烛光下,策论上的字迹仿佛在发光:
“其一,改科举,废门第,唯才是举;
其二,清田亩,均地产,削其根基;
其三,立文院,广教化,破其垄断;
其四......”
每读一条,李世民的眼睛就亮一分。这哪里是《削藩策》,这分明是再造乾坤的良方!
君臣同心
“好!好!好!”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抓住林知文的手,“知文,此策若成,可保大唐百年基业!”
但很快,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此举无异于与天下世家为敌,恐怕......”
“陛下,”林知文目光坚定,“文道之所以为文道,就是要打破这千年桎梏。臣愿做这个先锋。”
李世民凝视着他,忽然深深一揖:“朕代天下百姓,谢过先生。”
林知文急忙避开:“陛下折煞臣了。只是......太子那边......”
提到太子,李世民的眼神黯淡下来:“这个逆子......就按你的第二策办吧。”
《削藩策》第二策:废长立贤,另择明君。
黎明将至
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长安城即将苏醒。
李世民重新披上斗篷,将《削藩策》小心收好。
“下月大朝会,朕要亲自推行新科考制。”皇帝的眼神锐利如刀,“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大势所趋。”
林知文送皇帝到门口,忽然道:“陛下,臣还有一请。”
“讲。”
“请陛下准臣开设万象文院,广收寒门子弟。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文道不是少数人的特权,而是所有人的通天大道!”
李世民重重点头:“准!朕还要亲自题写匾额。”
晨光微熹中,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林知文回到书房,看着那局残棋,轻轻落下一子。
“啪”的一声轻响,白棋大龙已成合围之势。
风暴前夜
三天后,一道圣旨震动朝野:
科举改制,取消门第限制;
清查田亩,重定赋税标准;
设立万象文院,皇帝亲题匾额。
与此同时,太子“染病”,闭门休养。
世家们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为时已晚。文道这把火,已经烧遍了整个大唐。
太原王氏府邸,族长王珪摔碎了最心爱的玉杯:“好个林知文,好个李世民!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啊!”
而此刻的万象文院前,挤满了前来求学的寒门子弟。他们眼中闪着光,那是对未来的希望。
林知文站在书院最高处,望着远方。
风暴将至,但他知道,这场风暴过后,必将是一个崭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