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统上海站一间伪装成书房的审讯室内，陆凡大马金刀地坐着，自顾自地端起一杯茶，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茶是好茶，碧螺春，但气氛不对。
他身旁的夏语冰站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只是眼神里藏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复杂。
她看着陆凡的侧脸，这个男人总能在最不可能的场合，做出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中山装，面容清瘦，但眼神锐利得像鹰一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精悍的保镖，但他们只在门口停下，没有进来。
男人一进来，目光就死死地锁定了陆凡。
“你就是陆凡？”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就是戴老板，军统的掌舵人，一个能让整个上海滩都抖三抖的人物。
陆凡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戴老板走到书桌后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你的档案，我看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父母是普通市民，自己是个小报社的记者。
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却能在短短十几天里，搅动整个上海的风云。”
“你悄无声息地潜入杜公馆，拿走了他最宝贵的两样东西。
你手里有我们军统都搞不到的【樱花名录】照片。
你拥有的武器，能在一公里外打爆一辆汽车的引擎。甚至……”
戴老板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夏语冰，语气里多了一丝玩味和审视，“甚至让我最得意的王牌特工‘冰刃’，现在都好像……以你为首了？”
夏语冰身体一僵，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
难道说自己的命和这个无赖绑在一起了？
说自己被他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控制着？
“戴老板说笑了。”
陆凡终于开口了，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姿态闲适得好像在自己家客厅，“我只是个爱国商人，想为抗日出点力而已。”
“商人？”
戴老板冷笑一声，“哪个商人有你这样的手段？哪个商人能让‘冰刃’给你当保镖？”
“这不是保镖，是合作。”
陆凡纠正道，“戴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不是来接受你审问的。
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合作？凭你？”
戴老板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就凭我知道你们的敌人是谁，也知道我的敌人是谁。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陆凡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凭我能提供你最需要的东西，最精准的情报，最先进的武器。就凭我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
“大言不惭！”
戴老板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是吗？”
陆凡身体也向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那我们聊点戴老板感兴趣的。比如说……军统华北区的副区长，马汉三。”
“唰！”
戴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
马汉三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但最近他总感觉这个人不对劲，派人查了很久，却什么都查不到。
这事是军统的最高机密，除了他和几个核心高层，绝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这个陆凡，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戴老板身上瞬间爆发出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摸向了腰间。
夏语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戴老板是真的动了杀心。
这个男人，是在玩火！
可陆凡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戴老板，别这么紧张。
我不仅知道马汉三有问题，我还知道他最近私吞了一批准备运往北平故宫的国宝，就藏在张家口的一处宅子里。
我还知道，他正准备拿这批国宝，跟日本人做交易。”
“我甚至……可以帮你设个局，让他自己把通敌的证据，亲手交到你面前。”
陆凡每说一句，戴老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戴老板的脸上已经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他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所有的秘密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他只在委员长面前体会过。
“你……到底是谁？”戴老板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我说了，一个爱国商人。”
陆凡靠回椅子上，重新端起茶杯，“现在，戴老板还觉得，我没资格跟你谈合作吗？”
戴老板死死地盯着陆凡，胸口剧烈起伏。
他很想下令把这个知道得太多的年轻人当场击毙，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这个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价值也太大了。
杀了，太可惜。
不杀，太危险。
过了足足一分钟，戴老板重新坐直身体，用一种全新的、平等的眼神看着陆凡。
“说吧，你的条件。”
陆凡笑了。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戴老板。”
陆凡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从今天起，夏语冰小姐，不再是你的兵。”
“什么？！”戴老板猛地站了起来，旁边的夏语冰也是瞳孔一缩。
“她将正式脱离军统，加入我的‘幽灵小组’，成为我的组员。”
陆凡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不可能！”
戴老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冰刃是军统花了无数心血培养的王牌，是我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绝不可能把她交给你！”
夏语冰也看向陆凡，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解。他……他真要让自己脱离军统？
为什么？
难道他想彻底控制自己？
“戴老板，你搞错了一件事。”
陆凡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这把刀，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太放肆了！”
戴老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凡的鼻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你不敢。”
陆凡迎着他的目光。
“第二。”
陆凡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伸出第二根手指，“我需要调用你们军统在全国的情报网络，随时随地。作为交换，我会提供给你们价值更高的情报，比如，日本人的作战计划。
或者……你们内部的叛徒名单。”
戴老板的呼吸一滞。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军统的情报网是他最大的心血，但如果能换来日本人的作战计划，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