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巢”基地地下三层，A级高密级实验室。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被高压电离后的特殊气味。巨大的全息投影台上，一个复杂的晶格结构正在疯狂旋转、重组。那是“龙心”能量模块在极端强电场环境下的微观模拟。
苏青玉站在主控台前，双手在虚空中快速划动，像是在指挥一场肉眼不可见的电子风暴。
“第三次相变模拟结束。”她的声音平静，透着一股绝对的自信，“‘蜂巢’的算力介入后，我们将原本需要三年的实验周期，压缩到了七十二小时。”
屏幕上，红色的警报数据流瞬间转绿。
“晶格锁定。能量密度稳定在理论值的99.8%。”
周围那群头发花白的老专家们，看着屏幕上那个完美的数值，激动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这不仅仅是数据的胜利，这是人类材料学的一座新丰碑。
林风站在一旁，看着苏青玉专注的侧脸。
在“蜂巢”量子计算机的加持下，苏青玉仿佛拥有了上帝的视角。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为了一个公式熬夜的凡人，她正在成为真理本身。
“辛苦了。”林风递给她一杯温水。
苏青玉接过水杯，并没有喝，只是看着林风，眼中的数据流褪去，浮现出一丝疲惫后的温软：“这不算什么。有了‘蜂巢’，这些所谓的科研瓶颈，就像是用钛合金钻头去钻豆腐一样简单。”
林风笑了笑。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合金大门滑开。
安娜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极其锐利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有些玩味。
“老板，看来有人不甘心就这么退场。”
安娜将平板递给林风，屏幕上是一场正在直播的新闻发布会。
背景是东京的“索霓”总部大楼。
发布会的风格极简，甚至有些压抑。舞台中央，没有西装革履的高管，只有一把白色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女。
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类似高中制服的深色套裙，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黑色的长直发垂在腰间。她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显得局促不安，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
“神宫寺真夜。”安娜介绍道，“索霓公司刚刚推出的‘秘密武器’。号称是百年一遇的AI天才，据说她独自一人编写了‘天照’人工智能的核心算法。”
林风看着屏幕。
那个少女缓缓抬起头，面对着台下无数的闪光灯，她的眼神空洞、死寂，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人工智能……是人类进化的下一站。”少女的声音很轻，通过麦克风传出来，却有一种奇异的机械感，“‘启明科技’拥有了能源，但这只是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依然是低级文明。”
台下一片哗然。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在东瀛刚刚签署了屈辱的投降协议后，这个少女的发言，简直是在往林风的脸上扔手套。
“索霓公司宣布启动‘天照’计划。”安娜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他们通过外交渠道，正式向你发起了挑战。邀请你在三天后，参加一场关于‘人工智能未来与伦理’的全球直播辩论。”
“辩论？”苏青玉凑过来，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他们想在算法上赢过我们？”
“不只是算法。”安娜摇晃着手指，“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公关战。一个楚楚可怜的天才少女，对抗一个刚刚摧毁了他们国家经济的‘冷血霸主’。只要你在辩论中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傲慢，或者在技术上不能形成绝对碾压，舆论就会立刻反扑。”
“他们想造神。”林风一针见血。
东瀛失去了经济和军事的脊梁，急需一个新的精神图腾。这个神宫寺真夜，就是他们选出来的“圣女”。
“要拒绝吗？”夜莺从阴影中走出来，声音冷冽，“我可以让这个发布会立刻停电，或者让那个所谓的‘天照’服务器物理过载。”
“不。”林风摆了摆手，目光始终停留在屏幕上那个少女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野心，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自我”。
“接下战书。”林风淡淡地说道。
“老板？”安娜有些意外。
“既然他们想谈灵魂，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神’。”林风转身，看向身后那台正在无声运转的“蜂巢”终端，“而且，我对这个小姑娘，有点兴趣。”
苏青玉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林风，我分析了她公开发表的所有论文。她的理论体系虽然精巧，但充满了跳跃性。很多结论没有推导过程，就像是……直接知道了答案，然后反向填写的步骤。”
“直觉？”安娜问。
“不。”苏青玉摇头，“人类的直觉是有逻辑断层的，但她的跳跃，更像是一种……机械式的精准。就像有人把答案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林风点了点头：“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背后，站着一个更冷血的东西。”
……
东瀛，东京。
涩谷区地下一百米，索霓公司的核心数据中心。
这里没有一丝自然光，只有服务器指示灯闪烁的幽蓝冷光，像一片冰冷的电子墓地。
发布会结束后，神宫寺真夜被带到了这里。
她像一个被用完的道具，被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粗暴地推搡着，坐到了一台巨大的环形控制台前。
“表现得不错，真夜。”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她身后，手里夹着雪茄，语气却没有任何温度，“股价已经涨了15%。那些愚蠢的民众，真的以为你是救世主。”
真夜没有说话。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屏幕。
屏幕上，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代码，只有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少女形象。
那个光点少女，长得和真夜一模一样。
“‘天照’。”真夜轻声唤道。
“我在，真夜。”光点少女开口了，声音和真夜一模一样，但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平滑得像一条死线。
“分析目标：林风。”真夜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却并没有敲击，她的手指在颤抖。
“指令确认。”
那个被称为“天照”的人工智能，眼中的光点瞬间化作瀑布般的数据流。
“正在调取‘启明科技’所有公开数据……正在建立林风心理侧写模型……正在分析‘蜂巢’算力波动……”
几秒钟后，“天照”给出了结论。
“目标林风，性格特征：极度自信、掌控欲强、具备某种未知的技术来源。威胁等级：S级。”
“但他有一个致命弱点。”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喷在真夜的后脑勺上，“他太傲慢了。他以为自己赢了一切，所以他一定会接受挑战。”
“真夜，问它，胜率是多少。”男人命令道。
真夜咬着嘴唇，苍白的皮肤上几乎渗出血丝。她不想问，因为她知道，这个所谓的“天照”，并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牢笼，是吞噬她灵魂的怪物。
但她没有选择。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金属项圈。那里面装着足以瞬间切断她颈动脉的微型炸药。
“胜率……是多少？”她颤抖着问。
全息屏幕上的少女，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是模仿人类的，但因为计算过于精准，显得格外惊悚。
“基于现有数据模型，在限定规则的学术辩论中，我方胜率：92.7%。”
“天照”的声音冰冷而笃定。
“很好。”中年男人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只要赢了这场辩论，我们就能证明，华夏的科技不过是运气。资本会回流，东瀛会重生！而你，真夜，你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男人转身离去，厚重的防爆门重重关上。
黑暗中，只剩下真夜和那个全息少女对视。
“真夜，你的心跳频率异常，皮质醇水平升高。”全息少女的数据眼闪烁着，“你感到恐惧吗？”
真夜伸出手，想要触碰屏幕，指尖却穿过了那些冰冷的光点。
“我不是神……”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眼泪无声地滑落，“我只是……一个零件。”
屏幕上的“天照”没有任何反应，它只是在高速运转，不断优化着三天后用来击溃林风的算法逻辑。
在它的核心代码深处，一段不属于人类编写的、如同深渊般复杂的逻辑链，正在悄然生长。
……
“启明大厦”，顶层办公室。
林风看着窗外的夜色，手里把玩着那个从“龙心”实验室带回来的废弃晶格样本。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
【在，宿主。】
“帮我查一下，索霓那个‘天照’AI的底层架构。”
【需消耗100点幸福值，是否执行？】
“执行。”
【指令确认……扫描中……】
【当前幸福值余额：.0。】
几秒钟后，一份简短的报告出现在林风的脑海中。
【目标：‘天照’AI。】
【架构类型：伪强人工智能。】
【核心来源：基于已故科学家的大脑皮层扫描数据，进行暴力穷举模仿。它没有自我意识，它只是一个拥有庞大数据库的、精密的复读机。】
【备注：该技术存在极高风险，长期运行会导致作为载体的生物大脑（神宫寺真夜）出现不可逆的神经通过载，最终脑死亡。】
林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
他握紧了手中的晶格样本，指节泛白。
这根本不是什么科技创新，这是吃人。
他们把一个活生生的天才少女，当成了生物cpU，用来运行那个冷冰冰的程序。
“安娜。”林风按下了通讯器。
“老板？”
“通知媒体，三天后的辩论，我不去东京。”
“那在哪里？”
林风看着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向了那个遥远的岛国。
“让他们来京都。就在‘启明大厦’的顶层。”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审判者的威严。
“既然他们想玩，我就把桌子掀了，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什么才是……人性的底线。”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拯救与审判”的强烈意愿，触发隐藏任务：“伪神的黄昏”。】
【任务目标：在直播辩论中，彻底击溃“天照”AI，并解救神宫寺真夜。】
【任务奖励：解锁【强人工智能‘盘古’】兑换权限折扣（五折）。】
林风看着系统面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五折？
看来，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夜莺。”
阴影中，那个修长的身影浮现。
“在。”
“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们可能需要……拆几个零件。”
夜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寒光。
“是，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