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通往望月峰的石阶,秦闲的心情莫名地放松下来。
山路两旁的青松翠柏依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泥土的芬芳,这是望月峰独有的味道,懒散而安逸。
他已经习惯了。
推开熟悉的院门,预想中那个醉醺醺躺在摇椅上、嘴里哼着不着调小曲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那只叫“小朱”的肥猪趴在角落里打着响鼻,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秦闲心里嘀咕,难道师父喝断片了,在屋里睡死过去了?
他信步走向主屋,可刚走到门口,脚步就停住了。
一股强大、内敛、却又圆融无暇的气息,从屋内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并不带有任何压迫感,反而像春风拂面,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这不是金丹期!
秦闲的瞳孔缩了一下。
这是……元婴境!
难道他那个整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的便宜师父,竟然在他离开的这短短十天里,突破到元婴期了?
开什么玩笑!
秦闲心中翻江倒海,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还是一如既往的乱,酒葫芦东倒西歪。
而在那张属于朱颜的软榻上,她正盘膝而坐。
今天的朱颜,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火红薄纱,而是换了一件素雅的白色长裙。
她闭着双眼,周身灵气流转,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旋,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之中,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她看上去不再是那个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的酒鬼峰主,反而多了一丝神圣和庄严。
像是察觉到了秦闲的到来,朱颜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的那一刻,秦闲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吸了进去。
那股属于元婴老怪的磅礴威压一放即收,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和妩媚。
“乖徒儿,你回来啦。”
朱颜伸了个懒腰,完美的曲线在素白长裙的勾勒下,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她从软榻上下来,赤着玉足,一步步走到秦闲面前。
“师父,你……”
秦闲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认识为师了?”
朱颜咯咯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勾起秦闲的下巴,吐气如兰。
“是不是觉得,为师变得更漂亮了,让你心动了?”
秦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赶紧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她的手指。
他现在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个!
“师父,你突破到元婴期了?”
他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嗯哼。”
朱颜得意地扬了扬眉,丝毫没有身为元婴大能的自觉,反而像个邀功的小女孩。
“厉害吧?为师卡在金丹九层都好多年了,自己都快放弃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绕着秦闲走了一圈,啧啧称奇。
“乖徒儿,你可真是为师的福星。这都多亏了你那个‘脱胎池’啊!”
“脱胎池?”
秦闲一愣。
“是啊!”
朱颜一拍手,脸上满是兴奋。
“你走之后,为师闲着无聊,就又去你那秘境里泡了泡。”
“谁知道泡着泡着,就感觉不一样了!”
“我那好多年都没动静的灵根,竟然开始蜕变了!”
“从凡灵根,一路变成了圣灵根!”
“困扰我百年的瓶颈,咔嚓一下,就碎了!”
她描述得轻描淡写,但秦闲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知道自己的脱胎池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竟然能让一个金丹九层巅峰的修士,直接脱胎换骨,晋升元婴!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玄天大陆都得疯了!
看着秦闲震惊的表情,朱颜显然非常满意。
她又凑了上来,胸前惊人的丰腴都快贴到秦闲的胳膊上。
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极具诱惑的语调说道。
“乖徒儿,你帮了师父这么大的忙,师父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要不……你想对师父干点什么,师父都同意哦。”
说完,她还故意挺了挺胸。
秦闲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吓的。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
这娘们现在是元婴老怪了!
以前金丹期的时候调戏自己,自己还能当她喝多了耍酒疯。
现在一个元婴老怪这么调戏自己,这要是当真了,怕不是要被她一巴掌拍成渣渣灰?
“咳咳!不敢!徒儿不敢!”
秦闲连忙摆手,一脸正色地说道。
“这都是师父自己实力雄厚,厚积薄发,天命所归!徒儿哪敢居功!”
求生欲,一定要拉满!
“哦?”
看到秦闲这副避之不及的怂样,朱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脸上却装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也是。你现在出息了,身边围着的都是圣女啊、公主啊,一个个水灵灵的。”
她掰着手指,酸气冲天。
“哪还看得上我这个老女人嘛。”
秦闲听得满头黑线。
老女人?
师父你摸着自己大大的良心说,除了身材丰满一点,你现在这模样,说你十八岁都有人信!
他心里疯狂吐槽:你这是在测试我吗?
绝对是在测试我吧!
我可不能上当!
“师父说笑了,你在徒儿心里,永远是最高大、最美丽的!”
秦闲昧着良心,拍起了马屁。
“哼,算你识相。”
朱颜似乎很吃这一套,脸色好看了不少。
秦闲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正事。
“师父,你晋升元婴这件事,宗门里还有谁知道?”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主峰方向横扫而来,带着审视和惊疑,直冲望月峰!
是大师伯夜无渊的神识!
他察觉到这里的元婴波动了!
秦闲心头一紧。
朱颜却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甚至没看那个方向,只是对着秦闲的耳朵,呵了一口热气。
“大师兄真讨厌,打扰我们师徒说贴心话。”
随着她的话音,那道霸道无比的元婴神识,在靠近小院时,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棉花墙,被轻描淡写地揉碎、磨灭,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