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光晕结界,如同一个巨大的、倒扣的琉璃碗,将宁雪、曹梦、艾娃三人与外界彻底隔绝。结界外,是氤氲流转的暗晶能量和各自潜心修炼的五行组成员;结界内,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三人盘膝围坐的中间空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叠叠的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丹药名称、符文代号、复杂的比例公式和推演过程。
宁雪秀眉紧蹙,指尖凝聚着一缕微光,在一块特制的灵犀板上飞快地演算,嘴里念念有词:“……假设金刚丹占比三成,辅以龙象丹一成五,其刚猛药性需悟道丹中正调和,占比两成,剩余三成五用九转大还丹作为基底……不行,这个组合艾娃刚才‘看’过了,能量趋向‘凶’,冲突剧烈,pass!”
她说着,随手将灵犀板上的公式抹去,那上面已经记录了上百个被否决的方案。
曹梦则如同运筹帷幄的军师,面前悬浮着一幅由能量勾勒出的复杂树状图,上面分叉出无数路径,代表着不同丹药的组合可能性。她手持一枚玉简,不时在上面刻录信息,同时统筹全局。
“艾娃,重点放在破境丹与问天丹、悟道丹的协同效应上,优先级提高。另外,复灵丹与聚气丹、培元丹这类基础丹药的组合,虽然安全,但潜力值普遍不高,除非有特殊比例能引发质变,否则先放一放。”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高效地引导着方向。
艾娃坐在两人对面,双眸紧闭,但眼睑之下却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流光在飞速闪烁。她的超能预测并非万能,无法直接“看到”丹药服下后的具体效果,但却能模糊地感知到某种“组合能量团”的未来趋向——是趋于稳定、调和(吉),还是趋于混乱、冲突、甚至崩溃(凶),或者是有某种潜在的、待激发的“蓬勃生机”(大吉\/特殊)。
此刻,她正同时感知着曹梦和宁雪刚刚提出的十几个新组合方案。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高强度的、针对如此复杂能量模型的预测,对她消耗极大。
“第柒佰零三号组合,金刚丹、爆元丹、渡劫丹……能量趋向‘大凶’,有爆体风险……第柒佰零四号,疾风丹、化神丹、问天丹……趋向‘平’,效果微弱……第柒佰零五号……”她断断续续地报出结果,声音带着疲惫。
每当她报出一个“凶”或“平”,宁雪和曹梦便迅速标记,将该方案搁置。而偶尔,当艾娃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奇说出“此组合……能量趋向晦暗不明,但深处似有‘生机’隐现”时,曹梦便会立刻将那组配方和比例特别标注出来,作为后续需要重点验证的“潜力股”。
结界之内,几乎没有吸收暗晶能量时该有的能量旋涡,只有纸页翻动声、低声讨论声、演算的微光以及艾娃因精神高度集中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这简直是一个临时的、高度保密的“丹药配伍数据分析中心”。数以万计的组合方案,就像一片浩瀚的海洋,而她们三人,正试图依靠智慧(曹梦的统筹、宁雪的演算)和特殊能力(艾娃的预测),在这片海洋中绘制出通往宝藏的安全航线。
也难怪她们需要如此严密的结界。若是让外人看到,三位夫人在修炼圣地不是打坐练功,而是在进行如此庞大而“不务正业”的数学推演和超能筛选,恐怕会惊掉所有人的下巴。这其中的艰辛与枯燥,远非外人所能想象。但为了那可能存在的、能极大加速她们修炼的“完美”丹药组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七日,深夜。
“药园”秘境中万籁俱寂,大多数队员早已结束修炼离去,只有极少数格外刻苦的成员还在边缘区域闭目盘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能量光晕。而秘境中心那个熟悉的角落,厚实的结界依旧稳固地存在着,如同一个沉默的发光巨卵。
结界之内,气氛已经连续紧绷了数个时辰。灵纸堆积如山,宁雪演算的灵犀板光芒都显得有些黯淡,曹梦面前的能量树状图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艾娃的脸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苍白,鼻尖甚至渗出了细小的汗珠,长时间、高强度的预测让她精神海如同被抽干般枯竭。她们已经筛查了数以千计的新组合,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不是“凶”就是“平”,偶有“隐现生机”的,经过初步推演也发现条件极为苛刻或效果存疑。
宁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曹梦,要不今天先到这里?艾娃看起来快到极限了。”
曹梦看着艾娃强撑的模样,眼中也闪过一丝心疼,正欲点头。
就在这时,艾娃紧闭的双眸猛地颤动起来,她面前虚空之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剧烈交织、碰撞。她正在感知曹梦刚刚提出的一个极其复杂、甚至有些违背常规丹药配伍理念的组合——这个组合涉及 【九转大还丹】、【悟道丹】、【龙象丹】 以及极少量的 【破境丹】 ,并且比例极其刁钻,九转大还丹 作为基底占了近六成,悟道丹 与 龙象丹 以一种微妙的比例共存,而 破境丹 的含量低到几乎只是象征性地加入一丝。
这个方案,连提出它的曹梦自己,都认为成功率不高,更多是作为一种理论上的极端尝试。
突然!
艾娃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那原本因疲惫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碧蓝眼眸,此刻如同被投入星火的幽潭,骤然迸发出惊人的神采!那光芒锐利、清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狂喜,仿佛在无尽的黑暗迷雾中,终于窥见了一座指引方向的璀璨灯塔!
“这……这个!”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甚至带着一丝破音,与平日里温和的语调判若两人。她伸手指向那个组合方案的能量模型,指尖都在发颤,“能量趋向……不再是‘吉’,也不是‘大吉’……是……是 ‘涅盘’! 我感觉到一种……破而后立,蕴藏着无限生机与蜕变的磅礴力量!前所未有的清晰!前所未有的强烈!”
“涅盘?”宁雪和曹梦几乎同时失声,霍然站起!
这个词的意义非同小可,远超她们之前设定的“吉”、“凶”标准!它意味着不仅仅是好处,更可能是一种根本性的、脱胎换骨般的升华!
曹梦立刻扑到那份方案前,目光灼灼地再次审视那复杂的比例,心脏砰砰直跳:“你确定吗,艾娃?‘涅盘’?能量冲突呢?风险呢?”
艾娃用力点头,苍白的脸上因兴奋而泛起异样的红晕:“冲突在内部被一种奇异的平衡所化解,风险……存在,但那股‘涅盘’之意将其覆盖了!我感觉不到毁灭的预兆,只有新生!就是这个!一定就是这个!”
宁雪激动地一把抱住艾娃:“太好了!我们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结界之内,连日来的疲惫、枯燥和一次次的失望,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兴奋和希望彻底冲散。三个女子围在一起,看着那份承载着无限可能的配方,眼中都闪烁着如同发现绝世宝藏般的光芒。
历经数万次失败的推演与预测,通往“捷径”的那扇门,终于被她们叩响了一条缝隙!接下来,就是将这理论上的“涅盘”组合,化为现实中的丹药了。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