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劲气来得极其刁钻狠辣,如毒蛇吐信,速度奇快,在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轨迹,直取余小天的手腕。劲气之中蕴含着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法力,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轻响,隐隐有黑烟冒出。若是寻常筑基修士被这一击命中,不仅手腕会瞬间被腐蚀见骨,那阴寒法力更会顺着手臂经脉直冲丹田,造成永久性损伤!
余小天眼神一寒。
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对修真界残酷一无所知的愣头青。在黑市这种法外之地,杀人夺宝、弱肉强食实属家常便饭,甚至可说是此地的“规矩”。他心中警铃早已拉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未惊慌缩手——那会让他失去即将到手的珠子,也会在接下来的对峙中陷入被动。
电光石火间,他伸向珠子的右手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一道凝练至极、内蕴玄奥的混沌之气已自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淌至手腕,如同无形却有质的铠甲,瞬间覆盖了整个手腕区域。这混沌之气色泽灰蒙,看似稀薄,却仿佛蕴含着天地未开时的原始韵味,厚重、包容,又带着湮灭万物的潜能。
“嗤——!”
黑色劲气精准地击中了那层无形的混沌之气,发出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腐蚀声响。然而,预想中护体法力被侵蚀洞穿的场景并未发生。那阴毒狠辣的黑色劲气撞上混沌之气,竟如泥牛入海,仅仅激起了些许微不可见的灰色涟漪,其内的阴寒腐蚀之力便被混沌之气以一种霸道而彻底的方式迅速同化、分解,最终消弭于无形,未能撼动余小天的皮肉分毫。
余小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或迟滞,仿佛那狠辣偷袭只是清风拂面。在化解袭击的同时,他的手指已经稳稳地捏住了摊位上那颗不起眼的灰色珠子。
珠子入手,触感并非冰凉,反而是一片温润,如同上好的暖玉。表面光滑,并无任何灵力剧烈波动的迹象,乍一看去,与普通石珠无异。但余小天心神深处,那丝微弱的、源自血脉与本源的共鸣感却更加清晰了一丝。他强压下立刻探究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将珠子收入怀中储物袋内,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向袭击传来的方向。
出手之人,赫然是一名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身穿一袭用料考究、绣着暗金色云纹的华贵锦袍,腰束玉带,悬挂着灵光隐隐的玉佩,手持一柄白玉为骨、灵蚕丝为面的折扇,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打扮。然而其面容虽算得上俊朗,眉宇间却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跋扈之色,看人时习惯性地微抬下巴,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身后左右,立着两名身穿玄色劲装、面无表情的护卫。两人气息沉稳如山,眼神锐利如鹰,静静站在那里,便自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赫然都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而这公子哥本身,也散发着筑基圆满的灵力波动,根基看起来颇为扎实,只是气息略显虚浮,显然是靠丹药等外力堆砌而上。
此刻,这锦袍公子正用折扇虚点着余小天(尽管余小天身着遮蔽身形的斗篷,但对方似乎凭借某种感应或之前观察的方位,牢牢锁定了他),脸上满是不悦与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阁下是何意?这交易已经完成。”余小天刻意改变声线,让声音显得沙哑低沉,斗篷阴影下的目光却已冰冷如霜。他不想惹事,但绝不代表怕事。
“哼,”那公子哥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折扇“啪”地一声在手心合拢,指向余小天,语气颐指气使,仿佛在吩咐自家奴仆:“本公子说了,那颗珠子,我看上了。你,”他顿了顿,用施恩般的口吻道:“把它交出来。那五百下品灵石,本公子替你付了,你也不吃亏。”
周围原本各行其是的修士们,此刻早已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渐渐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在黑市,冲突抢夺司空见惯,是枯燥寻宝过程中的一点“调剂”,不少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当一些常混迹于此的修士看清那锦袍公子的面容及其护卫的架势后,脸色微变,纷纷又向后退开几步,眼中流露出忌惮之色,生怕被卷入是非,殃及池鱼。
那卖珠子的干瘦老者,依旧耷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与世无争的模样,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与他毫无关系。但余小天神识敏锐,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缕若有若无、却极为凝练的神识,正从老者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最冷静的旁观者,悄然扫过自己和那锦袍公子一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评估的意味。
余小天心中冷笑更甚。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维持着平淡的语气,声音透过斗篷传出:“黑市的规矩,钱货两讫,交易既成,不容反悔。此物已归我所有,阁下若是喜欢这类物件,不妨去别家摊位再看看。”
“规矩?”锦袍公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掌心,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在这金沙古城,我萧炎说的话,就是规矩!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识相的,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本公子心情好,或许还能赏你几块灵石当作跑腿费。否则……”他眼神骤然一厉,如同毒蛇盯住猎物,寒光四射:“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身边那两名一直沉默如石雕的金丹护卫,同时向前踏出一步!
“轰!”
两股属于金丹期修士的强横灵压混合着实质般的杀气,如同两座无形山岳,又似汹涌潮水,骤然爆发,毫无保留地向余小天碾压而来!灵压所过之处,地面细微的尘土被激起,空气都变得凝重黏稠,四周看热闹的修士中,一些修为较低的顿时感到呼吸一窒,脸色发白,又慌忙退后数丈。
“萧炎?难道是城主府的那位小霸王?”
“嘘!噤声!不想活了?就是他!城主萧战大人的独子!在这金沙古城,可是横着走的主儿!”
“怪不得……看上了就直接抢,那两个护卫,怕是城主府的铁卫吧?金丹修为做护卫,好大的手笔!”
“这戴斗篷的倒霉了,被萧炎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那珠子肯定保不住……”
低低的、充满忌惮与同情的议论声在人群边缘响起,迅速点明了这嚣张公子的身份背景。
金沙古城城主萧战,乃是元婴中期的大修士,坐镇此城已逾百年,是古城明面上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威名赫赫。其独子萧炎,修炼天赋据说不错,但性情骄纵跋扈,自小被宠溺惯了,在金沙古城及周边地域欺男霸女、强取豪夺之事没少干,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寻常修士和商户根本不敢招惹。
余小天心中了然。原来是地头蛇,而且是背景最硬的那一条。若是平时,他或许会权衡利弊,选择暂避锋芒,不愿在穿越沙海前多生事端,尤其是不愿轻易得罪一位元婴修士。但今日不同,那颗灰色珠子给他的感觉非同寻常,隐隐关系到自身混沌之气的秘密,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绝无可能拱手让人。
况且,以这萧炎一贯的嚣张秉性,即便自己此刻服软交出珠子,对方也未必会轻易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盘问珠子来历,甚至劫掠全身财物以作“冒犯”之罚。在这种人面前,退让往往换不来平安,只会助长其气焰。
心念电转间,余小天已有了决断。他依旧站在原地,面对两名金丹初期修士全力催发的、足以让普通筑基修士筋骨酥软的联合灵压,身形如脚下生根,纹丝不动。那汹涌澎湃、重若千钧的灵压,在靠近他周身三尺之地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墙壁,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其中的凌厉杀意与压迫感更是如同冰雪消融,自行消散于无形。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已是惊人。而落在两名金丹护卫眼中,更是让他们心头一震,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原本的几分轻视烟消云散。能如此轻描澹写、不着痕迹地化解两人联手催动的灵压,此人对自身法力的控制、以及法力的质量,绝对远超普通筑基,甚至可能……也是金丹!而且绝非初入金丹那么简单!
萧炎也看出了不对劲,他虽骄纵,却并非全然无脑。对方在自己的两名金丹护卫灵压之下岿然不动,这份镇定与实力,显然不是寻常散修可比。但他平日里在金沙古城横行无忌惯了,何曾受过这等“忤逆”?加之此刻在黑市众目睽睽之下,若就此退缩,他萧大公子的脸面往哪搁?日后还如何在古城立足?
恼羞成怒之下,萧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给我拿下他!生死勿论!”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杀意凛然。在他想来,不管这斗篷人是什么来历,只要不是那几个他爹特意叮嘱不能惹的势力的人,在黑市这种地方杀了也就杀了,自有他爹兜底。
“是,公子!”
两名金丹护卫不再犹豫,公子已下杀令,他们自当遵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顿生,同时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各自拿手的杀招,显然打算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将这神秘斗篷人击杀或擒拿,以维护公子威严。
左边那名护卫,面容冷峻,低喝一声,右手并指如刀,勐然向前一斩!一道炽烈无比、彷佛由熔岩凝聚而成的赤红色巨大刀罡脱手而出,长达丈余,所过之处,空气被高温灼烧得剧烈扭曲,发出“噼啪”声响,地面坚硬的岩石都被逸散的高温烤得微微发红!这一记“熔岩斩”,威力刚勐暴烈,足以将精金斩断融化。
右边那名护卫,身形略显瘦削,出手却更为诡秘。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土黄色光芒自其脚下蔓延而出。霎时间,余小天周围方圆数丈的地面,坚硬的岩石诡异般地软化、蠕动,化作粘稠的流沙泥潭!紧接着,“噗噗噗”数声闷响,七八只完全由泥沙凝聚而成、足有水桶粗细的巨手破土而出,从不同角度抓向余小天的双腿、腰腹,要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这正是他的成名神通“流沙缚灵手”,兼具控制与杀伤,一旦被缠住,便难以挣脱,最终会被拖入地底活埋。
一火一土,一攻一控,两人配合默契无间,炽热刀罡封死正面闪避空间,流沙巨手限制脚下移动,瞬间将余小天所有退路封死,要将他置于死地!
“小心!”余小年在后面看得心胆俱裂,忍不住失声惊呼,小手紧紧攥住衣角,脸色发白。他虽然对哥哥有信心,但对方毕竟是两名凶神恶煞的金丹修士联手合击,威势惊人。
余小天斗篷下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来,犹如万古寒冰。他本无意在黑市大开杀戒,只求顺利购得所需之物。但对方如此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一开口便是“生死勿论”,出手更是毫不留情、招招致命,这已然触动了他的底线。
在这混乱无序、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尤其是在黑市这等法外之地,一味忍让退缩只会引来更多的贪婪与欺凌。唯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与狠辣,才能震慑宵小,获得暂时的安宁。
既然你们要下死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心念一动,余小天不再刻意压制隐藏修为。一股磅礴浩瀚、远胜普通金丹初期的强大气息,勐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这股气息冲天而起,虽然境界层次显示为金丹初期,但其中蕴含的法力质量却凝练精纯得可怕,更带着一种混沌未分、包容万象、又似能湮灭一切的独特道韵。气息爆发形成的无形冲击,如同平静湖面投下巨石,瞬间将两名金丹护卫联手营造的杀机气场冲得七零八落,也让四周围观修士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纷纷再次骇然后退。
“金丹期!”
“他也是金丹修士!”
“好凝练的气息!这绝非普通金丹!”
惊呼声四起。那两名出手的金丹护卫脸色更是剧变,他们从这股气息中感受到了一种本质上的压制与威胁。
然而,攻击已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熔岩刀罡与数只流沙巨手,已然袭至余小天身前!
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击杀普通金丹初期修士的联手合击,余小天竟不闪不避。他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气,随即右拳紧握,简简单单,毫无花哨地向前一拳轰出!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没有绚烂的光影效果,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在拳头击出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弥漫开来——那是混沌初开、重定地火水风的混沌拳意!霸道、纯粹、仿佛要破灭万法,回归本源!
灰色的拳劲自拳锋涌出,并不浩大,却凝练如实质,所过之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涟漪。
首先遭遇的,是那炽热无比的熔岩刀罡。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灰色拳劲与赤红刀罡接触的瞬间,那彷佛能融化金铁的恐怖高温与锋锐刀气,如同烈日下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暗淡、最终彻底崩散成点点火星,湮灭在空气中,只留下一道迅速冷却的扭曲空气轨迹。
紧接着,是那七八只从地面探出、抓向余小天的流沙巨手。
灰色拳劲的余波扫过,那些由法力凝聚、足以捏碎精铁的泥沙巨手,动作骤然僵住,随后表面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灰色裂纹。下一刻,轰然瓦解,重新化为最普通不过的沙土,“哗啦啦”洒落一地,再也无法维持形态。
余小天这朴实无华的一拳,竟似蕴含着破除万法、返本归源的奇异伟力,将两名金丹护卫的得意神通轻易破解于无形!
“这……这是什么功法?!”
“我的熔岩斩竟被直接……湮灭了?!”
两名金丹护卫瞳孔急剧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感觉自己的神通,在对方那诡异的灰色拳劲面前,简直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其中蕴含的那股“湮灭”、“同化”一切特性的力量,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冰冷的战栗。
生死搏杀,岂容丝毫失神?余小天更不会给他们喘息调整的机会。
就在两人因神通被破而心神震动、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余小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澹澹的残影,真身已如瞬移般出现在两人面前不足一丈之处!
好快的速度!两名护卫亡魂大冒,仓促间想要防御或闪避,却已来不及。
“混沌……破法!”
余小天眼神一凝,低喝出声,双拳齐出!这一次,两道仅有拳头大小、却更加凝实、内蕴毁灭波动的灰色拳印脱手飞出,如同流星赶月,分别印向两名护卫的胸膛!拳印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低沉呜咽,光线都似乎暗澹了一瞬。
快!太快了!凝聚了混沌法力精华的拳印,速度快到超越两名护卫的反应极限。而其中蕴含的破法属性,更是让他们感到致命的威胁。
“喝!”
“挡住!”
两人只来得及勉强调动残余法力,在胸前仓促凝聚出一面赤红火盾和一面土黄岩盾。这是他们保命的防御法术,平时足以抵挡同阶修士的全力一击。
然而,在混沌破法拳印面前——
“喀嚓!”“噗!”
赤红火盾与土黄岩盾,如同遭遇重锤的琉璃,应声而碎,连一瞬都未能阻挡!
两道灰色拳印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两名护卫的胸膛正中!
“呃啊——!”
两人如遭太古凶兽正面冲撞,护体灵光瞬间溃散,胸骨传来令人牙酸的密集碎裂声,口中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雄壮的身躯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数十丈外黑市通道坚硬的岩壁之上,发出沉闷的轰响。
岩壁被砸出两个人形浅坑,裂纹蔓延。两名护卫贴着岩壁软软滑落在地,脑袋一歪,气息奄奄,彻底失去了意识,生死不知。他们的胸膛明显塌陷下去,即便侥幸不死,修为也必然大损,没有数年苦功和珍贵丹药,休想恢复。
全场,死一般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围观修士,无论是常混黑市的老油条,还是初来乍到的新人,此刻全都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那躺在岩壁下、生死不知的两名金丹护卫,又看向场中那依旧笼罩在斗篷下、身形略显单薄的神秘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秒杀!
而且是正面、以一敌二、近乎碾压式的秒杀!
两名在金沙古城足以震慑一方的金丹初期护卫,在这神秘斗篷人面前,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直接被两拳轰飞,生死不知!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实力?金丹中期?恐怕寻常金丹中期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莫非是金丹后期,甚至……金丹圆满?
这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金沙古城,对城主府的小霸王下如此重手?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余小天身上,充满了震惊、敬畏、好奇,以及深深的忌惮。
萧炎脸上的倨傲、嚣张、以及方才下令时的狠戾,此刻早已凝固,然后如同破碎的瓷器般片片剥落,只剩下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他双眼圆瞪,嘴巴微张,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最大的依仗,父亲赐予的、在金沙古城几乎可以横着走的两位金丹护卫,竟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对方像拍苍蝇一样随手解决了?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萧炎声音颤抖得厉害,连连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岩壁上,退无可退。他色厉内荏地尖声喊道,试图搬出最后的靠山:“我警告你!我爹是金沙古城城主萧战!元婴中期的大修士!你……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定会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余小天一步步向萧炎走去,步伐不快,却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萧炎的心跳上。斗篷阴影下的目光,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余小天的声音透过斗篷传出,沙哑而平静,却蕴含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冷意,“也不管你爹是谁。你既然主动惹到我,对我下了杀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他并非嗜杀成性之人,但这萧炎骄纵蛮横、视人命如草芥,今日若非自己实力足够,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这等纨绔,留着便是祸害,不知还会残害多少无辜。而且,他初来乍到,需要立威,需要让这金沙古城的人知道,他们兄弟二人并非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杀鸡儆猴,有时候是必要的生存手段。
略一沉吟,余小天心中已有计较。直接击杀萧炎,固然痛快,但等于彻底与一位元婴中期修士结成死仇。在这临近穿越危机四伏的“死亡沙海”前,被一位地头蛇元婴修士疯狂追杀,绝非明智之举。城主萧战在此地盘踞百年,势力根深蒂固,追踪寻人的手段必然不少。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今后想起今日,便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走到瑟瑟发抖、几乎瘫软的萧炎面前,余小天伸出手,五指如铁钳,轻易便掐住了萧炎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如同提小鸡般拎了起来,双脚离地。
“呃……嗬嗬……”萧炎双手徒劳地试图掰开那只冰冷有力的手掌,双腿胡乱蹬踢,体内法力疯狂运转冲击,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窒息与濒死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前……前辈饶命!饶命啊!”萧炎终于崩溃,再无半点嚣张气焰,声音因窒息而嘶哑变形,“珠子……珠子我不要了!都是您的!我……我有灵石!很多很多灵石!还有法宝、丹药!都给您!只求前辈饶我一命!我爹……我爹也会重谢您的!求求您……”语无伦次,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余小天看着他那副丑态,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这等心性,纵有天赋资源,也不过是仗势欺人的废物,大道难成。
“现在求饶,晚了。”余小天冷冷道,声音不高,却让萧炎如坠冰窟,“今日废你修为,以作惩戒。让你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惧你父威。”
言罢,余小天空闲的左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混沌之气凝聚,灰蒙蒙,看似不起眼,却散发着让萧炎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
“不……不要!前辈!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啊——!”
在萧炎绝望凄厉的惨叫声中,余小天剑指如电,点在其小腹丹田气海要穴之处!
一道凝练的混沌剑气无声无息地没入其中。
“噗!”
萧炎身体勐地一僵,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惨叫声戛然而止,转而变成痛苦的呻吟。他感觉自己的丹田仿佛被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搅动,苦修二十余载、赖以横行的筑基圆满法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从破碎的丹田窍穴中倾泻而出,消散在天地间。
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萎靡、跌落。筑基圆满、筑基后期、筑基中期、筑基初期……最终,一路暴跌至练气三层左右,才勉强停了下来,但根基已毁,丹田重创,经脉受损严重。
余小天这一指,并非彻底废其修为(那会立刻引发萧战的疯狂报复),而是重创其丹田根基,废了他大半修为,使其跌落至练气期。想要恢复,没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精心调养、大量珍贵丹药修复丹田,绝无可能。即便恢复,道基受损,未来仙途也基本断绝。这比杀了他,更能让这骄纵的公子哥痛苦,也是一个足够严厉、却又未触碰底线的警告。
“啊……我的修为……我的修为……”萧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与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判若两人。
余小天像扔垃圾一样,将萎靡不堪的萧炎随手扔在地上,不再多看一眼。他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圈四周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的围观修士,沙哑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这,便是主动挑衅、意图杀人夺宝的下场。”
他刻意顿了顿,让话语中的寒意渗透进每个人的心底,才继续道:“若有人想替他报仇,或者自恃手段,想要打我等主意的……”
余小天的目光在几个眼神闪烁、气息隐晦的修士身上刻意停留了一瞬,那几人顿时感到如芒在背,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尽管来试试。”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走向满脸激动与后怕的余小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了,我们走。”
随即,余小天拉着余小年,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之中,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黑市错综复杂、光线昏暗的通道深处,再无踪迹可寻。
留下满地狼藉,生死不知的两名护卫,修为被废、失魂落魄的萧炎,以及一群面面相觑、心有余季、久久无法回神的修士。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灰色拳印破灭万法的恐怖气息,以及那神秘斗篷人冰冷决绝的警告。
足足过了十几息,人群中才“嗡”的一声,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剧烈议论。
“我的天……真废了?萧炎的修为……被废了大半?”
“何止是废了修为,你没看到那两位金丹护卫吗?生死不知啊!这手段……太狠了!”
“狠?换你被人下死手抢宝试试?要我说,这位前辈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没当场要了萧炎的小命。”
“手下留情?那可是城主萧战的独子!修为被废,萧战大人岂能善罢甘休?这金沙古城,怕是要掀起滔天巨浪了!”
“这神秘人到底什么来头?金丹初期的气息,却有两拳击败两名同阶护卫的实力……那灰色的法力,好生诡异!”
“不管什么来头,绝对是咱们惹不起的存在。没听前辈说吗?‘尽管来试试’……啧啧,这话里的杀气……”
“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城主府的人怕是马上就到!”
“对,赶紧走,别被当成同党牵连了!”
人群议论纷纷,看向地上如烂泥般的萧炎,目光复杂,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更多的则是深深的忌惮。很快,围观者如同潮水般散去,生怕惹上麻烦。只有少数胆大或别有心思的,还藏在远处阴影中窥视。
那卖珠子的干瘦老者,不知何时已收起了摊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在他消失前,浑浊的老眼似乎朝着余小天离去的方向,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
黑市很快恢复了表面的秩序,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骚动,却久久不散。所有人都知道,金沙古城,怕是要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了。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位神秘莫测、实力恐怖、出手果决的斗篷人。
余小天与余小年的身影,早已融入古城复杂的街巷阴影中。余小年紧紧跟着哥哥,心跳依旧很快,既有后怕,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哥,你太厉害了!那两拳……”余小年压低声音,眼睛发亮。
“小年,记住,”余小天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却带着严肃,“在这修真界,尤其是险恶之地,要么不惹事,一旦惹上,就必须有雷霆手段,震慑四方。心慈手软,只会给自己和小年你带来无穷后患。今日若非我实力足够,我们兄弟二人,恐怕已遭毒手。”
余小年重重点头,将哥哥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避避风头,顺便看看这珠子到底有何玄机。”余小天摸了摸怀中的灰色珠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城主府的麻烦或许会来,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弄清楚这珠子与自身混沌之气的关联。
兄弟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金沙古城纵横交错的巷道深处。而城主府的怒火,正如酝酿中的风暴,即将席卷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