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奸细？”
“区区小国有如此野心？刚立国之际派出奸细？这怎么可能？”
“大王，据查，虞朝发现的秦家确实是炤国姜姓的分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各城大街小巷都在说炤国无耻”
“混账东西，本王就知道炤国贼心不死，竟能在一百多年埋下祸根”
“臣启奏大王，虞朝朝政被奸细渗透进去，那炤国卑鄙无耻，臣请大王派刑部清查朝内官员”
炤国算盘打的啪啪响，无耻到了极点。
一时间，盛景两国怒不可遏，下令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盛国户部侍郎以及工部员外郎，还有三四个官职不显的官员，都是炤国姜姓分支。
景国相对来说少一些，只查出两个官员与炤国有关。
虽不同姓，但主姓都是国姓。
细细算来，一百多年前就有了蚕食别国疆域的念头。
简直是可耻，可恨，人人得而诛之。
炤王得知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先是与虞朝签订的契约“消失”，再是虞朝倒打一耙，招来景国的怨恨。
原本盛国还能与炤国站在同一条战线，这下倒好，矛头全部对准了国土最小的炤国。
炤国王宫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鸡飞狗跳。
官员本还想上朝商讨此事如何解决，怎料大王倒下了。
“胡太医，大王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王后站在一侧，神色淡然，丝毫瞧不见焦急之色。
反观后面整整齐齐跪着的妃嫔，神同步的用帕子抹眼泪。
真哭假哭谁又能知道呢？
太医把过脉施针后，轻叹一声摇摇头。
“回王后，大王这些年的身体本就内虚外实，再加上近日心力憔悴，今日突发刺激，心气散了一半，怕是...”
大王年纪不到五十，内里却宛如六七十岁的老人。
再加上日日留宿后宫，大碗大碗的滋补药喝下去，身子可不就是垮了嘛！
王后心中有了猜测，并没有表现出来。
“说吧！大王究竟如何？”
“这...”
胡太医面带犹豫，他总不能说大王没几天可活了吧！
王后看出他的为难，索性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你下去吧！该用什么药都用上，好好调养大王的身子”
胡太医得了“特赦令”，收拾药箱当即退下。
大王已经不行了，还是早早依附下一个主子吧！
妃嫔都是大家族中选出来的，心眼多如马蜂窝，怎能不知太医的难言之意？
一个个垂下眼睑，眼底蓄积着不同寻常的算计。
老东西不行了，她们也该为儿子，为家族打算了。
“娘娘，您慢着点，当心别摔了——”
伴随着宫人的呼喊，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在殿外，面上透着不同寻常的苍白。
情急下，一时竟忘记了门槛。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白嫩的手掌摩擦地面，眨眼间渗出丝丝血迹。
炤王悠悠转醒，一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
“娘娘——”
“玉妃——”
王后听到声音，绕过众妃嫔，忙将人扶起。
在这个紧要关头，玉妃作为虞朝的长公主可不能出事。
“王后，大王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君时月紧紧攥着她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抖。
没等王后回应，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流下。
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放到最轻。
“玉妃，大王最是宠爱你，去陪陪大王吧！”
“轰隆”，一个晴天霹雳落在君时月身上。
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轻颤的睫毛上挂满了莹莹泪珠。
“王后，不会的，是...”
“月儿，你过来”
炤王勉强抬起胳膊，朝她招招手，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沙哑。
君时月抬眸看了眼王后，王后微微点头。
“传本王旨意，召六部尚书及丞相入宫议事，玉妃留下，余下的人都退下吧！”
“是”
寝殿内的人陆陆续续退下，只剩下君时月。
她缓步靠近床边，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一味的掉眼泪。
“月儿，本王要食言了”
炤王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绵柔的脸颊，却怎么也够不到。
君时月跨坐在床边，握住伸来的粗糙大手。
练剑造就的老茧与破皮的嫩肉摩擦，一股股刺痛涌上心间。
看着那张与父帝年纪相仿的脸，泪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坠落。
“不是说好了过些时日陪月儿出宫踏青吗？大王是一国之君，怎的说话不作数？”
“月儿别哭，本王最不想看你掉眼泪”。
炤王嘴角挂上一抹淡笑，每一眼都好似要将面前的女子牢牢刻在心底。
君时月哽咽着点头，拿出帕子擦去眼泪。
眼睛红的像兔子，一眼看去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令人心生一股保护欲。
她俯下身，亦如往常般躺在炤王身侧，十指相扣。
熟悉的茉莉花香飘荡在鼻尖，炤王想要抬手抚摸熟悉的长发，却没了力气。
君时月转过身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他的眉眼处细细抚摸。
“大王，无论您去哪，月儿都会陪着你，生死相随”
“月儿，你还年轻，你今年也才二十岁，按照虞朝的律法，刚到婚配的年纪，远嫁跟随本王身边，苦了...”
柔若无骨的手指抚上嘴唇，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大王，月儿不苦，自月儿来到炤国，得到了后宫那么多女人想要的宠爱，月儿想要什么大王都会想方设法的找到送到月儿面前，月儿很幸福，也知足了”
炤王看着身边这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
他今年四十九，比她大二十九岁，总归是他会走在她前面。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太突然。
纵使他想要与她同眠，也是万万不能的。
他可以死，但她却不能相随。
刚要开口，胸口好似有什么堵着一般，难受的喘不过气。
好半晌，才缓过来。
“月儿，本王宠你爱你，怎么舍得让你伴本王而去？”
“大王，月儿在这儿没什么亲人，贴身的侍婢一个个弃我而去，月儿已经没有挂念的人了，唯有与君长眠，伴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