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章描绘上一代主角在岁月静好中的感悟与生命的融合。(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霜降后的第三个清晨,林清轩推开木窗时,看见了一院子的金黄花海。
那是他和阿桑三年前亲手栽下的南山菊——不是名贵品种,只是从南山脚下移来的野菊,经年培育,竟也生得这般茂盛。晨光斜斜地照进来,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是谁不经意间撒了一地的碎金。
“开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阿桑从内室走出,手里还拿着针线。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先是一怔,随后眉眼弯了起来:“竟这样多了。”
这三年,他们看着这些菊花从瘦弱的幼苗,渐渐长成丛丛簇簇。春日抽芽,夏日生叶,秋日结苞,待到霜降前后,便这般不管不顾地盛放开来。不像牡丹需精心伺候,不像兰花要细心呵护,野菊自有野菊的脾性——给一点土,一点水,一点阳光,便能还你一整个秋天的灿烂。
“我去采些来。”林清轩说着,已从门后取了竹篮和小剪。
阿桑放下针线:“我同你一起。”
---
庭院不大,约莫半亩见方。当初置办这处小院时,林清轩特意选了城南僻静处。没有朱门高墙,没有亭台楼阁,只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个种满花草的院子。院墙是普通的青砖垒成,墙角生了些青苔;地面用青石板铺就,缝隙里钻出细细的草芽。
可就是这样朴素的院子,却让他们住了就不想离开。
林清轩蹲在花丛边,仔细挑选着开得正好的花朵。他的动作很轻,一手托着花茎,一手用剪子轻轻一绞,花朵便落入掌心。采菊是有讲究的——要选完全绽放但未显疲态的,花瓣要饱满,色泽要鲜亮,花心要密实。这样的菊花泡茶最香,酿酒最醇,做枕最安神。
阿桑在他身侧,也学着样子采撷。她的手指经过多年劳作,已不复当年的纤细,但动作依然灵巧。偶尔碰到带刺的茎,她会轻轻“嘶”一声,随即又笑起来。
“还记得吗?”她忽然开口,“从前在府里,菊花是要摆在鎏金盆里,供在案几上的。每盆都有名字,‘金凤展翅’、‘玉龙探海’、‘紫气东来’……光是伺候它们的园丁就有四个。”
林清轩手上动作顿了顿:“记得。那时觉得,花就该那样养。”
“可现在看这些野菊,”阿桑将一朵花举到鼻尖轻嗅,“倒觉得更亲切些。”
是啊,更亲切。林清轩想。那些名贵品种美则美矣,却总隔着些什么——隔着精雕细琢的瓷盆,隔着园丁战战兢兢的呵护,隔着宾客们附庸风雅的赞叹。它们像被豢养的雀鸟,羽翼再华美,也飞不出那方寸天地。
而这些野菊不同。它们是从山里来的,骨子里还带着风霜雨露的记忆。不需要谁特意浇灌,不需要谁精心修剪,该开花时便开花,该凋零时便凋零。生生死死,都是自己的事。
竹篮渐渐满了。金黄的花朵堆叠在一起,散发出清苦中带甜的香气。林清轩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声响——到底是年岁不饶人。他忽然想起父亲晚年也是这样,起身总要缓一缓。那时他不解,如今方知光阴的重量。
阿桑伸手扶他,两人的手在空中相触,都已是皱纹遍布,青筋微显。
相视一笑间,三十年光阴就这样从指缝流走了。
---
采回的菊花要经过几道工序才能泡茶。
先是择净,去掉多余的叶片和花梗,只留完整的花朵。然后摊在竹筛上,置于阴凉通风处晾半日,散去多余的水汽。这期间不能曝晒,否则花香会散;也不能闷着,否则容易腐坏。
阿桑在做这些时,林清轩便去烧水。
他用的是小泥炉,炭是上好的银霜炭,无烟,火却旺。水是清晨从井里新打的,盛在陶壶里,架在炉上慢慢烧。他不喜欢用铜壶铁壶,总觉得那些器皿会让水沾上金属气。陶壶最好,土生土长,最是包容。
水将沸未沸时,他取来茶具——不是什么名窑出品,只是本地窑烧制的青瓷。壶身圆润,杯壁薄透,釉色是雨后天空那种淡淡的灰青。用久了,壶身养出一层温润的光泽,像是被岁月轻轻抚摸过千万遍。
“来了。”阿桑端着晾好的菊花走进来。
她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老榆木桌。桌面上有经年累月留下的痕迹——茶杯的圆印,砚台的方痕,还有孙子小时候用刻刀偷偷刻下的一道歪斜的线。每道痕迹都是一个故事,密密麻麻,写满了这些年。
林清轩取一小撮菊花放入壶中,约莫十来朵。然后提起陶壶,将热水沿壶壁缓缓注入。水温要恰到好处——太烫会烫坏花瓣,太凉又激不出香气。他这些年在茶事上下过功夫,早已掌握了分寸。
水入壶中,菊花先是浮起,随即慢慢舒展开来。干燥的花瓣吸饱了水,渐渐恢复生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金黄的颜色在水中晕染开,将整壶水染成淡淡的琥珀色。香气也随之升腾,不是浓郁扑鼻的那种香,而是幽幽的、清清的,若有若无,要静下心来才能捕捉。
“真香。”阿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林清轩盖上壶盖,闷片刻。然后执壶,将茶水倒入两个杯中。第一泡的茶水颜色最浅,香气最清,适合浅尝;第二泡颜色渐深,滋味渐浓;第三泡时,菊花的甘甜完全释放,回味最长。
他端起一杯,递给阿桑。自己也取一杯,却不急着喝,先观其色,再闻其香。
杯中茶汤澄澈透亮,几朵菊花在杯底静静绽放。热气袅袅上升,在两人之间拉出一层薄薄的纱。透过这层纱看对方,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阿桑抿了一口,细细品味:“比去年的更甜些。”
“许是今年霜来得早。”林清轩也饮了一口,任那清甜在舌尖化开,缓缓滑入喉中。
的确,经过霜打的花,总会更甜些。就像人,经过些世事磨砺,才能品出平淡日子的真味。
---
茶过三巡,壶中的菊花已经泡得舒展如初开。林清轩看着那些在水中沉浮的花朵,忽然开口:
“你说,这些菊花可知道自己会被采来泡茶?”
阿桑想了想:“不知道吧。它们只是开花,完成一季的使命。”
“那若是知道了呢?还会开得这样毫无保留吗?”
这个问题让两人都沉默了。
窗外有风吹过,院中的菊花丛簌簌作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歌唱。它们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不知道会被采撷,被晾晒,被沸水冲泡,最后被倒回泥土。它们只是依着本性,在该开花时开花,该芬芳时芬芳。
人却不同。人知道太多,顾虑太多。知道花会谢,就不敢全心欣赏;知道人会散,就不敢倾心相爱;知道努力未必有结果,就不敢全力以赴。知道的越多,束缚越多,活得越沉重。
林清轩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日子。
那时他在京城,在朱门之内,在宦海之中。每一步都要算计,每一句话都要斟酌。与人交往,先看对方是哪个派系;收到请柬,先想背后有什么目的。就连赏花,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牡丹宴是权贵云集,赏菊会是清流雅集,赏梅则多是失意文人。
花不再是花,成了身份象征;人不再是人,成了利益棋子。
他记得有一次,府中办了盛大的菊展,请了京城半数权贵。那些名贵菊花被摆成各种造型,有“龙凤呈祥”,有“福寿双全”,有“步步高升”。宾客们穿着华服,说着客套话,看似在赏花,实则都在暗中较劲——比谁更懂品鉴,比谁更受主人重视,比谁能在花丛中谈成更大的交易。
那日的菊花美吗?自然是美的。可林清轩只记得满眼的浮华,满耳的喧哗,满心的疲惫。待到宾客散尽,他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看着那些被摆弄了一天的花,忽然觉得它们和自己一样可怜——都是这朱门浮沉中的装饰品罢了。
“你怎么了?”阿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林清轩摇摇头,又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想起些旧事。”
“又是京城那些?”
“嗯。”
阿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她的手温暖干燥,掌心有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这双手不曾写过锦绣文章,不曾弹过精妙琴曲,却为他缝补过衣衫,烹饪过饭菜,抚平过眉间皱纹。
“都过去了。”她说,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
是啊,都过去了。那些朱门恩怨,那些宦海浮沉,那些明争暗斗,都像前世的梦一样远了。如今他坐在这里,喝着自己种的菊花泡的茶,对面是自己相伴一生的人。窗外是寻常院落,院外是寻常街巷,巷外是寻常人间。
寻常,才是最难得的。
---
午后阳光正好,两人将桌椅搬到院中,就着满目金黄继续饮茶。
林清轩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进屋,不一会儿拿着一封信出来。
“念桑又来信了。”
阿桑眼睛一亮:“快念来听听。”
儿子林念桑在京城为官已有五年。这五年里,他每半月必有一封家书,雷打不动。信中从不谈朝堂秘辛,不讲官场风云,只说些琐碎日常——衙门口的老槐树落叶了,常去的面馆换了掌柜,同僚家生了儿子请吃红蛋……还有,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问:爹的腰痛可好些了?娘夜里还咳嗽吗?院中的菊花今年开得可好?
林清轩展开信纸,清朗的字迹映入眼帘。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父母亲大人膝下:见字如晤。京中已入深秋,晨起见霜,忽忆起家中菊花应已盛开。儿遥想二老采菊烹茶之景,恨不能插翅归来,共饮一杯……”
念到这里,他顿了顿,眼中有些湿润。
阿桑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继续念下去,“儿俸禄已寄出大半,余下的除日常用度外,皆用于资助家乡文学馆扩建与田庄水利修缮。同僚笑儿不知享受,儿答曰:金银留于身,终是身外物;用于实处,方不负天地生养、父母教诲、百姓供养……”
信很长,写了三页纸。讲他如何拒绝各方拉拢,坚守“只忠于国事,不参与党争”的原则;讲他如何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讲他如何在能力范围内,一点一点改善民生。没有豪言壮语,只有踏实做事。
念到最后一段时,林清轩的声音有些哽咽:
“父亲曾教导:朱门浮沉,不过镜花水月;为民做实,方是立身根本。儿时刻铭记于心。今见朝中诸公,或争权夺利,或结党营私,或沉溺享乐,宛如当年朱门旧事重演。儿常思之,若人人只顾眼前名利,不顾身后评价,不顾百姓死活,则国将不国矣……”
信在秋风中微微颤动。
林清轩放下信纸,久久无言。阿桑也沉默着,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知道儿子在做什么——他在走一条最难的路。不依附任何势力,不参与任何党争,只凭一颗为民之心,一双实干之手,在浑浊的官场中保持清白。这条路注定孤独,注定艰难,注定会得罪许多人。
可是,总得有人走这样的路。
总得有人记得,为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青史留名,而是为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总得有人在一片喧嚣浮华中,守住那点清净初心。
“这孩子,”良久,林清轩才开口,声音沙哑,“比我有出息。”
阿桑摇头:“是你教得好。”
“不,”林清轩望着远方的天空,“是他自己长成了该有的样子。”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同样在官场沉浮一生,最终选择急流勇退的老人。父亲临终前对他说:“清轩,你要记住,朱门再高,高不过天;富贵再长,长不过命。人这一生,能守住的只有自己的心。”
那时他不完全懂,如今终于明白了。
朱门浮沉,可以是枷锁,也可以是前车之鉴。关键在于,你从中学到了什么,又选择了什么。
---
夕阳西下时,菊花丛染上了一层金红。
林清轩和阿桑收拾茶具,准备回屋。临进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满院的花。
“明日,我们做些菊酒吧。”他说。
“好。再缝几个菊花枕,给念桑寄去。他总说夜里睡不安稳。”
“还要晒些干菊,冬天可以泡茶。”
“好,都听你的。”
简单的对话,平淡的安排,却透着寻常夫妻最踏实的温暖。不需要海誓山盟,不需要轰轰烈烈,只需要这样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在柴米油盐中相伴,在春夏秋冬中相守。
进屋前,林清轩又看了一眼西边的天空。晚霞如火,烧遍了半个天际。那样绚烂,那样盛大,却也那样短暂——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就会褪去色彩,沉入黑暗。
就像人生中的荣华富贵,就像官场上的权势地位,就像朱门里的浮华奢靡。再耀眼,也只是一时;再盛大,也终将落幕。
而真正能留下的,是什么?
是像这些野菊一样,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认真开花;是像这杯菊花茶一样,在滚烫的生活中保持清香;是像这封家书一样,在纷扰的世间传递真情;是像这个庭院一样,在变幻的岁月中守住安宁。
夜深了,林清轩躺在床上,听着身侧阿桑均匀的呼吸声,忽然想起了陶渊明的诗: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年少时读这首诗,只觉得意境清雅。如今再想,才明白字字都是人生至理。
“心远地自偏”——不是地偏,是心远。只要心能远离名利场,远离是非地,再喧闹的环境也是净土。反之,若是心被困在欲望中,困在争斗中,便是隐居深山,也难得安宁。
“采菊东篱下”——采的是菊,也是生活本身。一花一叶,一茶一饭,都是生命的滋味。不必追求珍稀,不必炫耀富贵,寻常物事里自有深意。
“悠然见南山”——南山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常常忙于低头赶路,忘了抬头看山。那些生命中最重要、最美好的东西,往往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只是需要我们有一双能看见的眼睛,一颗能感受的心。
林清轩轻轻翻了个身,窗外月色正好,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霜白。
他忽然觉得,这一生所有的跌宕起伏,所有的荣辱得失,所有的欢笑泪水,都是为了把他带到此刻——在这个寻常的秋夜,躺在这个寻常的床上,身边是寻常的妻子,窗外是寻常的月光。
而这一切的寻常,恰恰是最不寻常的馈赠。
---
后记:此章给人们的思考
《南山菊》这一章,通过林清轩与阿桑采菊烹茶的寻常一日,折射出的是一个关于生命本质的深刻命题。在这个物欲横流、急功近利的时代,这个故事如一盏清茶,让我们在喧嚣中得以暂歇,反思几个永恒的问题:
一、何为真正的富足?
林清轩曾身处朱门,见过世间最极致的奢华,最终却选择了一方小院、几丛野菊。这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妥协,而是历经浮沉后的彻悟。真正的富足,从来不是拥有多少,而是需要多少;不是外在的堆砌,而是内心的丰盈。那些需要不断炫耀、需要他人认可才能感知的价值,实则是内心贫瘠的掩饰。当我们能在一朵野菊的芬芳中找到喜悦,在一杯清茶的滋味中品出满足,便已触碰到了富足的真谛。
二、何为真正的自由?
野菊的自由,在于它不被定义、不被束缚,只是依循本性生长绽放。人的自由,亦在于能否跳出社会赋予的角色期待、摆脱欲望编织的无形枷锁。林清轩在官场时,言行皆在框架之内;归隐后,才真正获得了安排生活的自主权。然而最高级的自由,或许是如林念桑那样——身在体制内,心却不被体制所困;面对诱惑拉拢,依然能清醒地说“不”。自由不是逃避约束,而是在约束中依然保持选择的清醒与坚守的勇气。
三、何为真正的传承?
林家三代人,勾勒出不同的生命轨迹:祖父在官场沉浮后选择急流勇退;父亲林清轩经历朱门繁华后归于平淡;儿子林念桑则带着父辈的智慧,在浊世中开辟清流。真正的传承,不是财富地位的交接,而是价值观的延续;不是强迫子孙走自己的路,而是给予他们选择方向的智慧与底气。林清轩没有要求儿子归隐,反而支持他在朝中为民请命——这才是最深刻的父爱:我告诉你什么是重要的,但尊重你选择实现的方式。
四、何为真正的警示?
“朱门浮沉”四个字,既是这个家族的故事背景,也是对每一个时代的隐喻。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便滋生奢靡;权力集中到一定程度,便滋生腐败;阶层固化到一定程度,便滋生不公。林清轩那一代人的教训,是否真的被后人记取?林念桑所见的朝堂乱象,是否在每一个时代换着面目重演?
这个故事警示我们:无论身处何种时代,都需要有人保持清醒。清醒地认识到,所有浮华都有散去的一天;所有权力都有更迭的时候;所有建立在沙土上的辉煌,终将被时间冲刷。唯一能留下的,是你为这个世界做了什么实实在在的好事,你给身边的人带去了什么真实的温暖,你在生命中守护了什么值得守护的价值。
五、何为真正的生命融合?
“暮色静好”篇章题名,点出了人生晚境的最高境界——不是悲叹夕阳将近,而是在柔和的光线中,看清生命的全貌,与一切达成和解。林清轩与过往和解,不再为曾经的得失耿耿于怀;与现状和解,安于平淡却不平庸的生活;与时间和解,接受皱纹与白发是生命的勋章。这种融合,是历经千帆后的通透,是尝遍百味后的澄明。
院中的南山菊,年复一年地开落。它们不知人间忧欢,却见证了悲欢离合;它们不言不语,却道尽了生命真谛:该开花时便全力绽放,该凋零时便从容离去。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活出最本真的模样——这或许就是生命最朴素的智慧。
而我们这些读者,合上这一章时,不妨也问问自己:在追赶时代的步伐时,我们是否错过了生命本身的芬芳?在追求更多的拥有时,我们是否遗忘了最初的满足?在复杂的人际网络中,我们是否还记得如何简单地相爱、质朴地生活?
南山菊年复一年地开。答案,或许就在下一次俯身采撷的瞬间,在那缕幽香抵达心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