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晶体被命名为“生命之种”。
名字是月汐起的。当那枚翠绿剔透、内部仿佛有光在流动的晶体被小心翼翼放进特制的隔离容器时，她看着它，轻声说：“它从最深的恶意里长出来，却给了我们治愈的希望。就像在焦土上长出的第一棵苗，是生命的种子。”
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生命之种的效果立竿见影。灵叶带领的医疗团队从中提取出最精纯的生命能量，稀释成不同浓度的药剂。轻度的感染者，只需要口服低浓度药剂，体内的孢子就会像遇到克星一样迅速失活，被自身免疫系统清除。中度的，配合定向净化治疗，也能在一两天内恢复。即使是像岩山那样完全异变的重度感染者，在持续的高浓度能量灌注下，扭曲的基因结构也开始缓慢地、痛苦地，但坚定地回归正轨。
三天后，黑石峡谷的疫情基本得到控制。隔离区开始逐步缩小，消杀工作有序进行。虽然那片被菌毯彻底污染的土地暂时无法居住，需要长时间的生态修复，但至少，流血停止了，哀嚎平息了。
但没有人感到轻松。
因为问题才刚刚开始。
问题一：源头的实验室。
在对7号矿洞进行彻底清理时，岩盾的特战队在矿洞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天然裂隙后，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简陋但功能齐全的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不大，大约只有三十平米，但里面的设备让见多识广的雷焰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不是兽世的技术。”雷焰看着那些造型奇特、表面流淌着暗紫色能量纹路的仪器，脸色凝重，“能量传导方式、材料、甚至操作界面的符号系统……完全陌生。智械联盟的技术虽然也先进，但风格是冷冽、精确、银白色调。而这个……充满一种……侵略性的美感。”
实验室中央的操作台上，还残留着一些实验记录。不是纸质，也不是能量储存器，而是一种类似生物薄膜的东西，上面的文字像活物一样缓缓蠕动，阅读时需要用特定频率的能量刺激才会显现。
月汐、曜、灵叶、雷焰，以及那个暂时留下协助的智械机械体——它自称“观察者7号”——围在操作台前。
“文字解析完成。”观察者7号的机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语言体系：古吞噬者文明次级编码变体。翻译内容如下——”
光幕展开，显示翻译后的文字：
“实验日志，第47周期。”
“样本‘冥河-3’型孢子植入本地碳基生物（熊族亚种）成功。宿主适应期缩短至12小时，异变完成度提升至92%，服从指令植入稳定性……不足。仍需优化精神控制模块。”
“环境监测显示，本地矿脉深处存在微弱‘源初能量’反应，疑似古代灵能文明残留。尝试引导孢子吸收该能量，结果：孢子活性增强300%，但稳定性进一步下降，出现不可控自主进化倾向。”
“结论：此星球生态与灵能残留产生未知干涉，‘冥河’项目需重新评估。建议：收集完整数据后撤离，投放‘净化协议’清除所有实验痕迹。”
日志到此中断。
“吞噬者文明……”曜重复着这个名词，眉头紧锁，“观察者7号，你了解这个文明吗？”
机械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调取数据库。
“吞噬者文明，宇宙四级威胁文明之一，分类：掠夺型进化文明。”它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月汐注意到，它表面的能量纹路波动频率略微加快，“核心特征：以吞噬、同化其他文明的生命形式和技术成果，作为自身进化的唯一途径。他们没有固定的母星，以庞大的‘活体舰队’在宇宙中游荡，寻找合适的‘猎物’。”
“文明等级划分标准：一级为原始文明，二级为行星文明，三级为恒星文明，四级为星系文明，五级为维度文明。兽世联邦当前评估等级：1.7，介于原始与行星文明之间。智械联盟：3.8。吞噬者文明：4.2。”
差距巨大。
“他们……为什么要来兽世？”灵叶的声音有些发干，“我们只是一个刚刚走出行星的原始文明，对他们有什么价值？”
“价值在于‘未知’。”观察者7号回答，“吞噬者的进化方式决定了他们对任何‘新’的东西都有极强兴趣。兽世联邦虽然原始，但存在多个异常点：一，你们在极短时间内接触并初步消化了智械联盟的技术，展示了异常的学习能力；二，你们拥有‘小世界’这种罕见的位面技术；三，你们与失踪的人类星际联邦前探索舰‘寂静方舟’及其指挥官墨瞳存在关联；四，也是最重要的——”
它停顿了一下，机械眼转向月汐：“你们体内，流淌着被‘源初能量’改造过的血液。月汐的灵泉，曜的生命力，甚至普通兽世居民在长期饮用灵泉改良水源、食用改良作物后，基因中都带上了微弱的灵能印记。对吞噬者来说，这是极其珍贵的‘进化素材’。”
所以，冥河孢子不仅仅是一种生物武器。
它是一种“探针”，一种“收割工具”。通过感染、异变、控制兽世居民，吞噬者可以远程收集数据，研究灵能对碳基生命的影响，甚至可能……通过那些被控制的宿主，反向定位并汲取灵泉的本源能量。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他们还会回来，对吗？”曜问，声音低沉。
“概率99.7%。”观察者7号说，“根据日志，他们只是‘暂时撤离’，并计划投放‘净化协议’。虽然不知为何协议没有执行，但他们已经获得了初步数据。当他们分析完数据，确认价值后，必然会以更大规模返回。”
“净化协议是什么？”
“标准吞噬者作业流程：对于价值不足以长期占据、但又有特殊研究价值的星球，在完成数据采集后，会投放大规模毁灭性武器，抹除所有文明痕迹，防止信息泄露，也为后续可能的‘回收’留下干净的环境。通常采用基因病毒、地核引爆或恒星干扰等方式。”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生命之种意外诞生，中和了冥河孢子的活性，黑石峡谷乃至整个兽世，可能已经变成一片死地。
问题二：灵泉的来历。
清理实验室时，岩盾的队伍还在矿洞最深处，发现了一条极其狭窄、向下延伸的天然晶脉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只有几平米大小的封闭洞窟。
洞窟中央，有一个小水洼。
水洼不大，直径不到一米，水深不过膝。但里面的水，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介于液态和光态之间的翠绿色。水面平静无波，却仿佛有星辉在其中流转。仅仅是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命能量，沁人心脾，连多日奔波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就是这里。”小芽的意识在月汐心中激动地波动，“虽然很微弱，很稀薄，被矿脉杂质污染得很严重，但这确实是灵泉！和我的小世界里同源的灵泉！”
月汐蹲在水洼边，伸手轻轻触碰水面。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一股柔和的能量顺着手指流入体内，迅速修复着她因为催发生命之种而几乎枯竭的精神力。
“为什么这里会有灵泉？”曜也蹲下来，疑惑地看着这汪神奇的泉水，“母亲的小世界是独立的位面，里面的灵泉是她从原世界带来的种子，在兽世特殊环境下孕育出来的。难道这种灵泉，在宇宙中并不唯一？”
“可能性存在。”观察者7号扫描着泉水，“‘源初能量’是宇宙大爆炸初期残留的高维度能量残余，理论上可以在任何条件合适的星球自然凝聚。但如此高纯度、具有鲜明生命倾向的凝聚体……极为罕见。通常只出现在文明诞生之初，作为生命演化的‘催化剂’。”
它调出一组数据模型：“根据兽世历史记录和地质分析，这条微型灵泉矿脉的形成时间，大约在二十万年前。而兽世智慧生命的起源时间，根据考古发现，最早可追溯到十五万年前。时间上存在相关性。”
“你是说……灵泉催生了兽世的智慧生命？”月汐震惊。
“更准确地说，是提供了‘加速’和‘引导’。”机械体修正道，“生命从无机到有机，从简单到复杂，是宇宙物理规律下的自然过程。但智慧的出现，需要更多的‘偶然’和‘能量’。这条灵泉矿脉的存在，可能大大提高了兽世出现智慧生命的概率，并影响了早期文明的走向——比如，更倾向于与自然和谐共生，更注重生命能量的运用，以及……更容易接受外部灵能个体的融合。”
它看向月汐和曜：“你们的母亲江婉儿能够顺利融入兽世，并留下深刻印象，除了她个人的智慧和努力，很可能也因为她本身带有灵能特质，与兽世的灵泉环境产生了共鸣。”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兽世特殊的环境孕育了灵泉，灵泉催生了兽世文明，并使其带有独特的灵能亲和性。这种亲和性吸引了母亲的到来，也引来了吞噬者这种掠食者的觊觎。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掠食者再次到来之前，变强，保护好这片诞生了他们的土地。
问题三：父亲的下落。
这是最沉重，也最令人困惑的一点。
观察者7号带来的那份关于“寂静方舟”的观测报告中，明确提到星舰内部检测到“思维抑制”或“记忆封锁”的异常能量波动。而吞噬者的实验日志里，又提到了“与失踪的人类星际联邦前探索舰及其指挥官墨瞳存在关联”。
如果吞噬者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关注甚至接触过兽世，那么父亲的失踪，那艘悬停在北方的星舰，是否也与之有关？
“我需要返回智械联盟主数据库进行深度查询。”观察者7号说，“关于吞噬者文明与人类星际联邦的历史交互记录，属于加密信息，我的本地存储没有权限。但可以申请临时调阅。”
“需要多久？”曜问。
“往返及查询时间，预计三十个兽世日。”
一个月。
“我们等。”曜说，“但在这一个月里，我们不能干等。雷焰，灵叶，岩盾——”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黑石峡谷的疫情虽然控制住了，但隐患还在。吞噬者知道了我们的存在，知道了灵泉的价值，他们一定会再来。下一次，可能就不是投放孢子这么‘温和’了。”
“我们要做的：第一，利用生命之种，彻底净化所有感染区域，建立长期监测网，防止孢子残留或变异。”
“第二，加快消化智械技术，特别是防御性技术。能量护盾、轨道防御平台、早期预警系统……我们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星球。”
“第三，深入研究和开发灵泉的应用。既然它是我们的优势，是我们的根本，就不能只停留在治疗和催生植物上。要研究它在能量科技、生命科学、甚至……武器化防御上的可能性。”
“第四，”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查。调动所有情报力量，从历史遗迹、古代传说、甚至民间故事里，寻找任何关于‘外来者’、‘天降灾厄’、‘星海来客’的线索。吞噬者来过一次，就可能来过两次、三次。我们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我们这里，做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任务繁重，时间紧迫。
但没有人退缩。
“是！”岩盾第一个应声，熊族战士的眼中燃烧着战意。
灵叶和雷焰也郑重领命。
月汐轻轻抚摸着装有生命之种的容器，感受着其中温暖而坚定的生命力。
“还有一件事。”她说，“这条灵泉矿脉，虽然微小，但它是兽世的根。我们要保护它，但也要研究它。小芽说，她的灵泉和这里的同源，也许……可以尝试连接、共鸣，甚至引导它缓慢壮大。”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但经历了生命之种的奇迹，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和小芽负责。”曜点头，“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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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兽世联邦像一架开足马力的机器，全速运转。
黑石峡谷成了最大的露天实验室和防御工事建设地。生命之种被稀释成数万份净化剂，由各族组成的净化队携带，深入峡谷每一个角落，像篦子一样梳理着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与此同时，第一批基于智械技术的轨道防御平台开始在地面组装，巨大的金属构件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联合学院的所有研究项目都向防御和灵能应用倾斜。能量工程系在雷焰带领下，开始逆向研究那些从吞噬者实验室缴获的仪器——虽然技术路线截然不同，但其中关于能量转化和生物控制的原理，依然有借鉴价值。医学部在灵叶主持下，成立了“灵能与基因研究所”，重点研究灵泉能量对基因的稳定和修复作用，以及如何对抗类似冥河孢子这样的基因武器。
而月汐和小芽，则开始了最神秘也最艰难的尝试：连接两处灵泉。
过程比想象中更微妙。
小世界的灵泉，是江婉儿用两百多年时间，以自身灵能为引，结合兽世地脉能量培育出的，带有强烈个人印记和秩序感的“人工造物”。而黑石峡谷的灵泉，是自然孕育、未经雕琢的“野生”能量源，虽然同源，但更加原始、混沌，充满了不可控的自然野性。
最初的连接尝试以失败告终。小芽的意识探入那条微小的矿脉时，就像一滴墨水滴入了奔腾的江河，瞬间就被冲散、稀释，无法建立稳定的共鸣。
“太‘野’了。”小芽的意识带着疲惫，“它没有意识，没有方向，只是本能地存在着、流淌着。我无法和它‘对话’，只能被它裹挟。”
月汐没有气馁。她想起母亲笔记里关于培育灵泉的记录：“不要试图控制，要尝试理解。不要强行改变，要耐心引导。生命有自己的节奏，能量有自己的流向。你要做的，不是成为它的主人，而是成为它的……知音。”
知音。
月汐换了一种方式。她不再让小芽强行连接，而是自己带着小芽的一缕意识，每天来到那个小小的洞窟，只是静静地坐在灵泉边。
不说话，不思考，只是感受。
感受泉水那温和的脉动，感受矿脉深处能量的流淌，感受这片土地历经千万年积淀下来的、深沉而博大的生命韵律。
一天，两天，三天……
起初什么变化都没有。灵泉还是那汪灵泉，平静，深邃，对外来者无动于衷。
但到了第七天，月汐在冥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水滴落入深潭的回响。
那不是声音，是感觉。
她睁开眼睛，看向灵泉。水面依旧平静，但水底那些翠绿色的光点，似乎比以往活跃了一些，像夏夜的萤火虫，轻轻摇曳。
“它注意到你了。”小芽的意识带着惊喜，“虽然还很微弱，但它开始‘回应’你的存在了。”
这是一个开始。
月汐继续她的每日静坐。有时她会带一些东西来：小世界里灵泉边生长的、带着露珠的草药叶子；用生命之种能量滋养过的、特别饱满的谷物；甚至只是她自己在静坐时，内心自然流淌出的、对这片土地的感激和守护之意。
灵泉的回应越来越清晰。
水面偶尔会泛起微澜，像在打招呼。水底的光点会随着月汐的情绪变化而明暗起伏。有一次，当月汐回忆起母亲离世时的悲伤时，一滴翠绿色的水珠，竟然自动从泉水中分离出来，飘到她面前，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带来一阵温暖的慰藉。
“它在学习。”小芽说，“学习你的情感，你的记忆，你的……‘人性’。虽然缓慢，但确实在改变。”
第二十天，变化终于积累到了质变。
当月汐像往常一样静坐时，她胸前的吊坠，忽然自动亮了起来。不是她催动的，是小芽在里面感应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洞窟里的那汪灵泉，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旋涡中心，一缕翠绿色的、凝练如实质的能量丝线，缓缓升起，像一条试探的藤蔓，朝着月汐的方向延伸。
月汐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
能量丝线触碰到吊坠的瞬间，吊坠的光芒大盛。小芽的意识通过吊坠，与那缕能量丝线接触。
这一次，没有冲散，没有稀释。
两种同源但不同形态的灵能，像失散多年的亲人，温柔地缠绕、交融。吊坠里的灵泉能量，带着江婉儿留下的秩序和温暖；矿脉里的灵泉能量，则带着原始的生机和野性。它们互相补充，互相滋养。
月汐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而温和的生命能量，通过吊坠流入她的体内，然后又通过她的身体，流向小世界，流向她和小芽共同存在的意识深处。
那不是力量的暴涨，而是一种……根基的稳固，源泉的拓宽。
仿佛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春雨，龟裂的土地得到了滋润。
小世界边缘那些因为过度消耗而暗淡的区域，开始恢复光彩。甚至一些原本贫瘠的地方，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小芽的意识体也变得更加凝实、清晰，对能量的操控和理解达到了新的层次。
而洞窟里的那汪灵泉，在水位短暂下降后，竟然开始缓慢地……上涨。
不是从其他地方流来的水，而是灵泉本身在“生长”。仿佛连接了小世界这个更成熟、更有序的“榜样”后，它被激发了潜能，开始加速凝聚、提纯周围的自然能量。
“成功了……”月汐喃喃道。
她不仅保护了这条微小的灵泉矿脉，还引导它开始了良性的自我成长。假以时日，它可能会从小水洼变成小溪，从小溪变成河流，滋养更广阔的土地，惠及更多的生命。
更重要的是，这次成功的连接，证明了灵泉之间可以共鸣、可以互助。这为将来可能发现的更多灵泉节点，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也让他们在面对吞噬者这样的掠食者时，多了一张底牌——一张基于他们文明本源、独一无二的底牌。
第三十天，观察者7号如期返回。
它带来的不是好消息，但至少，是真相。
“查询完成。”机械体在重建的联合学院战略室内，向曜、月汐和各族核心成员汇报，“根据智械联盟与人类星际联邦共享的历史数据库记录，以及部分来自其他文明的碎片信息，可以确认以下事实：”
光幕展开，显示出一份复杂的时间线和关系图。
“标准宇宙历法，约四百年前，人类星际联邦的一支深空探索舰队，在编号NGc-4414星系边缘，首次与吞噬者文明接触。接触以冲突开始，人类舰队损失惨重，但成功捕获了一部分吞噬者的生物样本和技术残骸。”
“此后一百年，双方在多个星域发生小规模冲突。人类联邦将吞噬者列为‘极端威胁’，开始全力研究针对性的防御和反制技术。其中一项绝密计划，代号‘守护者’，旨在培育能够适应并反制吞噬者生物武器的‘特殊基因战士’。”
光幕上出现了“守护者计划”的简要介绍：通过基因编辑和灵能灌注，创造对吞噬者生物武器有极强抗性、甚至能反向克制的超级士兵。但由于伦理和技术限制，计划进展缓慢，且存在巨大风险——被改造者可能出现精神不稳定、基因崩溃或反噬。
“约一百五十年前，人类联邦‘寂静方舟’号探索舰，在指挥官墨瞳的率领下，奉命前往一片被认为可能蕴含‘高浓度源初能量’的偏远星域进行勘探。那片星域的坐标……与兽世联邦所在的恒星系重合度达到99.3%。”
曜和月汐的心同时一紧。
“根据‘寂静方舟’最后传回的加密日志片段，他们在抵达目标星系后，确实发现了异常的能量反应——即兽世的灵泉矿脉。但同时，他们也检测到了吞噬者活动痕迹。日志显示，墨瞳指挥官决定进行隐蔽观察，并尝试采集样本。”
“但在此之后，‘寂静方舟’与联邦总部的通讯中断。最后一次信号发送于一百四十七年前，内容残缺，关键词包括：‘遭遇伏击’、‘样本污染’、‘启动紧急协议’、‘记忆封锁’……”
光幕上的文字在这里变得模糊，像是被强行抹除。
观察者7号继续说：“根据后续情报推断，‘寂静方舟’很可能在与吞噬者的遭遇战中受到重创。墨瞳指挥官可能启动了舰载AI的‘记忆封锁协议’，以防止舰船和自身被吞噬者捕获后泄露关键信息。同时，他可能利用灵泉能量和舰船本身的时空技术，进行了一次不稳定的空间跳跃或时间停滞，以躲避追击。”
“而当他再次出现，悬停在兽世上空时，已经是一百多年后。由于记忆封锁和可能的时空紊乱，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和自主意识，只保留了基础的执行程序和对‘文明火种’——即灵泉能量——的本能反应。”
真相，残酷而沉重。
父亲不是抛弃了他们。
他是在守护他们的路上，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敌人，经历了无法言说的牺牲。他变成现在这个冰冷的、空洞的样子，是因为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兽世，保护了他们。
曜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发白。月汐的眼中含着泪光，但更多的是燃烧的火焰。
“所以，”曜的声音沙哑但冰冷，“吞噬者，在一百多年前就发现了兽世，发现了灵泉。他们和父亲的舰队发生了冲突，可能还污染了父亲带走的样本。而这一次黑石峡谷的瘟疫，不是第一次，甚至可能……不是最后一次试探。”
“正确。”观察者7号说，“根据行为模式分析，吞噬者文明对有价值目标的‘收割’通常分三个阶段：初步侦察与样本采集（黑石峡谷实验室），深度渗透与数据收集（可能正在进行或即将开始），最后是大规模入侵与资源掠夺。他们现在处于第一阶段末、第二阶段初。”
“他们想要灵泉，想要我们身上被灵泉改造过的基因。”月汐说，“所以，这不仅仅是一场生存战争，这是一场……关于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成为什么的根本之战。”
她看向曜，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
战略室里，没有人说话。但一种比言语更坚定的意志，在每个人心中凝聚。
他们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模样。
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为了脚下这片被灵泉滋养的土地。
为了天空中那颗曾经守护过他们的星。
为了血脉里流淌的、来自远古和未来的双重回响。
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蒙着眼睛的猎物。
他们是看轻了猎手，并决定反抗的……
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