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野去了林晚的住处。
她住在老城区的一个老式居民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敲了敲302的门，过了好一会，门才开了一条缝。
请问是林晚吗？
门后的女孩点点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眼睛很大，带着几分警惕。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t恤，牛仔裤膝盖处有个破洞，和苏言描述的有天赋的学生不太一样，倒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带着几分窘迫。
我是公安局的林野，想跟你了解一下陈砚生先生的情况。
林野拿出证件。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进来吧，地方有点小。
房间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小小的阳台，墙上挂着几幅墨梅图，都是临摹陈砚生的风格，画得有模有样。
书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都是关于墨梅画法的要点，旁边还放着一支和陈砚生画案上一模一样的狼毫笔。
陈老师失踪的事，我知道。
林晚给林野倒了杯水，声音很低，苏老师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有没有见过他。
你最后一次见陈先生是什么时候？
4月1号，在墨香斋。
林晚低头看着水杯，那天我去送临摹的画，陈老师给我指点了一下，还说他要去广东收一幅老画，回来给我带几本画册。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比如关于墨梅或者初三的事？
林晚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不过他给我看过一幅他早年的墨梅图，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画的是云栖寺的那棵老梅树，还说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云栖寺的老梅树，正是苏言说的老地方。
陈先生有没有给你转过一笔五万块的钱？
林野盯着她的眼睛。
林晚的脸瞬间红了，她赶紧解释那是陈老师给我的学费和材料费！
我家里条件不好，交不起学费，陈老师说先帮我垫上，等我以后有能力了再还。
他失踪前三天，把钱转到我卡上，还跟我说让我别担心，好好画画。
她拿出手机，找出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陈砚生的语气很温和，大多是关于画画的指点，最后一条消息是4月2号发的
晚晚，好好练习墨梅的枝干，用笔要稳，下周我回来检查你的作业。
没有任何异常。
林野走到墙边，看着那些墨梅图。
其中一幅画的右下角，也画了一朵小小的墨梅，和情书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笔锋更稚嫩一些。
这朵墨梅，是陈先生教你画的吗？
嗯。
林晚点点头，陈老师说，墨梅是他的象征，让我也学着画，以后看到墨梅，就想起他的教导。
林野拿出证物袋里的情书，递给她你见过这样的字迹吗？
或者见过陈先生写过类似的信？
林晚接过证物袋，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这字迹有点像陈老师的，但又不太像。
陈老师的小楷很流畅，这笔字有点生硬，像是刻意模仿的。
还有这墨梅，虽然画得像，但花瓣的比例不对，陈老师画的墨梅，花瓣是五片，这上面只有四片。
林野凑近看了看情书，果然，那朵墨梅只有四片花瓣。
之前林野竟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你知道陈先生在广东有认识的人吗？
或者他要收的那幅老画，是什么画？
不知道。
林晚摇摇头，陈老师很少跟我说他私人的事，只跟我聊画画。
不过我听苏老师说过，陈老师的母亲是广东人，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他可能在广东有亲戚吧。
离开林晚的住处时，林野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情书上的墨梅少了一片花瓣，字迹是刻意模仿的，这说明写信的人很了解陈砚生的习惯，却又不够熟悉，或者是故意留下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