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巍峨,肃杀之气弥漫。
永乐帝端坐龙椅,一袭玄黑龙袍衬得帝王威仪深重如渊。
黑衣姚广孝侍立帝侧,面上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浅笑,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悄然扫视全场。
帝侧左右,分立两列。
左列: 朱清荷威势内敛,已然跻身陆地神仙之境;神水宫主水母阴姬周身似有水汽氤氲,寒意迫人。
越女阿青怀抱竹棒,眼神清澈却隐含锋芒;平安静立,气息沉稳如山。
右列: 唯一年轻男子傲然而立,白袍金甲,卓尔不群。最醒目的,是他肩后背负的巨大木匣,古朴沉重,仿佛蕴藏着足以裂天的力量。
众人面前的不远处,徐龚和王祯正被押着跪在地上。
现在,沈言已经闯过了护龙山庄和六扇门,后面就剩下东厂了。
永乐帝并不觉得东厂能够拦得住沈言,他不由将目光看向金甲。
“金少侠,这沈言已经连闯两关,怕是不消片刻,就要到我们跟前了!”
金甲眯着眼睛,淡然之中透出绝对的自信:“有我在此,陛下无需忧心!”
永乐帝看了一眼金甲,视线扫过他肩膀的木匣子,似笑非笑道:“沈言性子执拗偏执,怕是不会答应随金少侠回蓬莱岛。”
金甲一点都不惊讶,毕竟是突破到陆地神仙的人物,哪个没点个性!
金甲嘴角勾起一抹傲然弧度: “无妨,蓬莱之召,不容违背。若言语不通…”
他眼神陡然凌厉, “…打服便是!”
姚广孝一直盯着金甲背在身后的匣子,他从里面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剑气。
这股剑气给人的感觉就一个字,强!
超级强的那种。
姚广孝对蓬莱岛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已知的蓬莱岛高手当中,只有一个人用剑,那就是蓬莱岛大岛主。
那这匣子里的剑,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大岛主的佩剑。
看样子,这个大岛主准备的非常充分啊。
姚广孝忍不住暗暗点头,有了金甲的加入,这次肯定是万无一失。
沈言很快来到了东厂所护卫的区域。
东厂这边带队的是刘瑾,他的身边站着东厂的高手魏忠贤和雨化田。
身后则是站着数十名东厂的番子。
这样子的配置明显比前面的护龙山庄和六扇门要弱很多。
沈言有些不明白,永乐帝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布置。
他没有时间细想,身形直接从东厂这群人的头顶掠过,直接朝着午门的位置掠了过来。
人还未到,狂暴的气息如飓风一般,已经在午门口飞速卷起。
永乐帝面色一沉,沈言来得也太快了!
他抬头望向金甲,缓缓出声道:“这趟有劳金少侠了!”
金甲二话不说站起身,朝着永乐帝稍稍欠身,拱手道:“陛下放心!”
话音落处,金甲的身形已经来到了午门的入口处,双手背负在身后,等待着沈言的到来。
不消须臾,沈言的身形快速而至,也看到了站在入口处的金甲。
“我乃蓬莱岛大岛主座下大弟子金甲,沈言,大岛主要见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他头颅高昂,姿态倨傲,等待着对方听闻“蓬莱大岛主”之名后应有的震动与臣服。
毕竟对于大明武林而言,蓬莱岛大岛主可是最为神秘的存在。
现在这个神秘存在点名要见沈言,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金甲不觉得有人能够抵挡如此的诱惑。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僵在了脸上,沈言来到跟前之后,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仿佛那傲立的身影、那震耳的名号,不过是路旁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沈言身形直接从身边擦过,入了午门,站定之后,眼神逡巡着全场,最后视线落在了王祯和徐龚的身上。
二人看上去状态还不错,没有受什么刑罚!
王祯和徐龚看到沈言的身影,也是一怔,完全没有想到沈言会来!
“沈言,你大胆!”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声音的来源,正是站在入口处的金甲。
他那张原本带着倨傲与自信的脸庞,此刻涨的通红,白袍金甲下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言,喷射出近乎实质的怒火。
他,蓬莱大岛主座下首徒,尊荣显赫!踏足中原武林,何人闻“蓬莱”之名不心惊?何人敢不敬他三分?等待对方的敬畏与顺从,早已是他骨子里的理所当然!
何曾有过……何曾受过如此轻蔑无物的践踏!
这无视,是对他金甲尊严的粉碎!是对蓬莱威名的亵渎!更是对大岛主无上权威的悍然挑衅!
“沈言,你敢轻侮蓬莱!”金甲的怒吼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他猛地转身,面对沈言,眼中再无半分的淡然,只剩下狂暴的杀意。
下一刻,金甲的身形已然冲到了沈言的面前,右腿如铁桩般顿地,右拳裹挟着风雷之势,撕裂空气,直捣沈言太阳穴!
沈言皱了一下眉头,他看似随意地抬手,五指如铁钳般精准地捏住了那呼啸而至的重拳!动作之快,仿佛早已预判。
紧接着“嘭!”一声沉闷巨响!
沈言身形未动,右腿如钢鞭般闪电弹出,结结实实踹在金甲胸前的金甲之上!
金甲脸上的惊愕还未化开,一股沛然莫御、远超他想象的恐怖巨力便已透胸而入!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高速冲撞的山峦正面轰中!金色身影如同断线风筝,口中喷出一股血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远处的青石板上!
“蓬莱的手伸的太长了吧!”
沈言言语冰冷,眼神更是如寒霜定在金甲的身上。
金甲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胸腔剧痛,气血翻腾,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骇。
他虽然是一品天人巅峰,但他交手过的陆地神仙少说也有一手之数,但从来没有被这么碾压过。
金甲爬起身,肩后的木匣子骤然发出沉闷的剑鸣声!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来自九幽深处,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锋锐与冰冷。
匣身剧烈震动,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剑气从匣子的缝隙当中溢出。
霎那间,午门前的广场上温度骤降,凛冽的寒意伴随着一种斩断万物,破灭一切的无上剑意弥漫开来。
地面坚硬的青石板无声无息地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痕,仿佛承受不住这威压。
姚广孝脸色惊骇,这匣子内逸散出的一丝剑气,竟然如此恐怖。
这股剑意之纯粹、之霸道、之高高在上,远超他生平所见的任何神兵利器。
永乐帝端坐在龙椅之后,表面上还保持着帝王的威严,但袖子中的手指却悄然收紧。
金甲的反应和剑匣的变化,既在他的意料当中,又远超他的预估。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姚广孝,姚广孝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金甲的眼神已彻底化为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
他缓缓抬起沾着血迹的右手,五指箕张,对准了身后那如同活物般嘶鸣震颤的木匣!
溢散的青碧剑气仿佛受到君王的召唤,疯狂地朝他掌心奔涌汇聚,凝聚成一团令人无法直视、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威的刺目光球!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沈言,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封灵魂的杀意,如同地狱的宣判:“辱蓬莱者……”
“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