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砚台异动
夜已深，司宝司院外的石阶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秋霜。林晚秋正准备熄灯安歇，门外却传来了轻微却急促的叩门声，伴随着一个压抑着焦虑的熟悉声音：
“晚秋，是我，沈砚。”
林晚秋心头一紧，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了房门。
门外，沈砚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未戴冠冕，发丝略显凌乱。他脸上惯有的温润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与……一丝被逼到墙角的躁意。尤其刺目的是，他那双总是含着春风秋月的眼眸里，此刻布满了细密的红丝，在廊下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骇人。
“殿下？”林晚秋侧身让他进来，迅速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气，“您这是……”
沈砚没有落座，只是站在屋子中央，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极力平复着某种情绪。他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带着沙哑：
“晚秋，我……我别无选择了。”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那里面翻涌着不甘、无奈，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疯狂，“太子步步紧逼，二哥也虎视眈眈。父皇的病……谁都看得出来，时日无多。他们都在争，都在抢！我若再不争，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些跟着我的人怎么办？那些指望我能带来清平朝局的人怎么办？”
他像是在对林晚秋倾诉，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寄情书画，可是……他们不让！”他的语气骤然激动起来，眼中红丝更盛，“他们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我就必须争！必须抢！”
林晚秋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她注意到，在他情绪激动时，他腰间悬挂着的那枚一向温润剔透的蟠龙玉佩，此刻竟隐隐散发着一股不稳定的、紊乱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带着一种熟悉的灰败色调，与他整个人的焦躁状态隐隐呼应。
她心念微动，悄然催动了“历史痕迹追踪”。
能量视野展开的瞬间，林晚秋的呼吸几乎停滞。
只见沈砚腰间那枚玉佩，此刻不再是散发平和光晕的个体，其内部充斥着躁动不安的灰败能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泥潭。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这股紊乱的能量，正与一个遥远的、却无比清晰的源头——他王府书房中那方深紫色古砚——产生着强烈的能量共振！
那古砚此刻在她的感知中，不再仅仅是潜伏的污染源，更像是一个活着的、搏动的心脏，通过这种无形的共振，将一股股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波动，持续不断地灌输到沈砚佩戴的玉佩中，再经由玉佩，直接影响着他的心绪！
是这古砚，在放大他内心的焦虑、不甘与野心！在将他推向更激烈、更不理智的竞争！
“殿下，”林晚秋的声音依旧平静，试图用冷静影响他，“争，有很多种方式。玉石俱焚，并非上策。您需要冷静。”
“冷静？”沈砚猛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得几乎能刺伤人，“晚秋，你告诉我如何冷静？东宫昨日已开始在吏部安插人手，二哥的巡防营这几天频繁调动！我若再‘冷静’下去，只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向前一步，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晚秋，我需要你帮我。我知道你有办法，你有……常人不及的洞察力。帮我看清局势，帮我……赢得这场争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恳求，仿佛林晚秋是他溺水时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晚秋看着他眼中那被异常能量催生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心中一片冰凉。
墨先生……他不仅是在侵蚀这个王朝，他更是在精准地操控人心，将一位原本可能走向不同道路的皇子，变成他棋盘上一颗充满破坏力的棋子。
眼前的沈砚，既是被权力漩涡卷入的竞争者，更是被无形锁链捆缚的受害者。
她该如何应对？是点破这残酷的真相，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