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暗流涌动（三）
墨先生的沉寂，比林晚秋预想的要短暂得多。
仿佛只是为了积蓄力量，换一种更致命的方式卷土重来。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铺天盖地的机械大军，这一次的攻势，如同无声的瘟疫，渗透进大晟王朝的肌理。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钦天监。
数份加急密报几乎是同时被送到御书房沈砚的案头，以及通过特殊渠道，呈递至深居皇宫一角、正在借助缓慢复苏的“初心熔炉”能量调息恢复的林晚秋面前。
“冀州渔阳郡，夜现五彩祥云，经宿不散，有老农言见仙人舞于云端。”
“扬州会稽，枯井一夜满溢甘泉，饮之可愈微恙，乡民焚香叩拜。”
“并州边镇，朔风凛冽中，枯木突发新枝，开花三朵，色如碧玉。”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是上天赐福，盛世祥瑞。若在平时，足以让史官大书特书，令万民欢欣鼓舞。
然而，与之几乎同时传来的，却是另一类截然不同的奏报。
“青州沿海，三日大雾锁港，渔民归家，惊觉家中老母鬓发皆白，仿佛苍老十载。”
“渝州山道，驮马商队连人带马陷入一地，其地坚若磐石，转眼却柔软如泥沼，三骑陷没，救之不及。”
“京师西郊，有夜啼小儿，其母翌日晨起，发现幼子容貌未变，眼神却空洞如老叟，终日不语。”
祥瑞与灾异，如同光与影，在同一片土地上诡异并存。
沈砚看着这些奏报，眉头紧锁。他指尖拂过报告上“五彩祥云”、“碧玉之花”的描述，体内微薄恢复的龙气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被异物侵入领地的排斥感。
“不是祥瑞。”他轻声自语，眼神锐利，“是毒饵。”
与此同时，林晚秋站在临时居所的小院内，仰头望向北方天空。那里，据报正是“五彩祥云”显现的方向。她闭上眼，精神感知与远处那温暖而依旧带些滞涩的“初心熔炉”微微共鸣。
【璇玑，分析能量签名。】
【执行者，检测到高维能量投影痕迹，手法高明，模拟自然天象能量波动，但其内核结构呈现非自然几何形态，确认为人为制造。签名与“墨先生”力量同源，相似度92.7%。】
果然是能量投影。林晚秋睁开眼，眸光清冷。用虚假的“祥瑞”来麻痹人心，引导舆论，积累所谓的“天命所归”的势。
【那些灾异报告呢？】
【分析显示，为局部时空结构出现微弱扭曲所致。时间流速异常、空间坐标错位、微观粒子稳定性波动……皆为此类现象表征。】
局部时空扭曲……林晚秋的心沉了下去。墨先生不再追求大范围的暴力篡改，而是开始进行更精细、更恶毒的操作。他在测试，在播撒混乱的种子，也在消耗“新盟”本就有限的应对精力。
民间舆论已经开始被引导。茶馆酒肆间，已有说书人将“祥瑞”与沈砚的统治联系起来，暗示天子德行感天动地。而对那些“灾异”，则开始流传是“阴邪作祟”、“国运受阻”的隐晦说法。
恐慌与期待，这两种最容易被利用的情绪，正在看不见的手的拨弄下，悄然滋生、蔓延。
萧景渊的军报也到了，边境一些区域也出现了类似的小范围异常，甚至有士兵报告看到了已故战友的幻影在营地外徘徊，引得军心略有浮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晚秋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冰冷算计。
墨先生换了棋盘，落子更加阴狠。他不再仅仅针对她个人，而是将整个大晟，亿万生灵，都拖入了这盘棋中。
“璇玑，记录所有异常发生地的坐标、时间和现象描述，建立模型，推算其下一个可能的目标区域。”
“通知陛下和景渊，提高警惕，稳定内部，准备应对更大的混乱。”
“我们需要更快，必须在祭天大典之前，找到反制他这种渗透式攻击的方法。”
她转身走入室内，背影在渐沉的暮色中显得单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暗流已然涌动，风暴正在酝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