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
黑爪的吼声在越来越近的虫族嘶鸣和暗影生物的尖啸中几乎听不清。他手中的护身符核心正在重新组装，蓝光从零件缝隙中不规则地迸射，显然能量极不稳定。
“队长！它们的甲壳！”追猎者一边用火枪射击冲在最前的工虫，一边急促报告，“那些发光的纹路——在吸收环境中的能量！”
夜羽已经注意到了。那只甲壳带蓝紫色纹路的雷戈勇士冲锋的速度比同类快30%，而且它经过之处，散落在地的能量晶体碎片会微微发光，能量被无形地抽取。更诡异的是，暗影潜伏者对这只变异勇士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它们优先攻击的是它，而不是人类。
混乱中，机会往往诞生。
“深岩的人！”夜羽对采集队队长喊道，“你们的能量切割器——最大功率，瞄准那只发光的勇士！它和暗影生物在互相吸引！”
队长瞬间理解了战术意图：“集火那个变异体！其余人掩护！”
深岩之盟的队员迅速调整阵型。三把能量切割器同时对准那只蓝紫色纹路的雷戈勇士，高能光束汇聚，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嗡鸣。但就在光束即将命中时，变异勇士甲壳上的纹路骤然亮起，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能量护盾！
光束与护盾碰撞，爆发出刺目的闪光，但未能击穿。
“它在用晶体能量防御！”黑爪头也不抬地喊道，双手稳定地组装着最后几个零件，“五秒！”
夜羽的大脑飞速运转。能量护盾意味着直接攻击效果有限，但同时也意味着——这个变异体与能量晶体的连接比看起来更深。如果切断连接……
“大地之痕！自然法术能不能干扰能量流动？”夜羽在队伍频道中快速问道。她记得德鲁伊的某些法术可以紊乱地脉能量。
牛头人德鲁伊正在用荆棘缠绕拖延另一只雷戈勇士，闻言立刻回应：“可以尝试【自然紊乱】，但范围很大，会波及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
“用！”夜羽毫不犹豫，“覆盖整个存储区！黑爪，护身符能防住法术干扰吗？”
“护身符原理是散发特定频率驱散虫族信息素，和能量流动无关——三秒！”
“那就用！”夜羽转向深岩队长，“让你们的人准备好，护盾消失的瞬间，集火要害！”
大地之痕发出一声悠长的、仿佛来自远古丛林的吟唱。他双掌拍地，翠绿色的光环以他为圆心急速扩散，所过之处，空气中的能量流动开始紊乱。散落的晶体碎片忽明忽暗，存储区天花板上残存的古代照明晶体接连爆裂，整个空间的能量场陷入混沌。
那只变异雷戈勇士的能量护盾剧烈闪烁，纹路的光芒变得不稳定。它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开始抽搐——显然，与晶体能量的深度连接此刻成了它的弱点。
“就是现在！”夜羽拉弓，弓弦上搭着的不是普通箭矢，而是她仅存的两支【奥术渗透箭】之一。这种箭矢对能量护盾有额外穿透效果。
箭矢离弦的瞬间，三把能量切割器的光束再次汇聚。
奥术箭首先命中护盾。箭头的附魔符文与不稳定护盾发生剧烈反应，硬生生撕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紧接着，能量光束从这个孔洞中钻入——
轰！
变异勇士的甲壳从内部爆开！蓝紫色的能量和虫族的绿色体液混合喷溅，形成诡异的霓虹色雾团。它的身体僵直，然后轰然倒地，甲壳上的纹路迅速暗淡。
但这一击付出了代价。大地之痕施展大范围法术后陷入短暂的施法疲劳，被一只暗影潜伏者的触须扫中胸口，生命值骤降25%。而存储区的能量紊乱也影响到了黑爪手中的护身符核心，蓝光开始不规则地脉冲，发出危险的“噼啪”声。
“一秒！稳住！”黑爪咬紧牙关，用一把精密的镊子调整核心内最后一片能量导板。
虫族的冲锋已到眼前。圣盾用盾牌死死顶住一只雷戈勇士的镰刀前肢，骨折的左臂让他无法发力，完全是在用意志支撑。他的生命值在持续下降：38%...35%...32%...
“完成了！”黑爪猛地将两片外壳合拢，护身符核心爆发出稳定的蓝色光晕。他将核心插入一个临时组装的发射器中，对准存储区中央高高举起。
“启动！”
嗡——
低沉的共鸣声响起。蓝色光波以发射器为中心扩散，形成一个半径约十二米的半球形力场。力场内，所有虫族的动作同时一滞。它们的复眼中出现明显的混乱，仿佛突然失去了目标和方向，开始在原地打转，甚至互相碰撞。
暗影潜伏者的反应更剧烈。它们发出痛苦的尖啸，身体在实体和阴影形态间快速切换，最终纷纷后退，重新融入存储区的阴影中，但并未远离——它们在力场边缘徘徊，仿佛在等待护身符失效。
“成功了！”深岩之盟的一名队员欢呼道。
但队长却面色凝重。她指着护身符核心上快速闪烁的指示灯：“能量消耗比预期快30%。我们最多只有二十五分钟。而且……”她看向力场外那些并未离开、只是暂时困惑的虫族，“一旦力场消失，它们会立刻发动最疯狂的攻击。”
“二十五分钟，够了，”夜羽快速说道，一边检查队员伤势，“黑爪，我们自己的路线。”
黑爪展开地图，用夜光笔标记：“我们现在在第二层存储区。最近的协议激活终端在这里——向北三百米，穿过一条维修通道。但通道很窄，而且地图标注‘可能有积水’。”
“积水？”追猎者皱眉，“虫巢深处有地下水流？”
“古代研究者建造了完整的排水系统，但几千年过去了，谁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b组，”夜羽转向圣盾和大地之痕，“你们怎么样？”
圣盾的骨折被德鲁伊用自然法术暂时稳定，但战斗力只剩六成。大地之痕的施法疲劳正在恢复，但胸口被暗影触须扫中的伤口呈现出不祥的灰黑色，似乎在缓慢扩散。
“能走，”圣盾咬牙道，“但需要时间恢复。给我们十分钟，就能继续执行潜伏任务。”
“我们没有十分钟，”夜羽摇头，“虫族虽然暂时被驱散，但力场外的数量在增加。而且那些暗影生物还在等待机会。”
她看向深岩队长：“你们的安全路线通往哪里？”
队长犹豫了一秒，还是回答道：“通向第三层的一个废弃升降井，可以直达第五层的旧矿道。从那里可以绕回我们进来的秘密入口。”她顿了顿，“但那条路只能走一次。升降井的古代缆绳已经锈蚀严重，我们下来时已经接近极限。上去后，必须切断缆绳，否则虫族可能会顺着爬上来。”
一次性逃生通道。这意味着如果深岩之盟的队伍用了，夜羽他们就无法使用。
“做个交易，”夜羽直视队长，“我们帮你们守住这里，直到护身符能量耗尽前五分钟。那五分钟，你们全速冲向升降井逃生。”
“条件呢？”
“第一，升降井的位置坐标，以及你们进来时的秘密入口位置。第二，你们采集的所有能量晶体数据副本。第三，”夜羽指向那只死亡的变异雷戈勇士，“那只虫族的组织样本，我们要带走一部分。”
队长眯起眼睛：“数据可以给，坐标也可以。但组织样本——你知道那东西的价值吗？虫族变异样本，任何大公会或研究机构都会出天价。”
“所以才要交易，”夜羽平静地说，“没有我们，你们连命都保不住，更别说把这些晶体带出去了。而且，虫族变异的情报如果传不出去，下次进来的可能就不只是侦察队，而是整支军团——到时候你们的所有秘密路线都会被军管，深岩之盟再想来这里采集，就难了。”
这番话击中了要害。队长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成交。但我们最多只能等二十分钟。护身符能量耗尽前五分钟我们必须开始移动，否则来不及到达升降井。”
“十五分钟，”夜羽讨价还价，“我们需要多一点时间恢复。而且，升降井的位置正好在我们前往协议终端的半路上——我们可以同行一段。”
队长仔细打量夜羽，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背后的风险。最终她再次点头：“可以。但各走各路，中途不得互相干涉行动。抵达岔路后分道扬镳。”
“成交。”
临时同盟再次形成。队伍迅速调整阵型，以护身符发射器为中心建立防御圈。黑爪开始修复装备，大地之痕治疗伤员，其他人则警戒着力场外越聚越多的虫族和阴影中潜伏的暗影生物。
夜羽走到那只死亡的变异雷戈勇士尸体旁。近距离观察，那些蓝紫色纹路比远处看起来更诡异。纹路不是附着在甲壳表面，而是从甲壳下透出光芒，仿佛已经融入了虫族的生理结构。她用匕首小心地切割下一块带有完整纹路的甲壳碎片，放入密封样本袋。
“队长，”追猎者走过来，低声说，“沙爪很不安。它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味。从存储区深处传来的。”
“什么气味？”
“腐烂，但混合着能量晶体的甜味。还有……类似流火身上那种，血肉与甲壳融合的气味，但更浓烈。”
夜羽心中一凛。她顺着迅猛龙指示的方向望去——存储区深处，倒塌的货架和杂物堆积如山，形成一片黑暗的区域。护身符的力场蓝光在那里明显变弱，仿佛被什么吸收或扭曲了。
“那里有什么东西，”追猎者肯定地说，“不是普通虫族，也不是暗影生物。沙爪的感知里，那是一个……能量黑洞。它在吸收周围的能量，包括护身符散发的力场。”
“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追猎者摇摇头：“感知被干扰了。但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就在那堆废墟后面。”
夜羽权衡利弊。未知总是危险的，但在虫巢深处，信息往往比武器更珍贵。如果那里有另一个变异源头，或者古代研究者的遗留设施，他们必须知道。
“黑爪，”她呼叫工程学专家，“你的便携扫描仪还能用吗？扫描存储区东南角，那堆大型货架废墟后面。”
黑爪从工具包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调整参数后对准目标区域。扫描仪的屏幕开始显示波形图，但图像极不稳定，大量噪点干扰。
“能量读数……异常高，而且波动剧烈。有生物热源，至少三个，但信号很模糊，被某种屏障干扰了。”黑爪皱眉，“我需要靠近一点，至少二十米内，才能穿透干扰。”
二十米。那意味着要离开护身符力场的保护范围。
“我去，”夜羽说，“我是盗贼，潜行过去，速度快的话十秒就能到能扫描的位置，然后返回。”
“太冒险了，”圣盾反对，“你的潜行技能在虫族面前效果有限，它们的信息素感知——”
“所以才需要现在去，”夜羽打断他，“护身符力场干扰了虫族的信息素网络，这是它们感知最弱的时候。如果等力场消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没有说的是：流火用生命换来的情报表明，虫后正在学习人类的战术和思维。而眼前的虫族变异现象，很可能是这个学习过程的副产品，或者更糟——是虫族主动进化的尝试。作为侦察队长，她必须弄清楚。
“我跟你去，”追猎者说，“沙爪可以在前面探路，它有热感应视觉，能提前发现隐藏的敌人。”
“不，你和沙爪留在这里。如果出现意外，需要有人指挥撤离。”夜羽从背包中取出最后两瓶药剂——一瓶【中级潜行药水】，一瓶【紧急治疗药水】，“给我十五秒。十五秒后如果我还没回来，你们就按原计划撤离，不用等我。”
“队长——”黑爪想说什么。
“这是命令。”夜羽的语气不容置疑。她喝下潜行药水，身体逐渐变得半透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是高级盗贼技能【阴影融合】的强化版，配合药水效果，理论上可以完全屏蔽信息素和热源感应。
但理论永远是理论。
夜羽如同鬼魅般滑出力场边缘。护身符的蓝光在她身后逐渐模糊，虫族的腥臭味和暗影生物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她每一步都轻盈如猫，呼吸压到最低，心跳通过意志强行放缓。
五米。十米。她能清晰看到力场外那些虫族的状态——它们确实陷入了混乱，但并非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几只工虫在漫无目的地徘徊，镰刀前肢无意识地划动，任何靠近的物体都可能成为攻击目标。
十五米。她接近了那堆废墟。近距离看，这些倒塌的货架并非自然倾倒，而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撑爆的。金属支架扭曲变形，上面有明显的撞击和撕裂痕迹。
扫描仪显示的距离已经接近二十米。夜羽躲在一台翻倒的古代设备后面，开启扫描。
这一次，图像清晰了一些。
废墟后面确实有东西——一个不规则的洞口，直径约两米，斜向下延伸。洞口边缘有新鲜的挖掘痕迹，不是虫族的镰刀切割，而是……某种钻头或啃噬工具留下的螺旋纹路。
生物热源信号有三个，都在洞内深处。但更让夜羽警觉的是能量读数：洞口处能量浓度是存储区平均值的三十倍，而且还在缓慢上升。
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正在吸收能量晶体，而且……正在上来。
她刚意识到这一点，洞口内就传来了动静。
不是虫族的爬行声，也不是暗影生物的滑行声。那是某种粘稠液体被搅动的声音，混合着硬物摩擦石壁的刮擦声。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涌出洞口——腐烂的甜腻，混合着臭氧的刺鼻，还有一丝……类似熔岩的硫磺味。
夜羽的潜行药水时间还剩五秒。她必须立刻撤退。
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洞口的黑暗中，一只眼睛睁开了。
那不是虫族的复眼，也不是暗影生物的虚无之眼。那只眼睛有人类瞳孔的形状，但瞳孔中燃烧着蓝紫色的能量火焰，周围环绕着破碎的、正在缓慢再生的血肉和甲壳。眼睛下方，一张半是虫族口器、半是人类嘴唇的嘴微微张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更……多……能……量……”
夜羽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她认出了那只眼睛的主人——不是具体的人，但那种眼神她见过。在流火眼中，在那些被虫族俘虏后救回的士兵眼中，那种理智与疯狂交织、人性被外力强行扭曲的眼神。
这是一个正在进行中的变异个体，而且比流火的状况更可怕——它似乎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语言能力，但意识已经完全被对能量的渴望支配。
它发现她了。
那只燃烧的眼睛猛地锁定夜羽的位置。洞口内，粘稠的搅动声骤然加剧，某种巨大的东西正在快速上升！
夜羽毫不犹豫地转身狂奔。潜行效果已经消失，她的身形完全暴露。身后传来巨石被推开的声音，以及一声非人非虫的咆哮——
“能量……给我！”
她冲回护身符力场边缘的瞬间，力场外的虫族终于确定了目标，齐刷刷转头，嘶鸣着扑来。但夜羽已经一个鱼跃冲入力场范围，在地上翻滚两圈后迅速起身。
“撤退！立刻！”她对所有人大吼，“下面有东西要出来了！不是普通虫族！”
深岩队长反应极快：“升降井！所有人，全速前进！”
但已经晚了。
存储区东南角的废墟轰然炸开！碎石和金属碎片如炮弹般四射，几只靠近的工虫被直接击穿。从烟尘中升起的，是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
它下半身是虫族的腹部和节肢，但严重膨胀变形，甲壳下透出不祥的蓝紫色光芒，仿佛随时会爆开。上半身则保留着依稀的人类轮廓——有双臂（虽然一只已经异化成骨刃，另一只则是扭曲的触须），有头颅（如果那还能叫头颅的话：半边是人类头骨，半边是覆盖着甲壳的虫族结构，中间那只燃烧的眼睛死死盯着护身符发射器）。
最可怕的是它的背部：那里生长着一簇扭曲的、如同水晶簇般的结构，每一根“水晶”都在脉动着吸收周围空气中的能量。护身符力场的蓝光被那些水晶簇吸收，导致力场范围开始肉眼可见地缩小。
“那是什么鬼东西？！”深岩之盟的一名队员失声喊道。
“能量吸收者，”黑爪盯着扫描仪，声音发颤，“它在主动吞噬护身符力场的能量！照这个速度，我们的二十五分钟会缩短到……八分钟！不，七分钟！”
七分钟。到达升降井需要至少六分钟，前提是没有阻碍。
但阻碍已经来了。那只变异怪物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背后的水晶簇光芒大盛。力场外的虫族如同听到号令般，齐刷刷转向，不再困惑，不再犹豫，开始有组织地向力场发起冲锋！
同时，那些暗影潜伏者也从阴影中现身，但它们的目标不是人类，而是那只变异怪物——显然，暗影生物将这种能量吸收者视为更大的威胁。
三方混战，一触即发。
“走！趁它们互相攻击！”夜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黑爪，收起护身符发射器，我们带着跑！其他人，全速向北！”
队伍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黑爪抱着还在运行的发射器，力场范围缩小到仅覆盖队伍核心的七八米，但总比没有强。深岩之盟的人紧随其后，他们熟悉路线，负责引路。
身后，变异怪物与暗影生物、虫族混战的巨响震耳欲聋。夜羽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半人半虫的怪物正在用骨刃和触须屠杀靠近的虫族，每一击杀死的虫族尸体都会被它背上的水晶簇迅速吸收能量，转化为更强烈的蓝紫光芒。而暗影生物则在阴影中穿梭，伺机攻击水晶簇的根部，试图切断能量吸收。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怪物清理完周围的虫族和暗影生物，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这些“移动的能量源”。
“左转！前面是维修通道入口！”深岩队长喊道。
通道入口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金属门，门已经锈蚀半开。队伍鱼贯而入，黑爪最后一个进入，反手关上并锁死了门锁——虽然这只能阻挡几秒钟。
通道内狭窄、黑暗，地面果然有积水，水深及膝，冰冷刺骨。更糟的是，积水散发出浓重的腐臭，显然不是普通地下水。
“水里有东西，”追猎者突然警告，“小型生物，很多。”
话音刚落，前方的水面上突然泛起涟漪。接着，密密麻麻的、手指大小的黑色虫子从水中跃出，扑向最前面的队员！
“水蛭虫！吸血种！”深岩队长厉声道，“用火焰！它们怕高温！”
但在这狭窄、积水、通风不良的通道里用火焰武器？
夜羽已经做出了决定：“黑爪，震撼弹！低当量，不要引起坍塌！”
黑爪毫不犹豫地抛出一枚改造过的震撼弹。爆弹在水面上方炸开，高频震荡波在水中传导，那些水蛭虫如雨点般坠落，大部分被震晕或直接死亡。
“快走！震动会引来更多东西！”
队伍在及膝的腐水中狂奔。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前方只有黑暗和回荡的脚步声、喘息声、以及身后越来越近的——金属门被撕裂的声音。
那只变异怪物追上来了。或者说，它被护身符发射器持续散发的能量吸引，如同飞蛾扑火。
“还有多远？！”夜羽吼道。
“两百米！但前面有一段塌方，需要攀爬！”深岩队长回应。
两百米。七分钟已经过去三分钟。护身符发射器的指示灯开始闪烁红光——能量低于30%。
就在这时，通道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前（地图上标注通往协议激活终端），另一条向右上方延伸（深岩之盟的升降井路线）。
分道扬镳的时刻到了。
“坐标！”夜羽对深岩队长伸手。
队长将一个数据芯片抛给她：“里面是所有承诺的数据。祝你们好运——如果你们能活下来的话。”
深岩之盟的队伍毫不犹豫地转向右上方的通道，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夜羽的小队继续向前。十秒后，他们到达了塌方点——一大段通道顶部坍塌，堵塞了去路，只留下上方一个需要攀爬的缝隙。
“我先上，”夜羽将长弓背好，开始攀爬。岩石湿滑，缝隙狭窄，但她用盗贼的灵巧快速向上。到达顶端后，她放下绳索。
队员们依次攀爬。圣盾因为骨折的胳膊，攀爬极为艰难，最后是大地下之痕在下面托举，夜羽在上面拉拽，才勉强将他弄上去。
轮到黑爪时，问题出现了——他抱着护身符发射器，单手无法攀爬。
“把发射器给我！”夜羽喊道。
黑爪犹豫了一瞬。发射器很重，而且能量不稳定，随时可能过载爆炸。但他没有选择，只能将发射器绑在夜羽放下的绳索上，看着她拉上去，然后自己开始攀爬。
就在黑爪爬到一半时，下方的通道中，那只变异怪物到了。
它庞大的身躯无法通过狭窄的缝隙，但它背上的水晶簇光芒大盛，数道蓝紫色能量束射向正在攀爬的黑爪！
“小心！”追猎者举枪射击，试图干扰能量束，但普通弹丸在能量束面前如同融化般消失。
千钧一发之际，大地之痕猛地推开黑爪，自己挡在了能量束的路径上！
蓝紫色能量束击中了牛头人德鲁伊的胸膛。没有爆炸，没有穿透——能量束如同活物般钻入了他的身体，在他皮肤下游走，发出诡异的光芒。大地之痕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身体剧烈颤抖，生命值从65%瞬间暴跌至15%，而且还在持续下降。
“自然……之力……在流失……”他艰难地说，试图调动德鲁伊法术驱散体内的外来能量，但蓝紫色能量与他的自然之力激烈冲突，反而加剧了伤害。
黑爪趁机爬上了塌方顶端。夜羽和圣盾将大地之痕也拉了上来。
下方，变异怪物发出愤怒的咆哮。它开始用骨刃和触须疯狂挖掘塌方的岩石，试图扩大缝隙冲上来。岩石簌簌落下，整个通道都在震动。
“走！它一时半会上不来，但震动可能引发二次塌方！”夜羽背起已经半昏迷的大地之痕——牛头人的体重让她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她没有放下队友的打算。
队伍继续前进。三十米后，通道尽头是一扇完好的金属门，门上有一个发光的控制面板——协议激活终端，终于到了。
但时间，也终于到了极限。
护身符发射器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红光疯狂闪烁三下，然后彻底熄灭。
力场消失。
而在他们身后，塌方处传来岩石被彻底粉碎的巨响。
那只怪物，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而协议激活终端的屏幕上，一行文字正在闪烁：
“请输入访问者生物特征，并等待权限验证。预计时间：四十五秒。”
四十五秒。
他们需要坚守四十五秒，在一个死胡同里，面对一只能量吸收的变异怪物，还有一个重伤员。
夜羽将大地之痕轻轻放在墙角，转身，拉弓，箭尖对准了通道来时的黑暗。
“准备死战。”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