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许大茂如何声嘶力竭地叫大爷,都没有人敢应答。
易中海脸色煞白,低着头,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不敢看许大茂,更不敢看李源。
刘海中更是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人群里。
阎埠贵额头冒汗,心里飞快盘算着自家儿子阎解成是不是真的被许大茂写在那该死的名单上……
“这院里谁叫刘光齐、阎解成、还有贾张氏啊?”
随着陈科长这声不带丝毫感情的问话,前院刚刚因为许大茂被拖走而稍微松动的空气,瞬间又窒息得让人无法呼吸。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相关人的心尖上。
阎解成刚才还凑在人群最前面呢,能听到情况越来越不对,心里有鬼的他已经是悄悄往后退了,这会儿听到也要把自己抓走,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他脸上半点血色都没了,嘴唇哆嗦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想答应又不敢,不答应又怕罪加一等,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求助似的看向他爹阎埠贵。
阎埠贵此刻也是汗如雨下,那天晚上许大茂提了酒肉来到他家里,几杯酒下肚的他,被许大茂一鼓捣,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作证,现在报应来了,儿子惹上官司了。
他张了张嘴,想上前解释两句,说儿子年轻不懂事,是受了许大茂蒙蔽云云,可看到杨厂长和李副厂长脸色阴沉,还有旁边几位虎视眈眈的保卫干事,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使劲给阎解成使眼色,让他赶紧出来。
贾张氏虽然不在这里,但她儿媳妇秦淮茹可是在呢,她心里充满了后怕和懊悔。
当初贾张氏被许大茂撺掇着要在什么“联名证言”上按手印,她是坚决反对的,觉得这事不靠谱,不能把李源往死里得罪。
可贾张氏骂她胳膊肘往外拐,说要是不写,将来那三间房子就没她们家什么事了,还说什么“咱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拗不过,又存了点侥幸心理,便没有死命阻拦。
谁能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连敌特都牵扯出来了!她现在只希望,陈科长只是问问,不会真把婆婆怎么样……可万一呢?她不敢想。
而反应最剧烈的,莫过于刘海中!
“什么?!陈科长!您说谁?刘光齐?!我大儿子光齐?!”
刘海中听到大儿子刘光齐也在这个名单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光齐结了婚就搬出去单过了,出了过年的时候回来过一次,这大半年来一趟都不回来,跟院里这些是非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掺和到李源这件事里?还上了那个该死的名单?!
这个逆子!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他这个当爹的!
其实,刘光齐本来是不清楚这件事的,只不过大茂找“证人”的时候,找到了他,一番花言巧语,说什么“只是反映群众呼声”、“帮助组织了解情况”、“签个字就行”……
刘光齐本就对李源没什么好感,又被许大茂许了点小好处,脑子一热,就偷偷签了。
他想着自己不住院里,签了也没什么后果,还能在许大茂和某些人那里落个人情,压根就没把这事告诉他爹刘海中。
刘海中这会儿懊恼刘光齐不跟他商量,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事了,但真要是商量了,估计他九成九也会答应的,甚至比刘光齐还要上心。
“陈科长,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光齐他早就搬出去了,不住这院,他跟李源无冤无仇的,怎么会……”
刘海中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脑门上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陈科长面无表情地看了刘海中一眼,冷哼道:“名单是赵宏提供的,上面有签字和手印。是不是误会,有没有冤仇,跟我们回去说清楚。刘光齐不住这院,等他上班了也一样。阎解成,贾张氏,是现在自己出来,还是等我们进去请?”
保卫科的人可不客气,当即就把瘫软在地的阎解成一左一右架了起来。阎解成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忘了,只是双腿拖在地上,被半拖半拽地往外拉。
阎埠贵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紧接着,两名保卫干事径直走向贾家。
贾张氏早就抱着槐花缩在窗户后面偷看,一见那两人气势汹汹地直奔她家而来,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怀里的槐花扔出去。
“贾张氏!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一名干事在门外喊道。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老婆子犯了什么法?!”
贾张氏尖着嗓子在屋里叫嚷起来,试图用她惯常的撒泼打滚来抵挡。
“砰!” 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推开。
两名干事站在门口,脸色冰冷:“贾张氏,我们依法传唤你配合调查。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请’你走?提醒你,抗拒执法,罪加一等!”
最后四个字,像冰水一样浇在贾张氏头上。
她看着对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架势,知道今天这泼是撒不成了。她骨子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平时在院里对邻里还能耍横,真遇上国家机器,立刻就怂了。
“我……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贾张氏瞬间蔫了,颤巍巍地把哭闹的槐花往旁边一放,因为心神不宁,还差点掉地上,幸好被紧跟着进来的秦淮茹接了过去,她连滚带爬地从炕上下来,脚上的鞋都穿反了。
棒梗和小当年纪小,躲在秦淮茹身后,胆怯地看着突然闯进家里来的陌生人。
等贾张氏被踉踉跄跄地带到了前院,一看到满院子的人,尤其是看到站在人群当中的李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扯开嗓子就嚎:
“源子!源子啊!我的好源子!你救救大妈,救救大妈啊!”
她老泪纵横,试图冲进人群往李源那边扑,却被几名保卫人员牢牢挡住,人家可不管她是不是老弱妇孺,
“大妈是被许大茂那个天杀的坏种欺骗了啊!他说的天花乱坠,说就是帮厂里了解了解情况,大妈我老糊涂了,不懂啊!我真不知道那是要害你啊源子!看在咱们多年邻居的份上,你帮大妈说句话,说大妈不是故意的啊!”
“大妈知道你是个好心人,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大妈家里过不下去,还是你借给东旭三十斤粮食呢!”
贾张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与平日里那个刻薄刁蛮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知道,现在唯一可能让她免于或减轻处罚的,就只有李源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