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山脉的夜雾漫进山洞时,楚羽正盯着识海里的光屏出神。
五百万天命值,九百八十万悔恨值——这堆数字在淡蓝光幕上跳得刺眼。糖糖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比往日更亢奋:“升级包我扒透了!不止‘灵体剥离’!还能解锁‘情绪预判’‘灵力缓冲’!‘情绪预判’能提前半柱香感知对方失控征兆,‘灵力缓冲’能把外来冲击削弱三成!简直血赚!”
楚羽指尖敲着膝盖,目光掠过洞外打坐的凌月瑶。
她今晚的灵力护罩泛着淡金,比昨日凝实不少。方才分食野山桃时,她递来的指尖擦过他手背,竟红着脸缩了回去,连耳根都泛着粉——龙血的炽烈像被厚棉裹着的炭,看着温顺,指不定哪刻就会烧透出来。
“确定能稳五天?”楚羽又问了句,指尖摩挲着腕间灵力纹路。锁魂铃碎后,金丹灵力虽顺了些,可经脉还留着被压制的钝痛,系统升级若出岔子,他连自保的力气都未必有。
糖糖拍着胸脯保证:“我用‘情绪预判’雏形扫了!她现在悔恨值占七成,心疼值占三成,龙血燥意被灵力压得死死的——五天内绝对炸不了!”
楚羽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凌月瑶。她似有所觉,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只悄悄往山洞深处挪了半寸——还是那副怕惊扰他的样子。
“升。”
随着他一声应,识海里的光屏骤然炸开白光。天命值与悔恨值像退潮般清零,系统升级的嗡鸣声在意识深处响起,震得他太阳穴突突作痛。经脉里的灵力突然乱涌,楚羽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升级需三天……期间功能暂时关闭……撑住……”糖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在嗡鸣里。
楚羽靠在石壁缓气,刚想运功稳灵力,洞外的凌月瑶却猛地睁眼。
她眼底的淡金深了数分,像淬了龙血的寒刃。
“阿羽?”凌月瑶的声音发哑,带着刚出定的滞涩,“你怎么了?脸色白得吓人。”
楚羽摆了摆手,声音低哑:“没事……许是锁魂铃碎了,灵力还没顺过来。”
凌月瑶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指尖悬在他眉心上方。元婴期的灵力带着龙血暖意探过来,楚羽却莫名一阵灼痛——那灵力里裹着极淡的燥意,像火星蹭过皮肤。
“我给你渡点灵力顺顺。”凌月瑶没等他应声,指尖已落在他眉心。
温热的灵力涌进来,比白日里烈得多,像带着倒刺的春水,顺着经脉一路烧下去。楚羽能感觉到她在刻意收力,可龙血的炽烈藏不住,灵力过处,经脉像被火燎似的疼。
“别……”他想推开她,指尖却软得没力气——系统升级抽走了大半精神力,此刻连抬臂都费劲。
凌月瑶没停,看着他疼得泛白的唇,眼里闪过慌乱,反而把灵力催得更稳:“忍忍,顺完就不疼了。”
楚羽咬着牙没吭声。
疼。
比被玉清霜采补时还疼。
龙血灵力像细密的针,扎得经脉阵阵抽痛。洞外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凌月瑶侧脸——她眼尾泛着淡红,是龙血压不住的征兆,只是被灵力死死盖着,只剩眼底那抹深不见底的金。
不知过了多久,凌月瑶才收回手。她指尖泛红,是灵力催得太急,却还强装平静:“好些了?”
楚羽闭着眼缓气,没应声。经脉灼痛稍退,可系统升级的嗡鸣还在响,头更疼了。
“我去泉边打水。”凌月瑶见他不说话,慌忙转身往外走——她又慌了,被他的沉默吓得慌了。
看着她慌乱的背影,楚羽猛地睁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糖糖算错了。
龙血的炽烈根本压不了五天。
凌月瑶方才渡灵力时,指尖的颤不是紧张,是克制——克制着想把他按进怀里的冲动,克制着龙血里那股“占有”的本能。
他不该在这时升级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系统关闭,灵力紊乱,他连金丹修士都未必打得过,更别说面对随时可能失控的元婴龙血修士。
洞外传来打水声,哗啦哗啦的,没了白日的轻快。楚羽靠在石壁,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第一次生出慌乱。
凌月瑶端着水进来时,脚步轻得像猫。她蹲在他身边,用草叶沾了水擦他额角冷汗,动作温柔得不像刚融龙血的修士。
“阿羽,”她声音很轻,带着试探,“你还在怪我早上的事?”
楚羽睁开眼,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觉得荒谬。
怪?
现在该怪的是他自己。
贪心“灵体剥离”,信了糖糖的鬼话,更低估了龙血的烈。
“没有。”楚羽移开目光,声音低哑,“累了,想睡。”
凌月瑶动作顿了顿,轻轻“嗯”了声,把水碗放石地上:“我守着你。”
楚羽闭上眼,把脸埋进干草。
月光移到石壁中央,照得炭火灰烬泛灰白。凌月瑶就坐在身边,呼吸匀得像风,可楚羽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带着龙血灼意,像要烧穿皮肉。
他不敢睡。
系统嗡鸣未停,经脉灼痛时轻时重,可最让他不安的,是凌月瑶身上越来越浓的燥意。
元婴灵力护罩在变薄,淡金光里渗了红,像火要烧透纸。
楚羽攥紧指尖——再撑两天。
只要撑过升级,有了“灵体剥离”,到时候……
“阿羽。”
凌月瑶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楚羽没睁眼,只低低“嗯”了声。
凌月瑶没再说话。
可楚羽能感觉到她在靠近——越来越近。龙血暖燥气裹着草木香扑过来,烫得他皮肤发疼。她的呼吸落在颈窝,又急又烫,像带火星的风。
楚羽的心猛地沉下去。
来了。
他猛地睁眼想推,却被凌月瑶一把按住肩膀。
元婴灵力压下来,重得像座山。楚羽喉咙一甜,差点呕出血——系统升级时灵力本就乱,这一压,经脉像要断了似的疼。
“凌月瑶!你干什么!”他声音发颤,是真疼,也是真怕了,“放开我!”
凌月瑶没放。
她俯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底淡金彻底成了赤红,像燃着的龙血。燥意冲破灵力压制,铺天盖地涌出来,烧得她神智发昏。
“阿羽……”她声音哑得厉害,带着龙血嘶嘶声,指尖抖着去解他衣襟,“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滚开!”楚羽挣扎着,金丹灵力拼命翻涌,却撼不动她一根手指。经脉疼和无力感混在一起,逼得他眼眶发红,“你跟玉清霜一个样!都他妈是畜生!”
这话像针,扎得凌月瑶动作顿了顿。眼底赤红淡了些,闪过一丝清明和痛苦:“我不是……我跟她不一样……”
“你就是!”楚羽吼道,眼泪被逼出来——不是怕,是怒,是屈辱,“你跟她一样自私!把我当玩物!滚!别碰我!”
凌月瑶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看着他眼角的泪,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可龙血燥意已吞噬理智,那点清明像风中火星,转瞬就灭了。
“阿羽……对不起……”她带着哭腔,却抱得更紧,“忍忍……很快就好……我会对你好的……”
她的指尖顺着他胸膛下滑,带着灼人温度,楚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是克制的痛苦,可这颤抖没让她停手。
“别……求你……”楚羽声音软了,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求饶。
他从没这样求过人。
凌月瑶动作没顿。
她看着楚羽眼里的泪和绝望,看着他因疼颤抖的唇,龙血燥意却烧得更烈。方才那点清明彻底被吞没,只剩下“他是我的”的念头,像疯长的藤蔓,缠得她喘不过气。
“阿羽……乖……”她吻着他的颈窝,声音含糊,带着蛊惑,“很快就不疼了……”
楚羽挣扎得更狠,指尖攥着她的衣襟,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可元婴灵力像铁笼,把他死死困着。经脉的疼越来越烈,混着被侵犯的屈辱,逼得他浑身发颤。
“疼……真的疼……”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停下……求你了……”
凌月瑶没停。
洞外山风骤起,吹得泉边草木沙沙响,像谁在哭,又像谁在笑。
楚羽看着洞顶石钟乳,看着那滴缓缓下坠的水珠,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以为能掌控一切,以为能靠演戏刷值,以为凌月瑶的“克制”能撑到升级——可他忘了,龙血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根本压不住。
识海里,系统升级的嗡鸣还在响,像在嘲笑他的自大。
水珠落在他脸上,凉得像泪。
楚羽闭上眼,任由疼和屈辱将自己吞没。
他知道,从决定升级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推进了深渊。
而这深渊,才刚刚开始。
山风卷着夜雾撞在石壁上,发出呜咽似的响。楚羽被按在干草堆里,后背硌着碎石,凌月瑶的吻落在颈窝,带着龙血的灼意,烫得皮肤发麻,那点克制的颤抖早没了影,只剩滚烫的灵力裹着蛮力,攥得他手腕生疼。
“松……松开……”他咬着牙出声,声音碎在喉咙里。凌月凌的威压死死摁着,连指尖都抬不起来。系统升级的嗡鸣还在识海里炸响,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偏偏感官清明得可怕——能清晰地感觉到凌月瑶发间的草木香混着汗湿的潮气,能感觉到她按在自己腰间的手在发烫。
凌月瑶没应声,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她的,可那动作半分没轻,攥着他衣襟的手猛地用力,布料撕裂的脆响在静夜里格外刺耳,右小臂的桃花印彻底露了出来,红得像要滴出血。
楚羽瞳孔骤缩。
那抹红像根刺,狠狠扎进眼里。他突然想起锁龙殿里玉清霜捏着他后颈的眼神,想起那声“等吸干你的纯阳之气,再丢也不迟”——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没逃出去过。不过是从一个囚笼,掉进了另一个更烫的囚笼。
“别碰那里……”他的声音发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那三朵桃花是耻辱的印子,是被当做鼎炉的证明,他不想再被这样盯着,更不想从凌月眼里看见和玉清霜一样的、带着占有欲的冷光。
可凌月瑶的指尖还是落了上去。
“阿羽的这里……”凌月瑶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迷怔。
这话像根冰针,顺着脊椎爬上来。楚羽猛地偏过头,想斥骂,却被她突然吻住了唇。那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蛮横地撬开齿关,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窒息感涌上来的时候,楚羽反而不挣扎了。
他闭着眼,任由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落在干草上,洇出一小片湿痕。经脉的疼还在,被侵犯的屈辱还在,可更重的是铺天盖地的无力感——系统还在升级,灵力还被压制着,他就像砧板上的肉,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凌月瑶的动作渐渐急了。
她像是彻底忘了克制,龙血的炽烈烧得她神智昏沉,只剩本能的冲动。按在腰间的手猛地收紧,楚羽疼得浑身一颤,却被她死死摁着,连蜷缩的余地都没有。耳廓的低喃变成了急促的喘息,混着布料摩擦的声响,在山洞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困在中间,连呼吸都觉得烫。
不知过了多久,楚羽突然觉得经脉里的灼痛猛地一涨。
是凌月瑶的灵力失控了。
龙血灵力像决堤的洪水,顺着触碰的地方疯狂涌进来,带着滚烫的蛮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喉咙里涌上腥甜,却被死死堵着,只能从嘴角溢出点点血丝,落在凌月瑶的手背上,红得刺眼。
“疼……”他终于忍不住低喊出声,声音碎得像被揉过的纸,“凌月瑶……疼……”
这声疼像是终于穿透了龙血的燥意。
凌月瑶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抬起头,眼里的赤红淡了些,清明透过雾霭露出来一点。看见楚羽嘴角的血丝,看见他眼尾的泪,看见他攥着干草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那点清明瞬间炸开,带着铺天盖地的恐慌。
“阿羽!”她慌忙松开手,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退,看着他衣衫不整、嘴角带血的样子,突然手足无措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控制住……”
楚羽没理她。
他蜷起身子,把脸埋进膝盖里,浑身都在发颤。不是装的,是真的疼,疼得连指尖都在发麻。经脉像被拆了重拼似的,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右小臂的桃花印更是烫得厉害,红得几乎要和皮肉融在一起。
凌月瑶看着他发抖的肩膀,看着地上那片撕裂的布料,突然捂住了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对不起……阿羽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想去碰他,又怕碰了更疼,只能僵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我不是故意的……是龙血……是龙血控制了我……”
楚羽还是没说话。
他只是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山洞里静了下来,只剩两人的喘息声,一急一缓,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慌乱。洞外的山风还在吹,泉声叮咚,可再也没了之前的安稳,只剩说不出的难堪和刺心。
凌月瑶哭了很久,才慢慢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想给楚羽渡点灵力顺顺经脉。可指尖刚要碰到他的后背,就见楚羽猛地瑟缩了一下,像怕极了她的触碰。
她的指尖僵在半空。
那一刻,龙血的燥意彻底退了,只剩彻骨的寒意,从心口一直凉到指尖。
她好像……真的把他吓坏了。
也真的……变成了自己最不想变成的样子。
凌月瑶慢慢收回手,站起身,踉跄着往洞外走。走到洞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楚羽还蜷在干草里,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转身跑进了夜色里。
山洞的门没关,夜雾涌进来,带着寒意,落在楚羽的背上。他还是没动,只是埋在膝盖里的脸,眼泪掉得更凶了。
疼。
真的太疼了。
不止是身体疼。
心里更疼。
系统升级的嗡鸣还在识海里响着,可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只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彻底碎了。再也拼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