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像烧红的铁条插在石头缝里。叶无涯站在原地,左手刚从石碑上拿开,右手还握着短刀。他感觉脑子里还在震动,天机册的信息一点点涌进来,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了。玉简突然在他识海里响起来,不是声音,是直接扎进神魂的那种刺痛,又急又尖。他知道这是危险预警,不是错觉。
血狼王低吼一声,尾巴绷直,耳朵贴着脑袋。它也感觉到有敌人来了。叶无涯一把抓住它的前腿,借力翻滚,两人迅速躲到仙府入口左边的岩壁凹槽里。那里有个天然的阴影,刚好能藏住他们。他落地很轻,没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他们藏好的下一秒,空中一晃,三个人凭空出现。带头的是个穿赤焰长裙的女人,裙摆上有焚天殿的火焰纹,腰上挂着一块暗红色的令牌。她站在仙府门前,手指上缠着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血线,那线连着她的手掌,另一头直指石碑的方向。
叶无涯瞳孔一缩。他认得这东西,叫血炼追踪术,要用活人的血炼成,只要锁定目标,百里内都能找到人。对方能找到这里,说明早就盯上他了。
女人轻轻一笑,声音冷冰冰的。“果然在这里。”她说着抬起手,血线微微抖动,“他还拿了东西,神魂波动比刚才强多了。别让他跑掉,杀了他,抢回天机册。”
她身后的两个男弟子立刻上前一步。一个手里托着一只红色眼睛的机械鹰,另一个掏出一张燃烧的符纸。那鹰展开翅膀飞上天空,开始四处扫视。叶无涯屏住呼吸,紧贴岩壁,一只手死死按住血狼王的脖子。他知道这头狼脾气暴,闻到敌人的味道就会冲出去。
血狼王肌肉绷紧,四肢弯曲,喉咙里发出低吼。它死死盯着外面三人。叶无涯抬手贴唇,用极小的声音传音:“不能动。”他的声音很稳,一点也不慌,“他们有追踪的东西,硬拼会引来更多人。现在只能走。”
血狼王转头看他一眼,眼神凶狠但犹豫了一下。它知道叶无涯不会乱来。过了两息时间,它终于趴下身子,不再挣扎。
空中的鹰越飞越高,悬在仙府上方,红眼不断扫过地面和岩壁。叶无涯闭上眼,靠玉简感应周围的灵气流动。他发现东南方三里外有一片风道,气流混乱,能干扰追踪信号。那是断魂崖的方向,地形复杂,适合逃跑。
他轻轻拍了三下血狼王的肩膀。这是他们在蛮荒打猎时定的暗号,意思是“绕路撤退”。血狼王立刻明白,四肢贴地,尾巴收起,准备出发。
鹰在空中转了一圈,忽然朝西北角飞去。原来叶无涯悄悄放出一丝逆炁,引向那个角落。那气息很淡,一闪就没了,但足够让鹰短暂偏离视线。
就是现在!
叶无涯低声喝道:“走!”话音一落,他抱着血狼王冲出阴影,贴着崖壁向东狂奔。他脚步极快,踩在碎石上几乎没有声音,像一道黑影掠过地面。
三人马上察觉不对。红衣女子猛地回头,眼里闪过惊讶。“他跑了!”她厉声喊,“追!别让他离开深渊!”
后面的符修迅速画符,一道火光升空炸开,变成一朵红莲。这是焚天殿的求援信号。另一人操控赤瞳鹰调头,重新锁定叶无涯的气息。
叶无涯听得清楚,但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每一刻都很重要。只要再跑三里,进入断魂崖的风道,就能暂时甩掉他们。他一边跑一边感受玉简的震动。蜂鸣还没停,说明危险还在靠近。
血狼王在他怀里回头看了一眼。它看到三个追兵已经追上来,速度很快,显然是专门训练过的猎杀队。尤其是那个红衣女子,脚下踩着一层火光,每一步都像踏在空中,完全不受地形影响。
叶无涯咬牙加快速度。他体力还没恢复,之前经历三劫试炼耗尽了力气,但现在只能撑下去。他不能被抓,更不能让天机册落入焚天殿手里。一旦被抓,不仅自己活不了,补天计划也会暴露。
前面的地势变了,地面裂痕变多,岩石变得陡峭。断魂崖的轮廓隐约可见。风也大了起来,呼啸着穿过岩缝,形成一片乱流区。这里的气场不稳定,正好可以干扰追踪法宝。
他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已经离他只有两百丈,赤瞳鹰在天上盘旋,不断调整方向。红衣女子手上的血线依然发亮,显然还没丢掉他的气息。
不能再等了。
叶无涯突然停下,把血狼王放下。他双手快速结印,调动体内最后一丝逆炁,凝聚在掌心。这不是攻击,是制造假象。他把逆炁打进地面裂缝,引起一阵轻微震动,同时放出一股短暂的气息。
赤瞳鹰立刻被吸引过去,追兵也跟着改变路线。
就在这一两息的时间里,叶无涯再次抱起血狼王,全力冲向断魂崖入口。他的身影消失在风道中,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红衣女子赶到原地,看着那道裂缝,皱起眉头。她低头看指尖的血线,发现目标的气息虽然弱了,但没断。她冷笑:“想靠风乱甩掉我?太天真了。他还在范围内,继续追。”
她挥手示意两个弟子跟上,三人迅速朝断魂崖方向追去。
风道深处,叶无涯靠在一块大石头后喘气。他额头冒汗,手臂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血狼王趴在他脚边,耳朵不停转动,警惕听着外面的动静。
玉简的蜂鸣慢慢变弱,但还没完全消失。他知道对方没放弃。这片区域能干扰信号,但切不断。他必须继续移动,找下一个藏身点。
他抬头看向风道尽头。那里有个悬崖缺口,下面深不见底,风吹得更猛。他记得这个地方,上次来蛮荒打猎时见过。如果跳下去,顺着岩壁滑一段,也许真能甩掉他们。
他站起身,拍了拍血狼王的头。狼抬起头,眼神凶狠却带着信任。
叶无涯低声说:“再忍一会儿。”
他弯下腰,准备再次抱起血狼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
赤瞳鹰的身影出现在风道上方,红眼扫视着下方的每一寸土地。